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马贼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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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别离十余载,屹立满洲大马贼.出没高原密林间,叱咤风云兵五千。今日吉林城郊外,马啼声声几徘徊。明日急袭奉天府,长发迎风驰骋出。飞奔疆场舞刀枪,壮龙洒血黑龙江。
其实这叫做江仓波的家伙当真是个日本人,这一点儿那黑脸大汉说的倒是没错儿。清末,东北民间男人尚都留着一条大辫子,要乔装成中国人,这条辫子是至关重要的。此人本名叫做道见勇彦,在日本混不下去了,便想着来中国找些甜头。经过几年潜伏,蓄起了辫子,算是有了护身符。他本是明治维新“三杰”之一西乡隆盛的部将道见十太郎之子,其父在明治十年西南战争中为主殉葬。道见勇彦性格暴戾乖张,读书时就充当过暴力团头目,以充任打架斗殴的指挥、逃学鬼、降级大王而闻名。后来,道见致力于学习汉语,研究中国问题,“立志投身于中国大陆的谍报活动”。于四年前进入中国,在上海充当出版中文书籍的作新社成员,期间先后到中国的汉口、宜昌、重庆、香港、厦门、等地旅行,并开始模仿中国人的生活方式,特意蓄发留辫子,还起了个中国名字——江仓波。
两年前,日俄战争爆发后,道见以为大显身手的时机来到,便辞去作新社工作,跑到北京日本大使馆求见武官青木宣纯大佐。青木其人打着驻华武官的招牌,实则是日本派驻中国从事间谍活动的头目,他的“青木公馆”专门招徕法西斯狂徒和失意的日军政界人士,刺探中国的政治、军事、经济情报和从事各种破坏活动。早在日俄之间剑拔弩张之际,青木便搜罗了数十名狂热的“大陆志士”,组成“特别行动班”潜入东北刺探俄人军事情报,破坏重要交通桥梁,以策应日本海、陆军的军事行动。然而,由于俄人防范十分严密,“特别行动班”功败垂成,竟无一人生还北京。道见的到来引起青木的兴趣,一则此人是日本将门之子,堪可信赖;二来道见已经蓄了一条又长又黑的大辫子,又操流利的中国话,可掩世人耳目。因此,道见即成为青木的最好人选,随后被派潜入东北,协助日军中佐桥口勇马,收编东北匪队,组成一支“东亚义勇军”,搅乱俄军后方。
道见之所以会来到关外做响马头子,是受了日本人桥口勇马的影响。早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时,就认识了桥口勇马。当年道见临近考试,违犯了校规,校方决定开除道见。有人劝道见去请鹿儿岛同乡、当时为少佐的桥口勇马说情,道见由此同桥口结识。没料到今天二人竟在异国他乡为了一个共同目标又碰在了一起。在热河的六家子山寨,两人见了面。桥口身披黄色袈裟,颈挂黑色念殊,一副僧人打扮,化名乔铁木,是负责组织“东亚义勇军”的总头目,人又称乔总帅。
道见从此留在桥口的匪队中,以军火、日元为诱饵,收罗虹螺山区的数支匪队,挂起“东亚义勇军”的旗号,开进辽西的刘龙台,在这里撒开人马刺探俄军的军事部署,炸毁辽河大桥,袭扰俄军的运输队。与此同时,附近村屯的民众也遭受这股匪队的洗劫,而腐朽的清政府却标榜“中立”不敢得罪这支由日本人控制的匪队。可怜辽西一带的民众横遭蹂躏,水深火热。1904年8月间匪队闯入巨流河以西九门村,在这里杀猪宰羊,大吃大喝,没料到俄军哥萨克骑队袭来,匪队登时作鸟兽散,桥口、道见指挥不灵,只好顾命要紧,逃回锦州军部。

不久,他们又收买了黑山著名土匪头目田义本,以这支匪队为基础,重整旗鼓。道见充当匪队的监督,在距辽阳百余里的老鹳坨设立指挥部,与辽阳日军成犄角之势。道见摇身一变成了江监督,驾御着这支匪队破坏铁路,切断电线,爆破桥梁,并负责向日军各部队派向导队,策应日军开展辽阳和奉天会战。转过年的春天,匪队在同哥萨克骑兵的冲突中失利,士气沮丧,加之道见在匪队中大施淫威,指手划脚,田义本一怒之下,拉队离开道见出走。道见无奈,只得带了几个亲信来到漠河金沟,用大笔金钱贿赂了原金沟的绺子头子崔梨铜,兼又带来了一批军火,二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同为金沟的大把头。
(其时李金鑫因护送孙中山前往日本之事,自觉大多日本人还是挺支持中国革命的,是以并未在此事上多想。孰料后来道见进入衙役出身的冯麟阁的匪队中充当监督指导官。不久,日俄战争结束,日本官方向中国政府正式举荐在日俄战争中助日有功之员,冯麟阁名列其首,被清廷授为“都司职衔四品官”,而在日俄战争中驾御匪队的道见勇彦也因此发了迹,被委以三品官总监督和奉天将军的顾问,身着佩有绶带的大清朝的新式军服,从而体面地结束了他的土匪生涯,开创了从日籍土匪到清廷将军的先例,此后更是野心勃勃的活跃在东北关内关外。成了寄生在中国大地上的恶性毒瘤,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徜若此时李金鑫晓得不管是洋毛鬼子还是东洋浪人,除了少数是真心助我大华,其余均是来寻好处的,只怕无论如何亦会逼着这黑脸大汉寻那化名为江仓波的道见,将他劈于掌下。由此可见,人力终究有限,就算你手眼通天,武功绝世,终是无力回天。)
那黑脸大汉将江仓波的来历大致一说,唐静儿轻声道:“大哥,依我瞧,咱们勿需在此多耗时辰,设法打探出你结拜大哥的下落要紧。”
菅文婷及张常功亦道:“不错,多行不及必自毙,这帮家伙虽然行事卑鄙,但瞧他对李大哥还算有几分敬重,便放他一马,饶他一条狗命!”
由于金沟是到老沟的必经之路,李金鑫将金沟上明探暗哨一一问个清楚,方才叱道:“常闻东北多豪杰,你生得一副好男儿形象,行事却恁地卑劣,男子汉做事当光明磊落,今儿个虽放了你,徜若来日再犯我手,便神仙也救不了你!”
那黑脸大汉诺诺称是,将银票接过装入口袋,慌忙一溜烟跑了。
几人闲议片刻,眼瞧着已是半晌午了,当即不再耽搁,拉马上路。途经金沟,证明那黑脸大汉果然没有撒谎,有些暗哨极为隐蔽,虽说即便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终归要麻烦一番不是?哪有现在这般过的轻轻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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