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看到了，只是也许是因为分享视力的缘故，原本敏锐的眼力现在只得一半。更也许是被君麻吕的骨刀将眼眶撑大了的缘故，我的金色竖眸变成了圆形，看起来不像是蛇，反而是猫。
又或者，是经此一役，我体内封印的猫又渐渐醒过来了也说不定。
不重要了不重要了。现在，只需要偷偷上船，把莫离带走！
像猫也好，那就跟莫离也更像了。
现在我可不会再相信再不斩了。如果没有他从中作梗，此役又怎会！没关系，大家本来就是相互利用，我只不过是没有料到你能一直扮猪吃老虎到我和莫离都没有发现的地步！
其实事情在你独揽对竹取的谈判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我真傻，没有想到像你这么有野心，敢去刺杀水影的人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小丫头压过你一头！
我就是太相信那个卷轴和白看人的眼光了！
第一次，被自己的战友，背叛了。
也不知道那个干净的男孩子听说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特别是听到我要求长老告诉再不斩的，我的死讯……想这些有的没得干嘛？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静静等到晚收云淡，夜幕低垂，四野唯剩虫鸣蛙语，随风送远，。我默念幻术咒文，潜身摸上了船。还好，船防的值班表没有更换，应该是认为我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吧？再不斩会把莫离关在哪里？先去主舱探个究竟。
“水无月，白！”还没走近，就听见再不斩一声带着愤怒的低呼，似乎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我连忙侧身一闪，贴在墙壁上，凝神静听。奇怪，白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触怒再不斩？
“好好好，你究竟打算怎么做？不要忘了，当初是我将你从生死线上救回来的！”
“白不想做什么。白只是想请求大人放过无双大人。”无双？啊，白在说莫离。
“放过它？不要忘记啊，白，亲手喂它一次次吃下迷药的正是你自己！不要在这里跟我展示你可怜的同情心。”再不斩冷笑一声，我当时就火了，他打算把莫离把白怎么样！
“……是，是我那么做的。因为我——”轰的一个炸雷在我脑海中炸开，白供认不讳？他！？我完全听不到下文了。
“……大祭司一职自古以来都在雪姬左近的水无月一族和竹取一族的血继限界觉醒者中轮流产生。现在身具水月狩冬的水无月一族已灭。竹取族却韬光养晦，以致今日势大无匹。你不狠心决断一点，怎么为我谋求利益？”再不斩阴冷的笑声把我唤回现实，“你这次这次真是糊涂到家了。平时你也是明白人。雪姬神殿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反抗的吗？如果不是看出真正掌实权的祭司重光对现任水影不满，我怎么会冒险去刺杀他？没想到被这个小丫头拦住，反倒成全我一桩大买卖！不利用她怎么对得起自己？”
什么？是这样子的吗？我一时手脚冰冷。原来一直以来的顺利是因为，这个？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一看！现在在外面集结的军队是为了灭亡竹取一族来的！可是他们放弃了，听从我的安排。为什么？因为我掌握了你，她，还有那只猫！本来我只是计划借刺杀水影向雪姬神殿邀宠，摇尾乞怜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现在却可以平起平坐得和雪姬神殿谈判，直接要求下一任水影的位置。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有了外面那些军队，现在又有可能拉拢到竹取一族！要不是为了利用那个丫头片子的招牌，我干嘛要对她那么低三下四！”看不出来啊，以武力著称的桃地再不斩，也是个擅长思考的人才！我将手指节按得发白。我当初第一次和他交手的时候，怎么就保留实力，没把他一骨刀给砍了！
“大人，沧海月无大人，月无已经死了。白求您放过无双大人。”白的声音中已经隐隐带上了哭腔。我手上劲力一松，好吧，就当是为了白。
“放过它？只怕那只见鬼的幻兽到时不会放过我！白，你不要推三阻四了。现在立即就去给它下盅。”再不斩不为所动，冷冷下令，“等到明天，你就带着那只猫跟我去竹取。已经白白送了他们一个标准祭品，再加上你和竹取辉月的余威，我身后军队的权势，雪姬左近，匹莫斯朗格尔泰，辟野春神的后代。那个古板的村子这下子应该就没有话说了。”
“大人——”白叫得惨烈，我不由自主冒险透过窗子看进去，却只看到他的背影。
还有桃地再不斩那一张欠扁的脸！
“大人您不是告诉白：沧海月无现在不过是不受器重的弃子，负隅顽抗，做困兽之争。锋芒毕露，必遭有心人所害。”白摇着头向船舱门口退过来，“大人还说这次只不过是小小的打压她的气焰，好在事成之后将月无收为己用，当作统治水之国的傀儡。”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死？”
“哦？白这是在为沧海月无不平？”再不斩抚娑着大刀渊祭，阴冷的说。
“白不敢。但是白认为大人不应该杀月无！”白扬起头，斩钉截铁的说。
“看来你真得是被教坏了！我的确想过要她当我的部下。可是她那个样子，是能给别人当部下的吗？‘是我以前的哥哥，也是从忍者学校毕业之后就一直教导着我的队长。我唯一的队长。’哼——旗木卡卡西（咦？我暗想，这跟卡卡西有何关系？哪里误会啦？）还不是把她孤零零一个人丢到这里替自己送死。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出这种周密计划的，居然也是个傻妞。沧海月无此人不好驾驭。你自己想看看从认识开始她都做过什么？……这丫头每一步简直就是拼命。明明到处都是对她极端不利的局势，很多的战斗中明明多次命悬一线。却不见她有丝毫的慌乱张惶。她根本不是认为自己一定不会死。而是没有对死亡的惧怕！”再不斩呸了一口，“不过这样也好，的确比起我原计划的在新年时刺杀水影，向雪姬神殿邀功，然后伺机武装夺权要稳妥的多。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是想要把水之国的局面搅浑，结果什么的根本就不在她心上！死了活该。”
谁要听你说这个！快点放白出来，我要偷偷跟着他去救莫离！可是——我又实在不愿意看到白为了再不斩去谋害莫离。真是矛盾。
“你还记不记得她这种训练法？实在是闻所未闻。”我的思绪跟着再不斩的话回到初识白的那一天。我离开了守林人小屋，和莫离一起在冰冷的水面上打坐。那时候还是十一月，天寒地冻，水面已经渐渐结冰，为了练习对查克拉的精细控制，我特意挑选在水中未曾冻结的地方。但是由于不堪睡意折磨，又要迷迷糊糊的去筹谋接下来的计划。咳，我掉进河水好几次。为了节约查克拉，我没有让沧海莫离每一次都为我烘干衣服。单薄的白色单振袖和服上渐渐结满冰霜。伤口有淡淡的血色渗出，但是由于冰霜的寒冷，只得一点便已然凝固，
很冷很痛。
但是那时候，是真的开心。为了未知的冒险，和想象中美好的似锦前程。
然后，事实证明，我果然还是一个孩子。我算计不过任何人。
“成大器者，必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我们要利用她的才干，但是她的才干看起来居然还没有到头，在这之后还有继续成长的机会。”再不斩望向窗外，“我想想看她长大的样子，就觉得可怕。”
我还该对你说句谢谢夸奖对不对！
“你去休息吧。我累了。不要为了那个傻妞糟蹋自己。你可是我最重要的武器。背水一战，我现在只能靠你了。”再不斩表现出难得的疲倦，挥挥手让白离开，“不要让我失望。”
“白知道了，大人。”白沉默了片刻，终于一鞠躬，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恭敬，有时候也是一种疏远和生硬。
白，你这是要去对付莫离了吗？我有些难过的想。但还是紧紧的跟了上去。
再不斩，如果你现在只能依靠白。那么，我现在能依靠的，就只剩下莫离了。
白七拐八绕的不知走了多远，终于来到一个极为隐蔽的舱位，念动咒文将沉睡中的莫离唤醒。我则在犹豫到底是马上冲出去把莫离抱走还是等等看白究竟有没有进一步的……我居然还抱有一线希望吗？
从白给莫离第一次下药的那一刻开始，他不就已经决定好自己的道路了吗？
从白在去竹取之前，决定向我隐瞒的那一刻开始，他不就已经决定好自己的立场了吗？
背叛，始终都存在！
然而确实是我教给他去选择自己的道路的！
我恨！不恨白的选择，只恨自己的莽撞天真！
漠漠轻寒过春舟，晚风无赖似穷秋。月清，风轻，悠然而来，漠漠者轻淡如烟，泠泠然寒入骨髓。白抱着莫离，手指不轻不重的正好扣住它颈项处的要害，大而黑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光芒，仿佛已经失却了自己的灵魂。刚刚醒来的莫离不明就里，晃晃脑袋，似乎不明白这个一直都在为自己准备好吃的水煮鱼的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十指穿弹蓄势待发。白，不要让我有恨你的理由！
“比起被不喜欢的人利用，也许还是死去更适合你吧？”那个淡雅纯洁得好像雪一样的男孩子，喃喃，说道。
这样明丽的月光下，这样料峭的薄薄春寒中。白伸出两只手，掐着莫离的脖子将它高高举起。
不！不要！我在心中大声呐喊道。心直提到了嗓子眼上面。
可恶，我的距离！我做不到在不对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的同时完好的救下莫离！不管了！拼了！即使错手伤害了身不由己的白！我就算了，谁让你要对莫离下手的！
等一下！
白——
白他——
“但是，月无，沧海月无她一定舍不得你死吧。”白若有所思的将莫离放下，搂入怀中，“她不会希望你死的，不会呢。”
“她不会背叛你，你也不会背叛她。就像我……”白的神色突然有些黯然，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似乎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最后只是下意识的摇摇头。
“如果没有认识你们，我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的。也许我应该恨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现在即使是在逃亡的路上，也是可以与再不斩大人生死相托的吧？即使死去，也是有一个人与自己同**同归。”我的动作停顿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又应该想些什么？天和地是岑寂一片，仿佛洪荒初开，回荡在耳边的，只有那长长的，仿佛潮汐的心跳声。
我——
“可是，也许只有那相遇是永远不会令我后悔的吧？”
“毕竟，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
那个叫做水无月白的男孩子站在那里，沐月而立，入怀者，不过朗月清风。
我——
“无双大人。不，沧海莫离君，请您离开吧。”水无月白安静的将莫离放在甲板上，催促它登上水面离开，“走吧。回到雪姬大人身边，去追求君的自由。忘记我这个罪人。”
“永远的，忘记吧。”
眼泪这种东西，我从来不怕它流出来，只害怕自己没有能力把它擦干。
所以我抱着莫离，任凭它们，一颗一颗，一颗一颗的打在波平如镜的水面上，荡漾出层层涟漪。水澄波澈，如同琉璃，
我只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流泪。因为，我害羞。
这是个冷笑话。
事实是，我不知道看到别人流泪应该怎么做。
所以从前我流泪都不想要被任何人看见。包括莫离。
现在我不怕了。
眼泪这种东西，流了就是流了。没有理由，也不需要安慰。
眼泪，就只是眼泪罢了！
我挽起自己的袖子，仔细的，将自己金色的圆眸周围的泪痕擦去，对着平静的河面婉转一笑。
白，无论如何，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我，不走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止是我的任务那么简单。
它还是，我欠一个人的责任！
“好了，就看到这里。虽然和预计有点区别，但是不要紧。君麻吕，你按原计划去迎接她吧。”密室中，云桑重光冷冷下令，“水无月白，真是，我最讨厌的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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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在纠结：白成为男主或者伪男主或者众男主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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