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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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芎望着官兵队伍渐渐远去,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道:“黑子哥,你去砍些木片,打磨整齐。铁头哥,你去看看还能不能打到只山鸡野兔来。”她这些天与二人生死患难,分派两人干活也是自然之极。
黑铁二人对她医术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听她吩咐,毫不迟疑地去了。齐芎抬头看着面前躺着的几具尸首,喃喃地道:“华大哥,还是你多做善事,福大命大。”
原来陶伯安趁众侍卫等在朱咪咪之后不敢先行冲杀之机,抢先率黑子等冲入林中一角,使出狠手,立毙了几名弥陀教教众,将华真从担架上抬了下来,换上一名教众的衣服,混在尸首中,却把他的衣服罩在那教众身上,把那教众抬上担架佯称孟兄弟。待众侍卫杀入之时,早已收拾整齐,留下黑子等人看护华真,陶伯安则狂呼冲杀奔向江边,引开众侍卫视线。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将华真救出了虎口。
黑铁二人身手甚是快捷,不多时已砍来十多块木片,打来一只野兔,交与齐芎。齐芎将野兔剥开,剔骨割肠,制成骨针肠线。黑子啧啧赞道:“齐姑娘,真有你的。凭空能制出这样细的针线来。”
齐芎道:“也是这些教众们留下的刀太大太笨,针线还是太粗,成与不成,全得看他的命了。”眼望着华真,几欲滴下泪来。
华真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可今日身边发生的一切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为了搭救自己,孟立、陶伯安陷身宫中,齐芎等困顿荒郊,但教事情稍有泄露,个个难逃一死,心道:“大家都是为我一人冒险舍命,实为情高义深。可那陶叔叔倾刻间不分青红皂白,连杀几人,却又是对是错?”
齐芎静下心来,将华真伤口重新打开,用自制的肠线细细缝好,又用木片做夹板固定好了,方擦一擦头上的汗道:“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去哪儿?”这种缝合筋脉的高明医术,她虽见爷爷常做,自己做却是第一次,华真若非是**道被封早就不知要疼得翻滚成什么样了。
铁头将华真轻轻背起,道:“只有先过江远离此处再说了。好在咱们会中分舵遍布,不难找到落脚之处。华舵主伤势什么时候才会好呢?”齐芎道:“**道再有一两个时辰也就可自解了,筋脉有月余功夫也尽可长好如初,只是琵琶骨被穿,全身劲力难聚,就不是医术能治得了的了。”
几人下了山坡,来到江边,向东走出里许,到了渡口,雇了条渡船,向江北渡去。齐芎坐在船头,但见江水茫茫,芦荡丛生,水鸟横飞,渔帆点点,心情豁然开朗,将烦忧登时抛在脑后,寻思:“如这船家摆渡为生,也自快活自在,为何那些大官豪强,偏偏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打打杀杀呢?”

船到江中,水流湍急,船家不敢大意,手握橹把叫道:“客官小心不要乱动。”正在这时,迎面冲来一只大船,船头上一个少女高声叫道:“‘佛法会’反贼,你们还想跑吗?”众人抬头看时,见那人劲装长发,容貌俏丽,正是小郡主朱咪咪。
朱咪咪从燕子矶下来,心情畅快高兴,不想就此进城回宫,便带着几个侍女一路纵马沿江兜风,忽见前面泊着一艘大船,高大气派,岸上一人正在指挥人们打扫收拾。走近看时,却识得是燕王府的张玉。
张玉也看到了朱咪咪,知道这个傻乎乎的郡主虽是朱权的女儿,可皇上和自己王爷都极为喜爱,也是燕王府的常客,倒不能得罪,就上前行礼道:“郡主是出来兜风吗?可愿上船玩玩儿?”朱咪咪道:“我今天带队出来剿匪,顺便沿江巡视看看。张指挥,城中出了匪党,你们不去抓捕,却在这里干什么?”
张玉肚里暗笑,回道:“我们王爷明日便要沿运河北上回北平了,派我们整理一下船只。郡主剿匪大获全胜,再上船视察一番如何?”他话中带着嘲弄之意,却不知朱咪咪适才果真率先打倒了几个乱党。
朱咪咪道:“好啊。再去江里抓几个水寇,方显我飞龙大侠本领。”说着,跳下马背,沿着踏板走上船去。
船头人影一闪,一人叫道:“郡主,怕不怕船漏啊?”朱咪咪吓了一跳,定睛看时,却是燕王府中的侍童马三保。
朱咪咪一向没有架子,与各王府年龄相若的家人奴仆都玩得来,登时笑道:“三保,我就知道你会来,回头本领练得大了,率领大明水师远征南洋、西洋各国,就全靠你了。”
马三保也知朱咪咪是在挖苦他就知道玩船,可脑子里却猛地一闪:“率船队出师远洋?那该多好玩呀!”至此他便存下这个念头。想不到后来到了永乐年间,他改名郑和,果真率领皇家船队七次出使西洋,与各国互通贸易,大扬国威,这是后话。
朱咪咪说完,不再理会马三保,回头向岸上一瞥,猛然看见齐芎等三人背负一人正在雇船,忙叫道:“张指挥,快开船,有贼寇要逃!”心想:“你们口说稍后便进城回宫,现在却要过江向北逃跑,定有奸谋。幸亏让我飞龙大侠给发现了。嗯,说不定便是要与那什么司马晨会合去。”张玉听朱咪咪叫得急迫,不敢怠慢,慌忙开船,在江中等着齐芎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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