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霜轻欺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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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霖见窗外人影一闪,就出来对廊柱后低声说:“华雄,事情怎样?”
柱子后面传出来一个青年的声音:“王爷,她已经‘到家’了。”
李霖说:“好,你真是我最忠实的朋友。”
华雄说:“快别这么说,华雄这一条命都是王爷给的,做这些事根本算不了什么。”
迟疑了一下,李霖问:“燕王回来没有?”
“他今天早上回来的,听说还带回了一个什么姨娘。”
“姨娘?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还有什么姨娘?你见过他那个姨娘吗?”
“听说他那个姨娘病得很重,根本不见任何人。”
李霖听了这句话,不禁陷入了沉思中。华雄见他这个样子,不禁说:“燕王是朝廷的擎柱,可现在皇上好像不那么重视他了,就连盈袖似乎也对他有些不满。燕王是我们的朋友,又一向十分关照我们,这时候我们要多帮帮他啊。”
李霖听了这话,像是触动了什么心事,他白了华雄一眼,说:“你懂什么?”但接下来又换了一种语气说:“我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我们做臣子的碰到这种事是很难做到忠义两全的。华雄呀,你就好好跟我干吧,不久我就能再登上一个新的台阶,你也就不再只是一个兰陵王的普通家丁了。到那时候你就会明白许多新鲜有用的道理。”他笑着拍了拍华雄的肩,自顾地走开了。
华雄站在那里,觉得李霖的这种笑声不知怎地有些教人身上发毛,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和差点就要刺上自己的剑尖,身上打了个寒战,心里想:不知道大哥发现了那个女人没有?
燕王府里表面的平静下蕴藏着一片混乱。
陈丽真已然沉沉睡去,但脸上的神态和时而从睡梦中发出的惊呼,表明了这个女人刚刚经受过一种不同寻常的刺激!
欧阳飞雁小声问神医王来群:“怎么样了?”
王来群眉头紧皱,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欧阳飞雁慌忙跟上。
来到外面,王来群才对欧阳飞雁说:“王爷,她好像受过什么强烈的刺激,神志失常了。”
“这我也看得出来,她还能不能救过来?”
王来群背着手在屋里踱了起来:“以我的医术应该不是问题…”
欧阳飞雁喜出望外,说:“王神医你就快救一救她吧!她这一生都是在坟墓里度过的,才见到了光明就遇住了这样的灾难…唉!刚才发觉被害的人是她,我的心里真是痛恨那个向她伸出黑手的人!”
王来群有些疑惑,但他没有问下去,接着说:“你这位姨娘不知该说是幸运呢还是应该说不幸更合适些。她受了一些外力,以至于武功尽失,眼睛也失去了光明。但奇怪的是,这个伤了她的人完全可以致她于死地,却并没有要了她的命,难道是另有有什么隐情?”
欧阳飞雁说:“这只黑手我一定要把他抓出来。等到她神志清醒过来也就是真相大白的那天!”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兰陵王求见,欧阳飞雁正要往外去,就见李霖已走过来了。因他们是极要好的朋友,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李霖敏锐地已经发现燕王府今天的情形非比往日,心里暗暗起疑:他究竟在捣什么鬼?难道说这一切都跟华雄说的那个神秘姨娘有关?正在这时,他在地上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有些暗淡的血渍,心里顿时有些莫名的兴奋,他对迎上来的欧阳飞雁说:“我听下人们说你今天接回了自己的姨娘,咱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怎么不引见引见?”一双眼睛不禁往内室溜去。

欧阳飞雁叹了口气说:“不知是哪个歹徒害了她,使她眼睛失明,身上武功也全失去了!她现在神志也有些混乱,我正让王神医给她医治呢。”
“眼睛已经失明,身上武功也全失去了”这几个字重重地敲打着李霖的心,但他故作镇定说:“我府里的刘医生是医治眼睛的专家,让我看看姨娘的伤能不能医好。”说着就往内室里去。
一直睡着的陈丽真仿佛有什么奇异的感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把刚走进屋门的李霖吓了一跳!
欧阳飞雁问李霖:“依你看她的眼睛有治没有?”
李霖低声说:“是很麻烦。”
陈丽真听到李霖的声音,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朝他扑过去,嘴里还在说:“魔鬼魔鬼…”这突如其来的情景使得李霖的脚似乎被钉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了!欧阳飞雁慌忙扶住差点跌在板凳上的陈丽真,说:“陈姨,他是我的朋友李霖,不是什么魔鬼。”陈丽真兀自在叫喊着“魔鬼魔鬼…”欧阳飞雁见她频临疯狂状态,就朝她身上点了一下,朝外面喊:“快叫王神医—”
李霖趁机说:“你这么忙,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咱们改天再聚。”
欧阳飞雁抱歉地说:“她的脑子有些病,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等王神医给她医治好,我们亲自去拜访你。”
回到王府,李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沉着脸对下人说了句:“快叫华雄来。”
华雄看到李霖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事情可能已经被发现了,他低低地叫了一声“王爷。”
李霖一双眼睛灼灼地逼视着华雄,说:“华雄,兰陵王府一向待你怎样?”
华雄说:“自从二十五年前老王爷把我从火场中救出,就一直待我如亲生一般,他不仅给我请来最好的老师教授学业武功,还教会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他告诉我,做人要懂得忠孝节义。”
李霖冷笑道:“你是在怪我不仁不义?”
华雄垂头说:“华雄没有这个意思。”
李霖忽然说:“你想不想知道二十五年前宫里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华雄望了望李霖,说:“是一场意外。”
李霖忽然发出一阵笑声,这声音直听的华雄身上有些发毛。李霖笑罢,说:“你不是先皇的亲生孩子,你是丽妃和一个叫华仪伟的大将军的私生子!”
“什么?”华雄惊诧地说:“王爷,我并没有非要证明自己的皇族血脉,可是老王爷明明告诉我…”
李霖说:“这件事现在恐怕只有太后盈袖公主燕王知道,不过太后知道的真相仅仅是一场意外;公主和燕王只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们并不知道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而丽妃虽然是当事人,但已失踪多年,所以并不算在内。而我一直对这件事十分好奇,通过将近七年的研究,昨天才终于弄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发生经过。”
七年研究这一件事?华雄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身上渐渐升起了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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