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天本花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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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一众汉子众星捧月般的陪着一位丰神俊朗的年青公子出来.李金鑫但觉眼睛一亮,不禁有些自惭形愧.但见这年青公子身穿宝蓝色的长衫,腰搭双龙戏珠蟠龙玉凉砑带.细眉大眼,面庞白净,瞧着似比女子还要俊俏几分.衣借人势,人趁衣装,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端的是风流得紧.俗话说:"觑人之长,窥己之短."见到一个人,便不免在心底下暗暗比较.其实论起他自己的武功内力,人品才识,在当世却也屈指可数,又有几人能比得过他了?
暗暗寻思:"这人便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爷,这般年青,难道就是京城洪门"忠义堂"的堂主么?我瞧着可也不大像."
那年青公子身后有五六人俱都识得他,一见之下,均各大喜.对望几眼,都想:"这人性情直爽,行事义气为先.见解亦明,只怕比起堂主来也是不遑多让.更何况他功力高深莫测,一手飞刀直如神技,他一到来,我等着实增一强助矣."面上含笑,冲着李金鑫拱一拱手,只因堂主在侧,不敢逾了礼数,因此均未说话.
年青公子抱拳道:"在下江洗水,无德无能,幸得众位兄弟抬爱,添为忠义堂堂主一职.适才听闻我堂花官六弟说道,李兄乃是江西哥老会仁字旗山主但懋辛但大哥座下,不知但大哥近来可好?"言罢,右手覆于左手之上,拇指小指伸出,其余三指收拢于掌心.这本是各堂主联络的切口.极为秘密,便连一般洪门兄弟也是不懂.近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逗留在江西宜宾一带.昨儿晚上方回.期间与但懋辛时时把酒言欢,并未听说仁字旗还有副山主一事.听得突然来访,不免起了疑心.只因事起仓促,识得李金鑫的几人还是一见之后才晓得是他,并未来得及解释.所以才想试一试他.
李金鑫慨然一声长叹,还了一礼,说道:"实不相瞒,兄弟与但大哥已有三四年未见矣,想来……想来实是想念得紧.江兄也识得我大哥么?"一面说着,一边双手互握,左右食指相对,点于指尖.
便在他说话之时,萧山上前一步,在江洗水身边将他的来历说了.他是识得李金鑫的几人之一.江云疑窦大开,一来是信得过自家兄弟,二来李金鑫的春典隐语,手势切口丝毫无误.倘若说是凑巧,可天底下哪有这般巧法?当下大笑道:"江洗水见过二哥!二哥既然是但大哥的兄弟,便也是我江某的兄弟……"
李金鑫一笑,道:"不瞒江兄弟,这天儿又冷又寒,李某厚颜,才冒昧前来蹭顿饭吃."
众人尽皆愕然,然后齐声大笑.江洗水左手捂住了嘴,右手一伸,道:"且请李兄!倘让但大哥知晓此事,定然骂我招待不周不可."忖道:"这人怎地这般不见外,自来熟啊?"心底里既觉好笑,这李多宝果真多宝,嗯,还会耍宝!
萧山,腾子介与马凯元等熟识李金鑫之人均是莞尔,直道几年不见,这小子的脾性儿可是一点未改.
众人进了议事厅叙话,江洗水命人上了酒宴.开玩笑道:"洗水着实不知李大哥这般饿法,怠慢怠慢!"
李金鑫笑道:"兄弟且莫再如此说,李某脸皮较厚,方才之言纯属胡闹,切莫当真.咱们红花绿叶,同气连枝,洪门老太爷深明大义,大撒英雄帖,众位哥哥抛头颅,洒热血.所为何来?不过是当朝者,汉族旌节不失.民众衣食得保.我但大哥每每提及此事,自叹不如.对老太爷是打心眼儿里敬佩.唯有附骥尾而涉千里,攀鸿翮而翔四海。"

江洗水连忙客气,说道:"袍哥义气深重,明晓大理.咱们大伙儿牵起手来,舍却身家性命,不过是只盼华夏一统,四海归心而已!"
萧山说道:"当日一别,不见忆数年矣.听江湖兄弟传闻,多宝在陆园大战痴蝉,这事可有么?"
李金鑫微微一笑,将那日之事跟众人完完全全的说了.最后道:"倘若那是不是仰仗了法租界驻沪领事的情面,只怕李某早已尸骨无存了.只是欠了他一个人情,只好收了他儿子做徒弟了."
江洗水沉吟道:"这事江某举双手赞成.管他是黄皮肤黑眼睛还是金毛碧眼的洋鬼子,只要是能帮愿帮我们的,不是心存歹意,在我中华胡作非为的,倒也尽可一交."
腾子介一拍大腿,道:"堂主此言正是.虽说大多洋人在我中华作恶多端,践踏国权,却也有少数治病救人行善为民的.说到底,还是清廷**懦弱,自取其辱."
江洗水沉声道:"腾四哥说的不错.唯今之计,中华便如患了重症的病人一般无二,只有痛下猛药,施以惊雷,方能震憾天下,激醒万千心怀家国天下的英雄好汉."腾子介份属内八堂,称为"陪堂,"或"右相",协助总管分堂事务.因此江洗水呼他为四哥.
李金鑫又道:"何止在那日陆园,便在前几天,多宝还与痴蝉在河北沧州交过手来着."他刚才脸皮厚的自己都觉得过了,这会儿倒腼腆起来,不好意思夸赞痴蝉已非自己之敌,简简单单的将事情说了.便连徐小暖与白燕失踪一事也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倒的是一干二净.
萧山思忖半晌,方道:"这事倒也奇怪,按理说,徐大侠之女应不致为痴蝉所擒,可是别的朝廷鹰犬帮会却也没有这种手段啊!"
江洗水道:"在下这便吩咐下去,只要是在这四九之城,我忠义堂便是翻江倒海,将紫禁城调个个儿,也要找出兄弟同伴来.徐大侠一生奔波劳碌,为国为民,我们决不能令其女有何闪失."此言方毕,忠义堂众汉子霍地站立,慨然而诺.
李金鑫心下感动,知道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言语显得太过矫情.记起白燕在那小院门后留的一个"白"字来,便将此事也说与众兄弟知道.
一时之间,忠义堂聚义厅内人人沉思不语,直过了半枝香功夫,李金鑫有些焦急,嗫嚅着问道:"怎……怎么?"
江洗水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众汉子环环相看,脱口说道:"白莲教."李金鑫心内便如被一道闪电"劈啪"刺过一般,直有拔开乌云见晴日之感.
江洗水呵呵笑道:"闹了半天,说不定李兄弟与我忠义堂所要对付的是同一拔敌人."他见李金鑫似乎有些疑问,又道:"数日之前,洪门总舵的天本花帖经兄弟护送至本堂,这事极为机密,却不料还是为人所盗取,并杀伤我忠义堂兄弟二十余人.事后查探,得知便是白莲教所为."
李金鑫皱眉,这白莲教虽说行事诡密,却也多做反抗朝廷之事.怎地与我洪门牵连上了?白燕徐小暖三人是否为白莲教所擒?一时间脑中各种念头蜂拥而来,纷杂一片,顺口问道:"天本花帖?"他虽知道洪门内记载各种秘密典籍要闻,行事制度,人员名单……等等的帖子叫做"洪门花帖,"这"天本花帖"却从未听过.不知道记载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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