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世子失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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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贵妇人一巴掌下去,气焰正炙,似十分得意,眼看又要甩出第二掌,唐嫣然腰身一旋,已然落在她身边,衣袖扬起处,红浪翻淘,贵妇人刚要落下的手掌便被牢牢捉个正着。
唐嫣然的指尖看似不着痕迹地随意一掐,实则毫不客气的运上内劲,妇人显然是受娇宠惯了,几曾吃过这样的亏,腕上一觉痛,额间骤然冒出许多细密的小汗珠,边挣扎反抗边待破口大骂,耳畔忽又是“呛”地一记脆响,隐隐中竟透着雷霆之怒势,只见司马冷风执长剑而立,白衣如霜,森冷的寒光已紧紧抵住她的咽喉,剑尖没有分毫颤动。
贵妇人骇了一跳,那张比花还娇俏的面容上明显掠过一丝惊恐,可又自恃身份,料眼前二人也不敢太过造次,于是渐渐定下心神,但手腕上传来的痛楚却仿佛一阵强过一阵,阵阵锥心,痛的她两行泪珠不自觉地就滑落出来,只是无论再怎样挣扎,终究逃不过唐嫣然区区三根手指。
“夫人,小生劝您最好别乱动,小生的剑,可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贵妇人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说话的年轻人,活了近四十年,她从来也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笑得这么好看,却说着比冰封湖水还要寒澈透骨的话,那种寒气,从他的眼眸直到她的心底,浑身都被侵蚀着,乃至指尖冰凉。
扣扣抚着滚烫发疼的面颊,好像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刹那间,惊诧、愤怒、莫名、委屈、冤枉……齐齐涌上心头,眼泪再也收不住了,吧嗒吧嗒的一颗颗往下滴,混着唇角一缕血迹,流到嘴巴里,又涩又腥。
宋扬见她越哭越凶,心头猛揪,犹如被谁狠狠掐了一把,忙上前递出一块帕子,小姑娘哭得正起劲,哪有空理会他,他拿着绢帕犹豫片刻,终于轻叹一声,悄悄环住她的肩。
“傻丫头,别哭了,都肿成这样还哭,会变成猪头的。”掰开她抹泪的小手,主动替她擦去泪水,动作轻柔的连他自己都暗暗心慌。
“呜呜呜……宋扬你坏蛋,我、我……我讨厌你……”扣扣吸吸鼻子,接着抽泣。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疼不疼?”
“你、你……呜呜呜,你被人抽抽看,就知道疼不疼!”
“行行行,你别哭了,一会儿上些药就没事,哦,今晚给你加餐,吃个猪头好不好?以形补形……”
“你才猪头!”小姑娘洪水泛滥时还不忘白他一眼,却正好望见宋扬那满眼写着心疼的表情,一颗小心肝顿时没来由的扑通扑通狂跳。
咦咦咦?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没被打着的半边面颊,也突然好热好烫?
“怎么了?”宋扬低下头柔声问道。
“啊?啊!没、没怎么……”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帕子,似乎想要掩饰什么,红着脸岔开话题道:“宋大哥,那女人是谁,为什么要打我?”
宋扬摸摸她脑袋,一点都没将她的问话听进去,视线转向那妇人时,眼神越来越冷冽,口中自言自语的说:“别怕,宋大哥会帮你好好教训她!
“哎?”
“你们几个刁民,想要做什么?还不快放开我!”不等宋扬走近,那妇人就像察觉到了什么,手腕挣脱不开,人也不敢乱动,生怕那剑尖一个不长眼,刺穿自己粉嫩的脖子,好在她一张利嘴还挺利索,于是叫嚣起来:“放开我,统统放开我!王爷,您就这样眼睁睁瞧着别人欺负伶儿么?”
那中年男子本是远远跟在她身后的,她一下子冲进大温柔乡时,他才刚刚踏出两步,正要喝止,不想她竟不分青红皂白的掌掴扣扣,不禁暗自皱眉,可眼见她被人所制,毕竟是自己的爱妃,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只是尚未开口,宋扬已寒着一张脸站在贵妇人身边,唇角微微一翘,眸中邪气大炽,手掌更是卯足了劲往她脸颊抽去!
“你……你要做什么?啊!”手明明压根儿没沾上她,那妇人便杀猪似的嚎啕起来:“王爷救我!王爷救我!王爷……”
“住手!”中年男子自知阻止不及,但仍旧大踏步飞快上前。
“宋公子,不可对王妃无礼!”花容见状,状似要去阻拦宋扬,表面上将他手腕挡开,暗地里却素手一挥,“啪”地正击中贵妇人那张花容月貌。
莫瞧他五指纤纤柔弱无骨,打在那妇人脸上,红肿便似潮水般波涛暗涌,很快占据了半张面颊。
“哎呀呀,平王妃,实在对不住,奴才护主心切,没想到一不留神就伤了您娇贵的万金之躯,奴才真是笨手笨脚,罪该万死!”花容一脸抱歉的看着那妇人,眨着无辜的大眼,表情万分内疚和不安。

“你!花容!”妇人捂着脸,气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跺脚哼哼:“死奴才,你好、你好!”
“平王妃,您可千万别这么夸奖奴才,奴才不好,奴才没留神打了您,您还这么称赞奴才,哎哟,奴才这心里呀,真是过意不去。”花容扭捏地别过脸,羞答答的样子,还真像是不好意思极了。其实,他是朝司马冷风与唐嫣然使个眼色,暗示他二人放开妇人。
平王妃双手捧心,连连地深呼吸,才算顺过一口气,头一别,扑到那中年男子怀里去了:“呜呜呜,王爷,您瞧瞧呀,连这么个奴才都敢欺负伶儿,您让伶儿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男子一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抚,一边望望花容,哎,他是王爷不错,是皇上最最敬爱的皇叔也不错,但花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旁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晓得?
这个皇上……哎!
何况,事情的缘由还没问请便动手打人,本来就是她的错。他生性刚正耿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道理搁在谁身上都是一样,又怎好意思护短。
“哎哟王爷,您这么瞧着奴才,奴才怪不好意思的,是不是奴才刚才惹您生气啦?”他口中说的惶恐,实则笃定的很。
“花公公说哪里话,本王怎会责怪于你,你也是一时误伤,本王决不放在心上。”听他这么说,平王妃显然很不满意,在他怀中哭得洗礼哗啦,惊天动地,她梨花带雨的抬起头,如娇似嗔:“王爷,您就不给伶儿做主了么?您说过,您会永远保护伶儿啊……”
“伶儿乖,这事确是你的不对,就不要闹了。”
“王爷……”
平王愁眉苦脸,这王妃平常宠惯了,从来没有一桩事不顺着她的心意,可这会儿想要叫她满意,只怕是不可能了。
“王爷……”司马冷风撤剑回鞘,笑意甚浓:“适才小生不知二位身份,如今听花公公这般唤您,才知原来您就是当今第一贤王,小生多有得罪了。”
“啊……好说好说。”平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从一开始就在偷偷留意司马冷风,乍见他的眉眼,心中不由一动,恍恍惚惚间,另一张面孔渐渐浮现在眼前……这五官,这神情,甚至这音容笑貌,都是像极了他啊!
会……是他么?
“王爷,您怎么了?”见平王幽幽出神,花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王爷,在想什么呢?”
“啊,花……花公公……”平王干咳一阵,勉强定住心神,有些不可思议地否定自己的想法,他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又怎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自己,想的太多了吧?十多年了啊,但他对他的愧疚,始终都不曾消减半分。
“王爷可是觉得,这位司马公子,似曾相识?”花容攀在他耳边悄悄低语。
平王闻言,浑身一震,刚刚平静的念头又陡然涌上:“花公公,你也有这种感觉?”
“不瞒王爷,奴才第一次见到司马公子时,便觉好生面熟,可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公公……依你之见,这位司马公子,像不像他?”
“他?”花容狐疑地偏头,思索中,脑海里灵光刹那闪现:“王爷说的是……他?”
“正是。”
花公公忽然笑容一变,漫不经心道:“王爷,他在的那会儿,奴才只不过是宫中一名小太监,也就是太后寿诞那晚匆匆望了一眼,早就不记得这许多了。”
哎!平王失望地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徒留一声渭然长叹。
“王爷,可是小生对王妃不敬,惹脑了您?”司马冷风毫不在意他目光里探究的意味,直直面对他。
“公子严重了,只要是王妃的错,本王决不偏袒。”
“小生这儿有瓶药,王爷若是不嫌弃,可拿去给王妃敷用,此药对淤伤有奇效。”司马冷风从怀里掏出药瓶子,唐嫣然、宋扬与扣扣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淤伤奇药,分明就是他独门秘制恶臭无比的怪药。
“这药的气味不大好,只能请王妃不要在意。”司马冷风笑呵呵的道。
“司马兄,这不是你祖传的圣药么?居然舍得拿来孝敬别人?”宋扬假装吃惊。
“小徒弟,你变坏了,有药也不先给自己师父,竟要去讨好王妃!”唐嫣然指着他鼻子生气。
“呜呜呜,我好可怜,怎么收了这样一个没良心的徒弟,为师的心好痛!”小姑娘一捂脸,哭得伤心欲绝。
平王妃听了三人的话,蹭一下从平王的怀里蹦出来,老实不客气的夺过药瓶子,生怕司马冷风会反悔:“王爷,伶儿的脸好疼,伶儿先去轿中上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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