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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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玲微喘着走进来,她费力地将手里的盒子放在起居室的桌子上,然后,轻轻地甩了几下手说:“好沉,我的手都麻了。”
姑姑皱着眉头问道:“玉玲,你为什么不去上学?你应该认真学习,将来才能接替你爸爸做家主,送饭又不是你的工作,你为什么要去做?”
夏玉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姑姑,我今天上午没课,所以没去上学。刚才爸爸把我叫去,让我代他来见姑姑。”
姑姑沉吟一下,点点头说:“你爸爸也许是想让你多磨炼一下,才派一些事情给你去做。”
夏玉玲垂首答道:“是。”在她垂首的瞬间,我已经捕捉到愤恨的一瞥,原来她果然恨我,这次来只是因为奉令不得不来。
姑姑教训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工作。你是要当家主的人,怎么可以做送饭这种事,你应该抓紧时间,多多跟在你爸爸身边,随时学着怎么当家主。”
“姑姑,我会记住你的话,随时跟在爸爸身边学习。”
姑姑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对了。告诉姑姑,你爸爸让你来做什么?”
夏玉玲打开盒子,里面竟然露出一份报纸,她拿起报纸,递给姑姑说:“这是爸爸刚收到的晚报清样,爸爸看完后,就让我给姑姑送来。”
姑姑接过报纸,看了几眼后,就大声念了起来:“豪门巨变,洲城震动。自从洲城日报刊登了东方集团董事长、著名企业家冯志刚先生的声明后,在洲城市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本报记者闻讯后,立即四处寻找当事人,准备探究其中真相,幸运的是,记者找到了正在洲城市高级中学读书的冯嫣小姐。据冯嫣小姐介绍说,……冯雪在离婚后、出国前,曾经嘱托她,让她同安全先生互相照顾,所以她在同冯志刚先生闹翻之后,就来到安全先生家暂住。她还透露说,她同安全先生已经互许终身,等她高中毕业后就会举行婚礼。……安全先生能得到冯雪、冯嫣两位美女的爱情,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当记者准备采访安全先生时,竟然联络不上安全先生,有消息灵通人士向本报透露说,安全先生此时正在五大世家之一的夏家做客,他的身份据说是夏家未来的娇客。”姑姑念到这里,狠狠地瞪了夏玉凤一眼。
夏玉凤的牙关已经咬紧,默无表情地看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到姑姑身上:“姑姑,接着念下去。”
姑姑冷冷地说:“还有什么好念的,下面的话不过是各种推测,比如说冯家和夏家争人,到底谁能抢过谁?”
我站在那里,心头不住地泛起疑问,这是晚报的报道,而晚报的董事长是师傅,主编是师妹,他们要做什么?
夏玉玲忍耐不住了,她大声叫道:“姐姐,我真的不明白,姓安的长得那么丑,又没有多大本事,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夏玉凤冷哼道:“住口,我的事不用你管。”
夏玉玲不依不饶地说:“你是我亲姐姐,我为什么不能管?他长得丑、他没有本事,那也没有关系,就当是养个宠物好了。可他却没有宠物的那份忠心,不仅跟李馨住到一起,还跟冯嫣搭上线,他对不起姐姐,凭什么得到姐姐的感情?”
夏玉凤皱起眉头,警告说:“玉玲,不要在这时候惹我。”
“我告诉你,我说的话就是爸爸说的话。”夏玉玲有点惊慌了,赶紧把后台搬出来。
姑姑插言道:“等等,玉玲,你爸爸真的这么说了?”
她犹豫起来,姑姑再次告诫道:“玉玲,你说话要小心,你爸爸是家主,他的话就代表了夏家的立场,绝不允许打半点折扣。”
夏玉玲沉默一下,继续抗争道:“爸爸只是说让姑姑给他一个交待,其它的话他没有说。可是,我是夏家未来的家主,我的话就代表夏家未来的立场。”想不到她会这么恨我,竟然不惜利用未来家主的身份施加压力,就不怕姑姑不再支持她当家主?
姑姑怔怔地看着她,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良久之后,她才苦笑着问道:“玉玲,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反感?”
“姑姑,人都说饮水思源。可有些人,只知道利用别人,从来不知道感恩,哪怕是别人帮助过他,他也从不记住别人的恩惠,对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说我应该怎么对待他?”
“好,玉玲。假设你是家主,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姑姑无奈地问道,也许,她还有借机考察夏玉玲的打算。
“那还不简单,我要告诉姐姐,他不值得爱,我还要告诉冯嫣,他不值得爱。然后,就让他有多远走多远,再也别让我们看见他。”
姑姑不住地摇着头,感叹道:“孩子话,现在给你加担子,好像还不是时候。”
夏玉凤忽然说道:“玉玲,你要是能劝冯嫣退出,无论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夏玉玲的眼神亮了,颤抖着声音问道:“姐姐,你说什么,无论什么你都答应我?”
姑姑怒喝道:“玉凤,你要做什么?”夏玉凤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回答姑姑的话。姑姑又对夏玉玲警告道:“不许听你姐姐的,否则,以后点你**道的,就不是你姐姐而是我。”

夏玉玲呆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姑姑:“姑姑,你说什么,你要点我**道?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姐姐不肯教我,原来是你不愿意让我学武功。”她红着眼圈,泪水顺着白皙的脸蛋滑落下来。
姑姑张张口,一时竟然想不出应该如何解释,等夏玉玲转身向外跑时,姑姑才在她身后,着急地喊道:“玉玲,等你知道练武的坏处,你就不会怪姑姑了。”可夏玉玲并没有停下脚步,很快就跑远了。
姑姑的脸色阴沉下来,怒视着夏玉凤问道:“玉凤,你为什么要对玉玲那样说?”
“姑姑,以前是因为有阴火焚身的顾虑,才不让玉玲学武功,可现在不同了,安全既然会别的武功心法,也没有副作用,为什么不让玉玲学?”
“玉凤,你说实话,你是想满足玉玲学武的心愿,还是别有它图?”姑姑等了一会,看见夏玉凤没有回答,她又怒冲冲地说下去:“你是想利用玉玲和冯嫣之间的信任,来达到离间他们感情、独占安全的目的,可是你想一想,你能做到吗?如果做不到,又何苦多此一举?”
夏玉凤抬起头,坚定地回答道:“姑姑,如果不试试,怎么就知道做不到?”
姑姑反问道:“你和安全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为什么会这样喜欢他,你想过没有?”
她看着我,慢慢地回答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对未来绝望了,我看到的、想到的都是废功的悲惨命运,我一天又一天地数着自己还可以活多少天,我每天都要在外面飙车来发泄自己的恐惧。”她惨笑起来,开口问道:“姑姑,你能想到吗?我那时是多么恐惧,我那时是多么无助。可是,认识他之后,我才看到了希望,我才想到自己还可以有另一种结局,每次我们一起练功时,我都有一种命运相连的感觉,我心里想的都是永远同他在一起。”
“玉凤,都怪姑姑没有照顾好你,原以为你的性格像姑姑,想法也同姑姑一样,每天想的都是怎样苦练坤功,达到阴极转阳的至高境界,谁知道还有这么大的差别。”姑姑深深地叹息一声:“不过,你再好好想一下,你有命运相连的感觉,那冯嫣同他一起练功时,她有没有这种感觉?她离开冯志刚,来到安全身边,如果不是喜欢安全,想同他在一起,她怎么会这样做?你让玉玲去劝冯嫣,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费力不讨好,甚至会让玉玲、冯嫣两个好朋友,从此反目成仇。如果冯嫣知道了你的做法,心里就会有芥蒂,你们以后再想好好相处那就难了。”
她辩解道:“姑姑,我同冯嫣不一样,冯嫣还没有练成坤功,坤功虽然比乾功易练,可也不是人人都能练成的。如果冯嫣练不成坤功,那她还有必要同安全在一起吗?”
听到这里,我只好插话说:“玉凤,你别怪我,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既然我答应陪冯嫣过一辈子,无论她能不能练成坤功,我都会陪她一辈子。”
她瞪起眼睛问道:“你陪她一辈子,那我怎么办?”
我陪着笑脸回答道:“我当然也会陪你一辈子,我相信我们三人会一辈子都在一起。”
姑姑在旁边说:“玉凤,姑姑知道你的想法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挡着你了,可是,现在真的不适合结婚。”
“为什么?”
姑姑终于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已经听不进劝告了,这样吧……,”她拍着报纸继续说道:“这件事交给你处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你事后给我一个交待就行了。”
姑姑又像刚才一样,带着满脸的气愤,向卧室走去,她走到门口,回过身子说道:“不许教玉玲无为心法,武林门派,各有各的规矩,别让玉玲从此卷入武林恩怨中。还有,安全你要注意了,你虽然有两个师傅,是乾坤门和无为派的共同弟子,但你加入乾坤门还不到三个月,加入无为派不过是一个多月,两派有哪些人,平时靠什么安身立命,都有哪些规矩,你全都不知道,所以不要随便传授别人内功心法,以免给自己、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姑姑的教训中,我闪电般地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当初在二毛的地盘,那四个杀了张权手下枪手的长老,他们究竟做过些什么,才能练出杀人后的那份冷漠和从容?
我应声答道:“姑姑,谢谢你教导我,不过,应该吃午饭了。”
姑姑的声音在卧室里传来:“我不饿,你们两个先吃。”
夏玉凤气呼呼地走到桌子旁边,把盒子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招呼说:“老公,吃饭。吃过饭后,把无为心法写下来,我要学。”
我迟疑起来:“玉凤,你为什么要学它?”
她冷笑道:“你将来要是偏向冯嫣,对我不好,我就让玉玲去给你们下绊子,再偷偷点了冯嫣**道,让她永远练不成坤功。”
我苦笑起来,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既然这么说,那就表示这场风波过去了,她已经认命了,再一次承认我有资格占有她和冯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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