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十三 公子白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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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人目光炯炯,眼力好像手中的弯刀一般寒光闪烁,显然不是善茬儿。只可惜白杨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主儿,自然不将这几匹马几把刀放在眼里。
万财一抱拳,道:“我们是游客——”
“游客?”大汉被这个答案逗乐了,“这里有什么好观光的?况且这里又不是马道,几位流连于此,却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九戌被白杨的“算计”搞得一肚子暗火,正没地儿发泄了,脸色一变,俏目翻白,冷声道,“既不是马道,怎么这么多驼马在这里晃荡?难道光天化日之下,都是鬼影子不成?”
马上的汉子勃然变色,不过随即就忍了下来:“几位打哪来?”
九戌随手指了指身后:“南边五里,咋了?”
“南边五里?”汉子目光锐利如刀,“沙狼的沼泽?三位好本事!”
“好说好说,我们再本事也就三个人,怎么,你们还怕我们不成?”九戌出言讥道。
“哈哈哈,敢出入这荒漠沼泽的人,我祁封佩服。”嘴上说佩服,可是汉子的语气显是不大相信。
正说着,大队人马靠了上来,白杨定睛一看,好家伙,高大的骆驼上挂满了货物,就连商人模样的人也都挂刀佩剑,目光警惕。
“好大的阵仗。”九戌低声哼道。
“这么大的买卖,一定是去九沙城了。”白杨说道,“说起来,咱们该是同路。”
茫茫沙原四面都是一片苍黄,只有太阳是辨识方向的天然路标。这一路,九戌就一直在盘算这庞大的驼马队里到底带的是什么货物。不止是她,万财和白杨也动着同样的心思。
骆驼脚步迟缓,看上去很沉,难道箱子里是黄金白银?白杨默默地盘算着,在这队伍里尽管众人的装扮都很相似,但是却掩饰不住样貌上的诧异。在那几匹壮硕健马上的汉子,尽管隐匿在大队之中,但在斗笠之下,却是碧眼鹰鼻,看模样,该是中华区西北方向西斯区的人。
西斯区的胡人,弯刀快马,虽没中华区的术法花样繁多,但他们却有着天生的健壮体魄,威力强大的物理攻击,往往能做到一击致命,在那些荒原秘法师的施术下,攻击力和抗击力能达到无比恐怖的地步,所幸西斯区和中华区相隔着茫茫沙原,否则,那些西斯荒漠上的嗜血群落早就来中原体验花花世界了。
早就听闻九沙城里什么人都有,这些胡人在中原可是少见。白杨心中暗道,这该就是走私了,如此庞大的队伍,不知道送的是些什么,要换中华区的什么特产,不管是什么,这队伍所带的货品该是价值不菲。
九沙城,西北最繁华却又最凶险的地方,你可以得到找到你得到的一切,也可以瞬间失去所拥有的全部。
白杨对这个神秘的“独立王国”愈发好奇了,特别是那个“久仰”的“公子”,在这片只用刀和血说话的地方,外能周旋于各派势力,获得最终的裁决权,内能驾驭乱刃这般的高手,坐拥数百四色护卫。
万财发扬了他商贾的口才,很快就和祈封这些护卫们打成了一片。
这些粗豪的西北汉子常年走在荒漠上,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他们各自为战,在边境线的集镇中等待着境外的商队,帮助他们偷渡,作他们的护卫,是荒原群狼的最大敌人;但,有时他们也会化身成出没的狼群,将孤单的商队吞噬消灭。这些“野沙”们,聚则成卫,散则为寇。
这些人的立场变化无常,但是一旦签定契约却又诚实守信,他们从不归属任何一番势力,尽管人数众多,势力最为庞大,但却最是松散,
沙漠里,没有完全相同的沙丘,却有着永恒不变的黄色。所幸枯燥的旅程在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结束了。
掩映在几座高耸的沙山之侧,远远的那片沙黄,横亘在荒漠之上,那是同沙土同样色彩的城墙——九沙城!
队伍里发出一阵欢呼,到了目的地,这些在荒漠里苦了数月的汉子们终于可以在九沙城里放下一切,好好地享受一番。受苦受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短暂的欢娱?!

九戌竟然比这些人更是兴奋,白杨分明在她的欢呼声中感到了一丝紧张和忐忑,他隐隐觉得这趟九沙之行,绝不是九戌所说的那么简单。
哼哼,小丫头片子,还想和我耍小心思。
“小白啊,我知道这丫头的目标是什么,嘿嘿,想知道么?”这一路上一直在白杨耳朵边上灌输着道家奥义的老木精“撩拨”道,这老不修一点作长辈的修养都没有,就喜欢逗弄白杨。
“你知道?难道,你还能察觉得出别人的心思?”白杨迷惑道。
“不能,不过我知道九戌这小姑娘来此地的真实目的,嘿嘿,那是一段历史,也就只有我老木精博学多才,换了别人哪会了解到这段辛秘,嘿嘿嘿嘿。”老木精从沼泽里出来没多久,竟也变得如此油滑。
“什么辛秘啊?”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感觉到这座沙城里各种气息混杂,强弱各态,该是你习练提升的好地方。”
“哦?怎么个提升啊?”白杨好奇地问道,一提到提升实力,他的劲头就来了。
“一个字——”老木悠然道,“打!”
“打?”
“反正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到处都是冲突,哪里都有交锋,看别人打也好,自己上去打也罢,都你来说,都会是种提高。”
“三不管也有他们的土皇帝,还有土制度。”
“你像是一个容易向制度低头的人吗?”老木大有深意地说道。
“是呀——”白杨低低地声音幽叹道,“我若是能像制度低头,如今也不会在《新生》里出没了。”
土黄的九沙城就仿佛游浮在沙海中的小岛,那不高的城墙与周边起伏的沙丘连成一体,浑然天成。
所谓的城门口,不过是两座土堡中间的凹口,相隔数丈,可供九马并驰。门前两道木栅仿佛摆设,只有十来人卫戍在侧,领头的是一个红衣武士。
在九沙城这边境大镇里,往来的人或是游侠枭雄或是巨盗悍匪,或是是帮派大豪,或是镖师护卫,无论哪一类都不是善茬,在《新生》这尚武的虚拟世界中,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事情时有发生,可是在这拥挤的九沙城门口,一个红衣护卫带队就能维持秩序,白杨说什么也不相信。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真实地摆在了他的眼前,所有的人都似乎拥有无限的耐心,尽管城门口只有咫尺之遥,但他们依旧按部就班地排着队,等待进城。红衣武士面无表情的检验着众人的货物。城门口,祈封这些混迹大漠的“野沙”们全部下马收刀,仿佛驯良的小媳妇,安静的等待着。
一个碧眼的西斯老胡掏出银子笑着递了过去,操着蹩脚的汉语道:“快些放我们进城!”红衣武士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还未有表示,祈封的手就已经到了,瞬间就将银两打落在地,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红衣武士说道:“他们是第一次来九沙,不懂规矩,千万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红衣武士冷冷地说道:“祈封,今天是给你面子,有些规矩你好好教教这些西斯的胡子,虽然九沙没有边境卫队不查走私,但这里也有这里的道道儿,眼下还只是在城门口,若是进了城坏了规矩,后果——你该是知道的。”
祈封这粗豪汉子竟也猛得一哆嗦,目光深敛,转过头对这那几个隐在队伍里的西斯胡子冷声道:“我最后重申一遍,如果再不按我说的做,咱们的契约立即结束,你们的生死我祈封可就不管了。”
一个西斯胡子想要发作,但是被旁人按住,只好忍了下来。
红衣武士显是祈封的熟人,语气稍缓,接着道:“老祈,你这家伙不是大单不走,这么些驼马,看来好货不少啊——”
“呵呵,货是好货,这些胡子都把咱九沙城当成满地黄金的天堂了,就想着快些进城捞钱。”
“九沙确是满地黄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捞了。”红衣武士似在回应着祈封,可是眼睛却冷冷地注视着那几个西斯的胡子,警告中带着丝丝威胁,“至于,天堂么,它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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