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黑胡子再过心狠手辣,可是毕竟性命握在人家手上,瞧来李金鑫的小飞刀在自己脖子上晃来晃去,人家随随便便那么一划,流得可是自己的血.当此情形,只得服了个软,带着众人前往议事大堂.后面一大票儿绺子慌慌张张地跟在其后.
这大堂修的极是宽大,只是简陋得很,当中排着几十把交椅.李金鑫大马金刀的坐了,轻轻在黑胡子肩头拍了一下,示意他也坐下.
几人大眼瞪小眼地瞧了半天,李金鑫叱道:"怎么?就这样招呼朋友的吗?黑大当家,叫你手下端杯茶过来也行啊!兄弟上山奔波半夜,着实是劳累得很!"
黑胡子勃然大怒,再也按捺不住,霍地站起,怒道:"这位兄弟有话直说,不用拐弯磨角.俺老黑在关外也是个响当当地汉子,休要仗着你武功厉害,便在这欺负人,玩耍于我!"
李金鑫愕然道:"这位兄弟?我不都说了好几遍了么,我姓李!"
黑胡子满腔怒火被噎得全都撒不出来.只气得额头青筋冒出,脸色黑紫,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
李金鑫若无其事地道:"好罢,时间紧迫,你就别拉着我东扯西扯了,咱们还是说正事要紧!"
黑胡子差点儿给他气晕过去,你拿着小刀放我脖子上胡说八道?居然还有脸说我东扯西扯?我扯你大爷啊我!
李金鑫清清嗓子,朗声道:"黑大当家的,咱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在下也从未涉足过关外.不过听您手下说,前些日子捞了一大票儿,还望大当家的将这事儿好好叙道叙道."
刀架在脖子上,黑胡子也是无奈,叹道:"李兄弟,不知这消息您从哪儿听来的?咱黑胡子占了这一片山水,不过是领着兄弟们讨个生活,混口饭吃.哪里曾做过什么大事?平日里就算冻死饿死,兄弟们也是不曾动过贫苦百姓的一针一线,就算是扎盘子,也是劫富济贫,徜若李爷不信,自去方圆百十里内打听打听,问问咱老黑可曾作过什么恶,欠过什么债!关二爷在此,俺老黑若有半句瞎话,天打五雷轰,三刀六洞."他一口气说完,气呼呼地端起一杯茶来一饮而尽.
李金鑫听他说的倒也实诚,当下道:"既如此,许是兄弟误会大当家的了.李某便直说罢,孙文孙先生所募钱财在关外被劫之事,此事徜若说大当家的一丁点儿不知,李某绝不相信.至于说大当家的没有结伙动手,在下亦是信得过您为人,只是这事到底是谁动的手?杜心武与李逢春现下身在何处?还请大当家的指点一二,李某感激不尽!"
黑胡子叹了口气,道:"跟你说句实话罢,孙文先生为国为民,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大清朝,说起来,俺老黑虽是个响马,对他也是素来敬佩得很.俺也是大汉子孙,那清廷鹰犬俺是决计不会做的.在那盘子被扎之前,未出关时诸处绺子便传下话来,这趟儿是李逢春李大哥保下的镖子,又有江湖闻名的杜心武大侠护着,因此上谁敢打它的主意了.一个多月前,在边窑子挖金的鲁把子来到兄弟山寨,给兄弟送了三千两银子,叫咱这些日子没事儿哪也甭去,就在家里呆着.哦,对了,他是宁古塔都统富春的人,一来咱们地儿小池子浅,惹不起这条大鱼.二来嘛人家礼数周全,言语得体,都是江湖上行走混饭的,哪能不给个面子不是?"
他说到"礼数周全,言语得体"这几个字时,忍不住又恨恨地盯了李金鑫一眼,续道:"谁知过不了几日,北面儿老龙沟便传出了李逢春大哥盘子被砸之事.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估摸着这件事儿,鲁把子与我素无交情,巴巴地上赶着跟我送些钱财来使,只怕便是因为老龙沟靠近咱兄弟们的地盘儿,怕咱插手.事后我也曾派兄弟们前去打探情形,只是俱无所得.李兄弟,你武艺高强,轻功出众,俺老黑认栽了,知道的事儿也就这么多,现下都已跟你说了.是杀是剐,你给个痛快地罢!"
李金鑫哈哈一笑,道:"好,黑大当家的话,李某自然是信得过的.在下也是挂牵逢春大哥的安危,因此才情急了些.这厢给您陪礼敢,适才多有得罪,还请大当家的莫要责怪则个!"言罢,将飞刀插回腰间,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
威胁一除,黑胡子登时轻松放多,便连说话声音也镇定了些.拉住李金鑫的手臂,说道:"李兄弟不必多礼,咱江湖上多的是不打不成交的事儿.我瞧兄弟功夫真个是俊得很,以后不妨多结交结交.逢春大哥素来以义气为先,关内关外的绺子们提起来,都是直竖大拇哥儿.此事俺老黑也是时常挂心,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咱们兄弟自当助力."
李金鑫笑道:"真对不住,让大当家的受惊了!在下这便前去那什么边窑子找鲁把子问个清楚,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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