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理境圆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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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杜心武声名之响,江湖中无出其右者。概因莫论黑道白道,武林群雄皆以孙中山为首,誓志推翻清朝鞑子二百多年来的统治,杜心武护卫孙中山南闯北朝,众人皆知,便是武功胜过他的,见面亦要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杜大侠。
东北李逢春本也是马贼,拉了一票兄弟过日子,但其心怀忠义国家,唯孙中山马首是瞻,近年来却也闯出了好大的名头,渐为江湖人所知。
赵功成虽急于报仇雪恨,却也知家事国家,一较而下,不可同日而语。因此也放下私念,担心自己坏了相救李杜二人的大事。
三人聊了恁地之久,日上三竿,腹中只觉饥肠如鼓,赵功成笑道:“走罢,待吃过了饭,咱们且再去擂台上走一遭儿,且瞧瞧是否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郭一海裂开了大嘴,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师兄也!”
赵功成狠狠瞪了他一眼,叱道:“莫总是没大没小,惹得李兄弟笑话,我先警告你,不准你再上台惹事儿”。
三人边走边谈,赵功成既得李金鑫金口一诺,助其行事,自是心怀大慰,笑道:“李兄弟乃属武当隐派,咱们亦属同气连枝,我亦听师父他老人家多次提起,对令师疯蝉奔波济民,力抗清鞑子的义举极为赞扬,为兄不明白的是,怎地你隐派地功夫超出我正派恁地许多?”
李金鑫微微一笑,道:“赵兄既然相问,兄弟便直言相答。其实莫论武当正派隐派,其学皆同出一源也。人生境遇不同,所学所得自亦有不同矣!赵兄可还记得本派祖师写下的那篇《无根树》么?”
郭一海抢先嚷嚷道:“怎不记得?此乃我武当宗派之根本要义,俺脑子恁地笨,却还在师兄的督促下记下了呢。呵,当初可没少挨师兄骂!”
李金鑫诵道:“无根树者,词之名也。凡树有根,方能生发,树若无根,必不长久。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忽在忽亡,百年岁月,石火电光,亦如树之无根也。仙翁祖师二十四词,以无根树为名,叫醒世人,使其看破浮生梦幻,早修性命耳……”
赵功成和郭一海二人知他要说道门所悟,因此上都凝神细听,这些本是自己熟之极矣的东西,听起来却另有一番滋味。却听李金鑫接道:“《无根树》是我派张三丰祖师的《道琴》词,讲的是《道德经》中的知白守黑,旨在阴阳合一,有无合一。内外二返回之大事,世人诸多不知金丹者也,祖师爷以〈道琴〉作无根树二十四词,对应二十四节气,天地人三合,顺应自然,胸纳无物。实可谓之天仙也。与紫阳子〈悟真〉先后不分伯仲,后人道之不行,皆因道之不明也。“
“无根树”以人身气言。人身百脉皆生于气,气生于虚无之境,故曰“无根”。丹家于虚无境内养出根荄,先天后天皆自无中生有,是无根乃有根之原也。炼后天者,须要入无求有,然后以有投无;炼先天者,又要以有入无,然后自无返有:修炼根因,如是而已。但人身之气有少、壮、老之不同,修炼之气有前、中、后之各异。二十四章合一年气候,皆劝人无根树下随时看花,此道情之尽美尽善者也。明晓道门要义,方能理境圆通。”

“莫论何门何派,修健人身,体味大道,皆先练其真灵,而生,真灵败则身亡而死。人之存亡生死,听其真灵之旺败耳,是真灵者,虽为人树之花,而实为人树之根。玉阳以此真灵谓黄芽,伯阳以此真灵谓金花,纯阳以此真灵谓灵根,紫阳以此真灵谓真金,尧夫以此真灵谓天根,仙翁以此真灵谓金精,诸家丹经又以此真灵谓先天一炁,其名多端,总形容此一物也。此物生于先天,藏于后天,位天地,统阴阳,运五行,育万物,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放之则弥**,卷之则退藏于密。以体而论,在儒则谓太极,在道则谓金丹,在释则谓圆觉;以用而论,在儒则谓明德、谓天地之心,在道则谓灵宝、谓黍米玄珠,在释则谓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人之真灵,本来圆陀陀,光灼灼,净倮倮,赤洒洒,不生不灭,不色不空,处圣不增,处凡不减,因交后天,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便有圣凡之分。庶民去之者,去此真灵而逐于假灵也,君子存之者,存此真灵而不逐于假灵也。因其庶民逐于假灵,于是真灵幽暗不明,顺其所欲,贪恋荣华,争名夺利,不肯休歇,认假为真,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如苦海之舟,飘来荡去,常在鱼龙凶险之处乱游。若能猛省回头,顿超彼岸,莫待风波坏舟,丧却性命。一失人身,万劫难出矣。”
“真灵也,分者二也,一为诛天,一为内含,内含者,可谓真气也,经劫历尘而生根,得证大道,此处若明,自然艳丽如春日,阳气遍地,处处花开矣。但此花人人俱有,人人俱见,人人不达,每多当面错过,若有达之者,超凡入圣刹那间耳,故曰‘一诀天机值万金’。弟之所言,不过道门简解,所能说者,亦如是矣!但凡通天晓士,虽能智达天下,却因心定嘴拙,而不能传之也,道也,不可说也,李某说的亦是前人讲过之理,不过复述。便如一处关口,尔不能过,不知关外之天地也,待到过关,却又跟关内之人如何说去?内力之修,皆在己心也,非明理通义,不能有大突破也。”
赵功成与郭一海皱眉苦苦思索,只觉心头将通未痛,将明未明,实说不出何种滋味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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