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为爱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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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苏站在学校外的杂货市场来回寻找着,却始终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不过想想这些市场都是为了满足附近几所大学而设立的,很少会有学生需要那个东西。她叹了口气,有些无聊地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高大身影,连忙紧走几步追上,“盛同学。”
盛夏诧异地回头,很少有人会这么叫他,看到自己刚上任的“雇主”,他有些好笑地说:“韩苏,我建议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不喜欢你们女生的那套。”
韩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她也不太清楚该如何称呼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她一般认识的人都是在网络上的。
“对不起,我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
盛夏点头,“看得出来,而且你的脾气也很不适合。”她的脾气糟糕得让人叹息!
韩苏暗自翻个白眼,决定转移话题。
“今天吃什么?”偷偷打量了一下他手里的袋子,有她喜欢的花菜哦。
盛夏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索性把袋子拿出来给她看个仔细,“喏,就是这些,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家常菜,就随便买了一点。”
韩苏忍不住笑了,“其实家常菜是随口说的,你的手艺很好,做什么都会很好吃的。”
原来是随口说的,盛夏有些无奈地看看天,亏他还想了那么久,还差点让人发现她的存在。
“你做的菜吃起来很舒服,我很喜欢。”韩苏认真地对他说,然后把手机举起给他看时间,“我一直在期待着晚餐,你看,现在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盛夏被她逗得有点想笑,“小姐,我的手艺有这么好吗?”
韩苏也笑了,正要说什么。余光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她马上就收起了笑容,一脸的不耐烦,“你来做什么?”
来得人就是昨天送韩苏回家的那个斯文男子。他走过来评估地打量着盛夏,然后看到他手里的菜,表情马上很难看。
“他是谁?你的新猎物?条件不错,这次是几天?”
“宁伟!”韩苏怒视着他,“你很无聊啊,我和你有关系吗?你天天来烦我干什么?!”
宁伟也狠狠地看着她,“我烦你?我不管你你早被自己玩死了!”
韩苏不安地看了冷漠地站在一边的盛夏一眼,干脆伸手将宁伟拉到一边,小声地咬牙说:“我没事了,你别来烦我了。”
宁伟冷笑地看着盛夏,“他是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忽然恍然大悟,“是你的新邻居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那又怎么样?”韩苏脸色不好地瞪他,“和你有关系吗?”
宁伟低声吼着:“他看起来不好惹,你别玩火了!”
“我什么时候玩火了?!”韩苏寒着脸推了他一下,“我的事情你别管,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再来找我说教吧。”
盛夏冷眼看着两个人在一边嘀嘀咕咕的,也看到韩苏不高兴地推了那个男生一把,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亲密。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想不到第一次对女人有点兴趣,却浪费在了别人的女人身上。
韩苏虽然不明白盛夏在想什么,但是她从他冷然中有点不耐烦的表情看出他不喜欢这么被晾在一边,所以想上前去解释。
但宁伟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开她,他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现在你的学业还打不打算继续?有两个导师问你为什么不去上课了!”
韩苏不耐烦甩开他,低声说:“你别拿这些事情烦我了,真的很无聊!”说完回头看了看盛夏,索性草草敷衍,“好了,晚上我去教室,现在不跟你多说。”接着她快步走到盛夏面前,拉着他就走。
盛夏没有挣扎,他扫了身后气急败坏的宁伟一眼,不明白这个小火焰这次把那个男生烧了个几级伤残。
“他是谁?”尽管觉得没必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韩苏正在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平和下来,听到问话,烦心地翻个白眼,“一个大鸡婆!”
鸡婆?这是什么意思?盛夏没有继续问下去,就算他再不懂女人,至少也明白暴怒中的女人绝对没有理性可言,所以耸了下肩默默地跟在闷头向前冲去的韩苏背后。
韩苏深吸了很多口气,才勉强压住了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情绪,她左右看了看,忽然想起自己还没买东西,于是对盛夏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我还想买些杀虫剂,你等不及就先走吧。”完蛋了,心情糟糕地又想逃避。
盛夏看了看她,她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安,像是在压抑什么。这样的她一个人可以吗?换作别的女人,管她们如何,他早就转身离开了,但是此刻他却淡漠地摇头,“没关系,我不赶时间,你去买吧。”
“哦。”韩苏的心神还在为宁伟的话而不安,她茫然地点头,然后向一家店走去,看起来恍恍惚惚地,“老板,给我一包灭鼠药。”
“等等!”盛夏连忙制止老板拿药给韩苏,他抓起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的韩苏转身就走。
“我的灭鼠药……”药还没买呢。
盛夏终于放开她,沉声问着还是心不在焉的韩苏:“你确定你现在的样子不会把它吃下去?”
韩苏一下子瞪着他不说话,然后侧过头微微苦笑,“我还没那么笨!活得好好的,干什么死啊?”
说完她走回店里,老板手里还拿着灭鼠药不知所措,她伸手准备接过来,盛夏又走了过去拦住她。
“你买这个是为了灭老鼠吧?换个捕鼠夹吧。”
老板点头离开了,韩苏复杂地看着他片刻,然后笑了一下,“都说了我没那么傻,你和宁伟一样鸡婆……”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小小的,像是叹息一样。然后她振了下精神,又对老板大声叫道,“再拿些其他灭鼠的东西。”
“不要毒药!”盛夏加了一句。然后他对韩苏微微一笑,“我是医学系的。”
韩苏听了之后却微微一震,然后很惊讶地看着他,有些勉强地问:“你是医学系的?”
盛夏再次点了一下头,就看见韩苏脸色苍白地倒退了几步,然后胡乱地抓起老板递过来的几样东西,连看也不看地丢下一张大钞大步离开。
他又怎么惹她了?盛夏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背影,最终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慢吞吞跟在她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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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个小院子,韩苏再次猛地关上门躲进屋里,盛夏莫名其妙地看看那关得紧紧的大门,心里也有点暗暗生气。
洗菜、炒菜,一切都很快准备妥当了。
盛夏走到门口正想叫她吃饭,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没原则,上午明明说好了让她按时来用餐的。
正想回身离开,忽然听到了门里传来韩苏有些模糊的声音:“你别管我,那个死老头怎么说都随便他!”
屋子里面,韩苏拿着电话来回走着,脸上一片怒火,当然电话那边的宁伟也好不到哪去。
“你说得潇洒,知道为了你我们花了多少力气吗?现在只不过是要去低头认个错,你的架子这么大?!”
“我管你去死!”韩苏坏脾气地把电话丢到床上,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就要冲出去,差点和站在门口的盛夏撞个正着。
她脸色复杂地看看他,然后侧身想从他身边走过。
“等等,你还吃饭吗?”盛夏叫住她。
“不吃了,我有事情。”
“那好,”盛夏淡淡地点头,然后把四张大钞递到她面前,“钱你拿好。”
什么意思?韩苏惊讶地看看钱又看看他,“你搞错了吧,我只是说今天不能吃了而已。”
盛夏把钱塞到她手里,转身开始给自己盛饭,“如果第一天都做不到,以后你就能做到了?”而他也不想让感情流失得不可收拾。
韩苏愣愣地看看手心的钞票,终于意识到盛夏生气了。
“我只是临时有事而已。”她急忙解释,在看到盛夏不理睬的样子后,无奈地挥挥手,“好吧,我很抱歉自己的承诺没有兑现,但是你是个男人吧,计较这些?!”太不可思议了。
“小姐,这是个人原则问题。”
“难道你从来没失约反悔过?”韩苏大喊了起来。
盛夏也为自己心头莫名的怒火感觉到莫名其妙,许久他才意识到他生气的不只是韩苏放他鸽子,更重要的是她是为了那个看起来和她很亲密的宁伟放他鸽子。
猛地放下筷子,他伸手又把钱拿了回来,表情淡漠地用下巴指指院门,“你去忙吧,菜我给你留着。”
韩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她向外走了几步,站在院子门口,又定定地站住了。
“算了,我们吃饭!”韩苏一脸轻松地从盛夏旁边穿过,然后打开门取出她那套可爱的餐具。
盛夏站在原处看着她径自去盛饭,并且把菜拨到她的便当里,看起来很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吃啊。”韩苏含着一口花菜,奇怪地看看原地发呆的盛夏,“菜不够你吃吗?”她没有把盘子里的菜拨出来很多啊。
盛夏坐了下来,也拿起筷子,忽然淡淡地问:“你之前被隔离过?”
韩苏僵住了,“你说什么啊?”紧扒了几口饭,她不自然地笑着,然后转移话题,“你的手艺真的很不错,这个花菜怎么炒的?很好吃!”
盛夏看着她不再追问,却忍不住再说了一句:“之前导师告诉我,**感太重的人,其实是畏惧人群的一种表现。”她的样子实在太像了。
“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们也不熟。”
韩苏扯了下嘴角,勉强地笑了笑,“是啊,我们的确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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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苏回到屋子里,阳光依旧被篮格子床帘隔绝在外,她坐在粉红色的卡通床上抱着枕头发呆。
闷闷地打开电话,里面堆积了很多短信,她靠着靠枕一一地看着,除了那些她记不得的人,不少都是宁伟发来的。看来他真的急坏了,轻轻点击,把所有的短信都删除了,她闭上眼睛躺在床上。
身体软软的,刚吃下的饭菜变成暖流在体内环绕。她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男人,一个看起来那么想让人依靠的男人,可惜她没有资格去拥有。
韩苏浅浅地笑着,然后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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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不是说来找我的吗?”
还没进教室门,韩苏就被宁伟拉到了一边,他的脸色很青,不过自从认识他以来,他的脸色很少正常过。
“不想来。”昨天的菜那么好吃,见了他多没胃口。韩苏模糊地想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宁伟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着,“你疯了啊?!惹恼那几个老头子,你会被开除的!”
韩苏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被开除?”
“你……你能不能振作一点,过去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宁伟忍不住开始大吼起来。
来上课的学生好奇地经过他们,看到韩苏都窃窃私语——
“你看,就是那个女孩子,她来上课了。”
“天啊,她怎么好意思来呢!”
“真是没想到……”
一阵冰冷的感觉涌上来,韩苏别过脸用长发遮住自己,然后对宁伟好没气地低吼:“看到了吗?你要我来上课,我来了,结果呢?”
“难道你永远都不要面对?”宁伟瞪着那些指指点点的学生,这些人都没事做了吗?
“我宁愿不面对。”
韩苏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身后上课的铃声响了,一群学生潮水般涌进教室,她像一只溺水而上的鱼,慢慢消失在宁伟的视线里。
“该死!”宁伟愤愤地捶了下墙,只好无可奈何地跟着人流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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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把看了一半的报告收起来,抬头看去,导师正在对他微笑。
“盛夏,毕业有什么打算吗?”对这个让人无限怜惜疼爱的学生,他真是觉得惋惜。
盛夏笑了笑,“还是和以前的打算一样,先找份工作把校贷还了,然后再考虑别的。”

导师惋惜地拍拍他的肩膀摇摇头,“现在的学生啊,像你这么好的成绩没钱深造,有些人有很好的条件却整天混日子。”盛夏没有回答,这样的学生在大学有很多,并不是一个两个,导师的这些叹息几乎整天都能听到,他说的时候不需要开口,只要倾听就好。
果然他说了几句,就不再进行这个话题,“算了,你去吧,顺便把张楚叫进来,我有事对他说。”
盛夏点点头走到隔壁的实验室,张楚一向喜欢和那几个朋友在实验室边聊天边做实验,可是这次盛夏没有找到张楚。
“他啊,被一个短信叫走了,好像是他的女神。”孙剑开玩笑地指着泡在一个杯子里的心脏说,“你看,他的心泡在那,但是魂早没了。”张楚丢下做了一半的心脏研究就急急地跑去上网了。
盛夏也笑了,或许之前他可能会对张楚的行为有点奇怪,但是现在的他不也对一个女生在意起来吗?张楚的作为不但不可笑,他反而有些惺惺相惜。
回到教室和导师交代了一声,他第一次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准备午餐。
这次他准备了很多,也努力地表现着自己的烹饪技巧,但是韩苏没有回去,一直到深夜。盛夏合上书本,有些泄愤地猛倒在床上。她该死的又放了他鸽子!
他的心情糟糕透了,起身走到门口看向隔壁。韩苏的屋子漆黑一片,她睡觉一定要开灯的,说是害怕黑暗。这样的漆黑只能代表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盛夏没有电话,也不知道韩苏平时喜欢去的地点,他第一次发现贫穷有时真是阻碍感情的障碍。而之前,他一直为自己贫穷而优秀骄傲着。
小菜盘里还留着饭菜,但是它们已经失去香味。
盛夏关上灯闭上眼睛,决定把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小丫头从脑海里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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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苏一个人坐在PUB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疯狂舞动的肢体像个午夜的地狱。
她拿着一杯果茶慢慢地晃着,眼神飘忽而茫然。上午逃课去了网吧,随后等这里开门,就一直坐在角落了。
PUB的招牌调酒师大麦走了过来,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拿着鸡尾酒。先是一个很帅地旋身坐在了韩苏面前的沙发里,顺势放下一杯鸡尾酒。
“我请客。”
韩苏从发呆中回过神,看着一身丁丁当当金属的大麦笑了笑,“你又无聊了。”虽然不认识,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每次无聊的时候就会来找她闲扯。
“你怎么知道?”大麦甩甩头发,橘红色的长发光滑地搭在沙发靠背上,后面那桌的辣妹禁不住吹了一声口哨。他立刻回应地眨眨眼睛,很有眼光的小妞,一会儿有目标了。
韩苏看着他们眉来眼去,更加好笑起来,“你每次都会在没有美眉泡的时候才来找我。”和他并不认识,不过自从她在这间PUB出没开始,他就对自己照顾不少,而且也没看出他对她有什么企图。
“没办法,谁叫你不给我泡,”大麦拿出了一支烟在手里把玩着,“对了,又逃课了?看见你在这里又坐了一天。”
韩苏耸耸肩,然后又喝了一口果茶,不打算理会他。
“每次一坐就是一个晚上,我听几个熟客说,你白天在网吧里混,晚上就来我们这里,学生可以这样的吗?”
“你面前不就有一个?”
大麦愣了下,然后大笑起来,“没错、没错,你就是一个,哈哈哈,我真好奇你还有多久才会被开除。”
心情一下糟糕了起来,恰好电话也响了,韩苏拿起电话看了下,干脆关机随手塞进手提袋里,然后抓起大麦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大麦收起了笑容,“你没事吧?”
韩苏站起来,随手摆了摆手,晃晃悠悠地走出了PUB,穿过那些跳舞的人群的时候,很多男人对她吹起了色狼的口哨。
在这里,韩苏像是一朵蓦然开放的小白花,清纯、透明,最重要的是美丽。
当然这只是外表产生的错觉,大麦目送她出去后,把自己面前的酒喝下,随手叫来两个兄弟。
“跟着她,别叫人动她。”虽然知道她不是柔弱小女人,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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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苏摇摇晃晃地走回住处,漆黑中院门开了数次才打开。
合上门看向天空。月牙很浅,没有星星,整个天空一片漆黑,她和盛夏的屋子当然也是漆黑的。韩苏靠在门上愣了许久,她搞不清这次为什么没有在外面待上几天几夜,而是天没亮就回来了。
莫名中,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出现了一点变数,但是她不确定,所以她要赌,不过看起来她好像是输了。
慢吞吞地走近小院,就着微弱的月光,她掏着包包里的钥匙,一不小心,钥匙掉在了地上。
弯腰再去捡的时候,身子一软就坐倒在了地上。
韩苏靠着门,呆呆地看着院子上方的夜空,风凉凉的,地上凉凉的,就连眼泪流下来的感觉也是凉凉的。
她闭上眼睛,然后咬住手背。
“你在做什么?”
韩苏猛地睁开眼睛,眼泪还在她的脸上闪烁着月光。
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头上,那个淡漠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盛夏的。
“你在做什么?”盛夏再次问了一句,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这么大的人还在地上看星星?”
韩苏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接过她的钥匙,把它插到门上,然后他退了一步,“开门吧。”
韩苏没有动,她迟疑地看着他身上的背心和热裤。
“你……没睡吗?”他的样子像是从床上下来的,可是他的声音太清醒。
盛夏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说:“快进去睡觉,有问题明天说。”
韩苏转过身打开自己的屋门,然后伸手打亮了灯,站在门口看向盛夏,她背后的灯光把她的曲线勾勒得清晰诱人,当然那身白色的贴身短裙子的确带着清纯的性感。
盛夏的眼中闪过什么,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冷硬了起来。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想回自己的屋子里。
“等等,”韩苏不安地叫住他,“我很抱歉放你鸽子了,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盛夏站住了,他缓缓回身看她,然后好像很无可奈何地舒了口气,“吃过饭没?”
韩苏摇摇头,她今天除了喝几瓶果茶,什么也没吃。
“玩得高兴什么都不顾了?”盛夏有些讽刺地丢下一句,然后走进自己的小屋。
韩苏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怔忡。他等了她,这已经够了,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个为她等门的人,还要奢望什么?奢望一个并不熟悉的邻居对她嘘寒问暖吗?
她站在门里发呆,忘记了自己的疲惫,也忘记了初夏开着门会招进许多蚊子和虫子。可是她没能想太久,旁边小屋的灯亮了,接着盛夏端着什么出来了,然后是热菜的声音,那股曾把韩苏从睡梦中勾醒的菜香再次弥漫了开来。
盛夏热好菜,看到背后的韩苏还在发呆,忍不住皱起眉头,“拿你的碗筷过来吃饭啊。”
韩苏这才回过神,连忙返回屋子里拿出餐具开始吃香喷喷的菜。
韩苏坐在盛夏屋子的门口大口地吃着,他做的菜不知怎的,吃下去总有一种很想流泪的感觉,像是遇到了温暖的冰块一样,遏制不住融化。而这次,她真的流泪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刺激着泪腺。
盛夏坐在天井的台阶上看着她的侧面。她吃起来很不斯文,却也带着一种宣泄。
“晚上的时候那个宁伟来过了,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一口米饭噎在了韩苏的口中,她咳嗽了几声,然后从手提袋里拿出一瓶果茶喝了几口。喝完才看到盛夏手中的水杯,她呆了一下,放下自己的饮料,拿过水杯倒在自己的碗中,然后不安地问:“他都说什么了?其实我和他不是很熟。”
盛夏已经很习惯她这种奇怪的行为,没有在意地拿回空杯子放好。
“他说你害怕熟悉的人,所以喜欢去一些陌生的地方见一些陌生的人,还说所有和你在一起的人总有一天会被你遗弃。”那个男生好像是这么酸酸地说的,眼中带着一些嫉妒。
“他有病!”韩苏猛地放下碗,站起来焦躁地来回走着,然后站定看着盛夏,“你相信吗?”
盛夏看着她充满怒火的眼睛,淡淡一笑,“相信不相信,有差别吗?”
是啊,他们现在什么也不是,不过是邻居,最多是一起吃饭的邻居而已。
愣了半晌,韩苏的怒火一下子灭了。她有些失落地坐回去,开始继续吃饭,不过这次有些垂头丧气。
盛夏看她食不知味地咽着米粒,月光下的她纤细柔弱,仿佛一阵风吹来就可以把她吹走。他不禁撑起下巴,仔细地看着她,品味自己心中那股淡淡的莫名感觉。
终于,韩苏吃完了,她收好碗筷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低着头闷闷地问盛夏:“你还帮我做饭吗?”只怕他不会同意了吧,才开始几天,她已经放他这么多次鸽子了。
盛夏站起来也开始收拾,听到她的问话,“扑哧”笑了一声,“你说呢?大小姐。”
韩苏不再抬头,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紧接着灯也灭了。她知道盛夏已经去睡觉了,压抑不住的呜咽终于忍不住地逸了出来。
她不想总是在陌生的地方穿梭,可是她只会拙劣地处理着自己的人际关系,随时可能冒出来的惊慌都会让她漫无目的地躲在陌生的人群里一整天,甚至几天几夜。
今天晚上她抱着一线希望,她觉得现在也许会有人发现她的消失,会有人在等她回家。结果也的确如此,盛夏在等她,甚至为她留了饭菜,可是一切也只到此为止了。这个人也开始对她失望,她以后又是一个人孤独地穿梭在这个院子,像是个幽灵。
“哭什么?”身后的门忽然打开了,盛夏不耐烦在门口粗声问,“大小姐,是小的被你耍个团团转的好不好,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韩苏一边哽咽着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没……没想耍你。”
盛夏冷笑一声环胸靠在门上,“那我从中午等到现在是我没事找事了?”等不到人还要被那个骄傲的小男生教训。宁伟,第一眼看他就不顺眼。
韩苏自知理亏,她垂下头小声地说:“我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跑去玩这么久?我现在也被你搞得心情很不好!那我该怎么办?”盛夏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得理不饶人,他好像第一次这么失控。
韩苏不再反驳,只是丢开餐具捂着脸开始小声啜泣,最后哭得越来越不能自已。
盛夏望着夜空诅咒了一声,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理清对这个女孩的感觉,如果是以前,遇到这样的女孩他早拂袖而去,可是这次他走不开,那一声声低低的哭泣声,像是喝下一杯冰水,凉凉地带着透明的心疼——
“别哭了!”
哭泣的声音小了一点。
“别哭了……”
这下又变成无声的泪水。
“求求你,别哭了。”
他艰难地劝慰着,但是看来从来没试用过的柔和口气收效甚微。他看看还在哭得伤心的韩苏,无奈地吐了口闷气,“大小姐,你还想我怎么样?别跟我说你不是故意的。”
韩苏撑起自己,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知道了,我不麻烦你了。”
盛夏看着她一边哭得打嗝一边起身走进自己的屋子里。他靠在门框上对着天空诅咒了好几声,终于气不过地拍上自己的门。
躺在床上,他告诉自己不要管对面那个奇怪的女孩子,但是模模糊糊的梦里一直能听到她的哭声,和第一次见过的小火焰比起来,她的眼泪好像更能让他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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