第三章 烛光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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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孩子,饿成这样。”古月涛笑着朝她走过来,“咱们晚上吃烛光晚餐好么?”他和这个奇怪的女子刚刚相识,还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于是来起兴致。
辛逐没说话,古月涛早就习惯了这种不说话就表示默认的方式,自顾自的忙去了。同时,把客厅的电视打开,直奔厨房去了。辛逐回到房间继续看她的历史,那本书记载的东西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由其是西汉王朝的那段历史。
大约半个小时,古月涛就把晚餐桌子布置好了。他故意把灯关了,点上蜡烛,昏黄的烛光下营造起温馨的气氛。他把辛逐请了出来。
在古月涛把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辛逐仿佛又回到两千年前。
也是这样的烛台,也是这样的烛光,她与韩信将军分坐两头,透过烛光看到将军眼里的怜惜与爱恋。近在咫尺的温暖,伸手可触的幸福。美酒金樽对月,举杯笑脸相迎。
她走近桌子,抚摸着烛台,感受烛台微微温度,一滴烛泪溅到她手上,她没有缩回来,只是眼睛湿润了。太多的情,太多的话,两千年来,谁又与谁分享?太多的痴心却是付之流水。高祖赐的毒酒结束了这一切,是谁又唤起这一份伤心的回忆?
古月涛在一边看着这一切,他才惊觉这位女子一定是痴情的人。以他在情场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如何看不出一位女子的伤心,情到深处总伤怀。他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在一旁远远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辛逐终于在回忆中缓过神来,回过头看了看古月涛。眼前这个男人如何能知晓她的心思?
古月涛走过去,示意她坐下,自已则选择了她对面的那个坐位。
烛光晚餐是个形式,餐桌上的食物当然才是主要。烤香肠,煎鸡蛋,外加一块熟牛肉。古月涛给两个高脚杯上倒上四分之一的红酒,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拿到嘴边轻轻的眠了一口,皱了一下眉。干红的涩味刺激着舌头上的味蕾。
辛逐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古月涛继续给她斟酒,而且每倒一杯,辛逐都是一饮而尽。
不知一个女子竟伤心如此。是谁伤了她的心?
古月涛想要劝阻,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时辛逐说话了:“不用担心,我是千杯不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古月涛故做深沉。
“你可知西汉王朝的韩信大将军?”辛逐问道。
这可是古月涛的老本行,自小对历史很喜欢,对历史英雄更是崇拜,别人追星都是追的歌星影星,而他追的是历史人物。现在当了考古学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对历史的爱好近乎狂热化。
“韩信熟谙兵法,其用兵之道,为历代兵家所推崇。作为军事家,韩信是继孙武、白起之后,最为卓越的将领,其最大的特点就是灵活用兵,是中国战争史上最善于灵活用兵的将领,其指挥的井陉之战、潍水之战都是战争史上的杰作;作为战略家,他在拜将时的言论,成为楚汉战争胜利的根本方略;作为统帅,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率军出陈仓、定三秦、破代、灭赵、降燕、伐齐,直至垓下全歼楚军,无一败绩,天下莫敢与之相争;作为军事理论家,他与张良整兵书,并著有兵法三篇。但人无完人,韩信在政治上犯有严重的失误,几次关键时刻都优柔寡断,最终死于妇人之手,后人评价韩信‘成败一萧何,生死两妇人’,实无虚言。”古月涛讲起这些涛涛不绝,仿佛他的脑海里有一本书,记载着这些历史过往,可以信手拈来。

辛逐不等他说完,插话道:“他不是优柔寡断,他是……”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
古月涛正在兴头上,又补充了一句:“刘禹锡在韩信庙里的题诗就说得很真切:‘将略兵机命世雄,苍黄钟室叹良弓。遂令后代登坛者,每一寻思怕立功。’”
“将略兵机命世雄,苍黄钟室叹良弓。”辛逐反复念叨着这一句,突然眼一昏,一口污秽物从胃里翻腾了上来。她似乎想跑到门外面去吐,但是刚站起来就双脚发软,险些栽了下去。古月涛马上过来扶起她,把她带到卫生间。
怎么一提到韩信她就这么大反应?难道她也是韩信的追随者?或者是她前任男友也崇拜韩信?
古月涛帮她清洗了一下污秽物,把浴缸放好水,找了一件女人的睡衣过来,放到衣架上,就关着门出去了。
辛逐抬起头,发现前面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只是,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眼睛因酒精影响变得通红,眼神空洞无物。头发有一些散乱,红木发钗紧紧地别在脑后。这便是两千年后的铜镜么?照得人如此清晰,又有什么可推崇之处?铜镜应给人照出美来,而此镜这么清晰,人的缺点一览无遗,何来美可言?她不禁冷笑起来。
韩信将军是她这一生所托,而此时却是遥不可及。那她还存在于这个世间做什么?
她脱下白天换上的衣服,然后泡在浴缸里,努力消化从苏醒到现在所遇到的这些事。她终究是想通了。哎,蝼蚁善且偷生,更何况她已死过一次,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上天既然要赐给她再一次的生命,应该要对这一次生命负责。
想到这些,她倒是释然了,穿上睡衣出了浴室。
美人出浴,正好被客厅里的古月涛看到,想是T恤把她的身材给掩盖了起来,现在穿了这么爆露的睡衣,才觉得辛逐的身材凹凸有致,可圈可点。
古月涛感觉两股鼻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他立马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只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水声。辛逐笑了一下,依旧回了她的房间。
古月涛从浴室里出来,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心里发咻。他这才记起桌子还没收拾好,被辛逐一折腾,倒把这事给忘了。蜡烛只剩下汪汪的半截,粘满了烛泪。他吹灭蜡烛,拿起烛台欣赏了起来。这个烛台的原形还是上次发现的一个汉墓出土的。他爱极了那些雕玟,于是把它拍下图样,叫一家铸造厂给打造的。虽说古代的文明有多发达,但手工毕竟比不上现代的机械化精确。那家厂子做出来的烛台比那原件似乎更玲珑精致。放下烛台,他看着盘子里原封不动的菜摇摇头,随后又端着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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