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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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
弘若有些紧张的跟在温皈寒身后,穿行在温府曲折的长廊下。
“温皈寒,你真的不知道你爹为什么突然要见我么?”
“不知道。我一向不太敢和爹多说话,况且我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会告诉我。”温皈寒穿着一身白色锦袍,缓缓地走在弘若前面,秀气的眉微蹙着,也是满脸的不解。
“会不会是要当面警告我以后不要再缠着你?”弘若紧张兮兮的问道。
“啊?”温皈寒也吓了一大跳,“不会吧!”
“完了完了,一定是的,要不你爹那么忙,怎么会突然抽出时间见我这个小混混!”弘若苦着脸,“只有为了宝贝儿子的前途,才会这么较真。”
温皈寒突然停住脚步,“那……还是不要去了吧。”
“为啥?”
“我爹……生气的时候说话不是很好听。”
“没关系,走!”弘若推了他一把,“至多是把我骂一顿然后赶出去,你要是没有把我叫去他面前,说不定又会被关禁闭,下场惨多了!”
“弘若你放心,不管爹怎么说,我都不会听他的!”温皈寒仍是站在原地,用力捏了捏拳。
“我知道!”弘若朝他挥了挥拳头,“你要是听你爹的不理我们,我就和樊汲半夜摸进你家来,把你打一顿!”
“啊?!不要吧……”
※※※※※※※※※
温怀远的书房在温府的南侧,弘若踏入书房的时候,温怀远正坐在书案前,一身墨色长袍,长须垂于胸前,手里拿着一份奏疏,皱眉细看。
百官奏疏呈上来,总要先经内阁票拟,草拟出处理的意见,然后才呈送到皇帝面前,等待皇帝批谕。
身为内阁首辅,温怀远手握重权,朝中虽有苏南光与之争锋,但在处理国务的能力上,苏南光显然不及温怀远有手腕有魄力。
这也是温怀远虽从不结党,却始终能在朝中屹立不倒的原因。
进士出身的温怀远,如今并不是封国第一权臣,却是封国第一重臣。
温皈寒和弘若进了门,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门边。
虽然常常听温皈寒提起他老爹,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个封国第一重臣,弘若却是第一次,她紧张得手脚都有些发凉。
听到声响,温怀远并无太大反应,仍是坐在书案前细细阅览着奏疏,直到看完手中那份,才抬起头,将目光投向门边畏畏缩缩的两人。
“皈寒,你先出去。”沉稳的声音,并不慑人,却自有威严。
“是……”温皈寒见了自己的老爹就像耗子见了猫一般,一句多话也不敢讲,有些担忧的看了弘若一眼,他磨磨蹭蹭的走了出去,并拉上了门。
“你就是弘若?”将手中奏疏放在一旁书案上,温怀远开口问她。
“是。”弘若的声音低如蚊呐。
“坐这边来吧。”温怀远微抬手,指了指他书案前的一张椅子。

弘若乖乖的走了过去,在书案前坐下。
“十日前,你可曾救下一名少年?”
弘若一愣,温皈寒他老爹原来是要问这件事!
她一时犹豫起来,那晚的事情很隐秘,该不该向面前的首辅大人承认呢?会不会……给君辕还有自己惹来麻烦?
温怀远并没有逼问她,只是坐在书案后等着她回答,微显老态的棕色眼眸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有。”思虑再三,弘若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她记得君辕说过,温首辅是拥立他登基的一派,他应该不会有加害之心吧……
“知道那个少年的身份么?”
“知道。”
“是他告诉你的?”
“是。”
温怀远缓缓的起身,背负着手走到弘若面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弘若有些发懵,不过还是将头抬起来,大而清澈的双眸正对上温怀远沉思的面容。
正是上午时分,薄薄的阳光透进来,映得她面上的皮肤薄而透明,焕发柔和而温润的光彩。
她今天把头发扎了一个还算整齐的髻,但颊边有细碎的头发垂落下来,在阳光下,也仿佛带着淡淡的金色。
这种金色并不耀目,却能够让人觉得温暖。
注视弘若年轻的面容片刻,仿佛轻叹了一声,温怀远又走回书案后面,眉头微皱,清瘦的面容上凝着深切入骨的忧虑。
超脱自身的忧虑,为江山社稷,为家国天下而生的焚心焦虑。
“据我所知,你已经没有家人在世上,自五岁起,便是由昶安城湖阳坊的一些住民轮番抚养,自小混迹市井,稍大,便被送去别人府上做粗使丫头,但都不长久。七岁的时候认识皈寒,还有那晚被捕的那名御林军小卒,三个人结识后便经常相邀在昶安城里闲逛,平日里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妓院和赌场,”温怀远皱了皱眉,“我说得对不对?”
弘若大窘,她努力把头垂到胸前,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是……”
“那你在何处遇到的锦辕皇子?”
“温府后院。”
“是你带他出去的?”
“是……”
“那么,你之后把他带去了哪里?”
“妓院。”弘若闭着眼睛说道。
完了完了,还是问到了这一点……
她弘若这条小命看来就完结在今天。
温怀远的手一抖,“妓院?!”
“是……我平日没有活干的时候,就住在妓院里,帮着打打杂,她们给了我一间小屋子。”她小声的嗫嚅着。
“荒唐!”温怀远的面色愈加的铁青,“那他有没有……”
“没有没有!”弘若连忙摆手,“我让他歇在我的小屋子里,我睡在外面的树上!”
担心温怀远不相信,她又瞪大眼睛说道,“是真的,他走了之后我的被子上一直有一股香味,我平常不用香粉的,一定是君辕身上的气味,温大人可以去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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