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柔的阳光中，沉睡中的段杰看上去干净得像个天使。霍小优静静地看了他许久后，俯身吻住他。段杰幽幽睁开眼，带着他孩子般的慵懒，然后又微笑着合上双眼，回吻她。再次睁开眼是因为他在唇间尝到一股咸涩的味道。
“怎么了？”段杰关切地问。
霍小优双眸晶莹闪亮地看着他，然后伸出双臂环住他，把头埋在他颈窝。“没什么。”
段杰清晰地感觉到肩背上那浓浓的湿意，心不由自主地揪紧。
“段段，我喜欢你。”
段杰嘴角勾起。“我知道。”
“于蝶也喜欢你。”
“我知道。”
“哦，”霍小优说，“可不可以让于蝶也抱抱段段呢？”
段杰身体有些僵直。
“段段不喜欢吗？”
“不是，只是我不知道你希望我怎样。”希望他爱于蝶，还是爱霍小优呢？
“霍小优就是于蝶，于蝶就是霍小优，一直都是。”霍小优将他抱得更紧。“无论是霍小优还是于蝶都是喜欢着段段的，所以，段段不要瞒我，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活下来。”
“于蝶爱我吗？”
“轰！”霍小优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于蝶爱我吗？”
“段段不能要求于蝶更多，知道吗？就像于蝶不能要求黑翼更多，因为她知道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不是他不愿爱，而是他无法爱。可是，黑翼终有一天爱上她了，不是吗？那是因为什么呢？段段，你要说出来啊！只有这样，她才能去做，才能得到她想要的，而现在的这个霍小优才能和段段在一起！”
段杰平静地说：“你想做霍小优，还是于蝶？”
霍小优淡淡地笑着，在段杰的颈窝间轻声呢喃：“我知道了。”
段杰的心陡然间乱了，他努力地偏头看她，却依然只能看到帅气干净的侧脸，而无法看到她的眼神。“你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霍小优说，“对了，段段知道小优和于蝶最大的区别吗？”
“不知道。”段杰机械地回答着，心中依然在思索那句“我知道了”代表什么。
“段段看不出霍小优和于蝶间的不同吗？”
段杰苦笑摇头。“相貌算吗？”
霍小优抬起头，坐直身子，睁着大大的眼睛问：“段段在开玩笑吗？”
“不是。在我看来两个都很倔强，都很执拗，都很聪明，都很敏锐，都很……”
他的话被霍小优打断。
“段段爱这样的我吗？”
“嗯。”如果不爱，他怎会甘守她七百年？如果不爱，他怎会为她放弃羽翼？如果不爱，他怎会险些散尽法力？如果不爱，他怎么沦落成十五岁的小孩子？他不是管风云，也不是方辰，他知道爱她就要说出口。
霍小优笑得好甜好甜，而且给了段杰一个大大的拥抱。“小优好爱段段呢！”她兴奋地说，“听到了吗？”
段杰宠溺地拍着她的头说：“当然听到了，你说得这么大声。”
“可是段段没听懂。”
“什么？”
“段段没有听懂我的话，我是在告诉段段小优爱段段，但于蝶只是喜欢段段；小优能感受到段段的爱，可是于蝶却不能，即使现在的段段也是爱着于蝶的。”
段杰学着她的样子埋首于她颈窝，说：“管风云和方辰做不到的，我可以做到。”
“我知道。”霍小优微笑着闭上眼。
“要我说出来吗？”
“嗯。”
段杰深吸一口气。“我爱小优……也爱于蝶。所以，”段杰说，“别去想如何让我活下来，别去想，因为我不想要于蝶为我做任何事。”我知道，即使我消失了，在你的记忆里也依然会有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哦。”
悦耳的铃声响起。
段杰紧皱眉头，推开霍小优，从她的枕头底下翻出手机。“藏着这鬼东西干什么？”
“呵呵，呵呵！”霍小优傻笑着，偷眼看屏幕显示。“段段，把手机还我好不好？”
段杰指着屏幕问：“那是谁？”
“呵呵，呵呵，段段不会是在吃醋吧？瞧啊！瞧啊！脸都红了呢！”霍小优眼都笑弯了，向段杰身上一扑将段杰抱个满怀。“段段好可爱呢！”
天啊！又来了！段杰挣扎着伸出手重重地揉着太阳**。
霍小优开开心心地夺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喂，杰克吗？……有苏的消息吗？……没有？为什么？你的信息不是最灵通的吗？……”
还没问完，段杰已经将手机夺回了，随手丢出窗外。
“喂！段段，你很恶劣耶！”霍小优噘起嘴来。
“她没事。”
“呃？”
“我是说，苏蓉蓉很安全，比在这里还安全，而且我感觉到她在转命。”
“什么意思？”
“她将会爱上你以外的另一个人。”
霍小优双眼放光。“真的吗？”
“我猜的。”
“耶？”
霍小优的表情由惊喜转为坚定，目光飘向窗外。在她心中有个声音在诉说：我要我身边的人幸福，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
于蝶仰倒在地上，依然不改方向地看着石壁，直到黑翼身影阻挡住她的视线，他灼灼的眼瞳近在咫尺。“黑翼，告诉我，那是什么？”她抬起手努力指给他。
“于蝶，开玩笑也要选对场合！所以，给我站起来！”黑翼冷冷地说。
“哦，那，老头儿，你呢？你看到了吗？”于蝶问另一侧的郁贤。
郁贤俯身在她耳边轻问：“丫头，你看到了什么？”
于蝶怔怔地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郁贤眼中有莫测高深的神采，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该知道什么吗？”
于蝶盯视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又开口道：“老头儿，你的脸色变了。”
郁贤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和胳膊上的皮肤开始变得暗黑，他赫然站起，将丹珠紧紧握住，不断用力。丹珠痛苦得扭曲着，求救似的盯着于蝶。
“不！别伤它！”于蝶说，“你知道的，我可以解毒。”
郁贤低头审视她，冰冷地丢出一句。“仔细照顾你自己吧！我不会有事。”
于蝶挣扎着坐起身，从一旁的石桌上取下一只碗，紧紧握着手中的发钗，猛然间刺向手腕处，鲜血横流，滴滴落入碗中。
“你想死吗？”
这句话同时出自另两人之口。
于蝶微笑着看向他们，把碗递给郁贤。“老头儿，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了，只是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呢？是杀不了，还是……不忍杀？”
郁贤接过血碗，一饮而尽。他滴着些许殷红的唇勾勒出嘲弄的笑意。“你希望是什么？”
她希望是后者，可是那种可能性小得可怜。她面无表情地静待他回答她的问题。
郁贤收起笑，转身走向**道。“起初是我弄错了，我以为那个该死的人是谨娘，当我发现是你时，你已经长大了，而我不能再杀你，所以我封印了你爱的能力，这样……”他极富深意地隐去了后边的话，然后转身，眸光流动，瞥了一眼黑翼，“不过，我不会有事的，有事的会是他。”
“为什么？”于蝶大喊。
“因为……哈哈哈哈……你会想到的。好了，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我的女儿……”话语声渐渐消失在幽长的**道里。
于蝶黯然地转身，傻傻地对着黑翼笑。“呵呵呵呵，你听不懂，对吧？呵呵！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黑翼一拂袖，闪离她，寻了块石碣坐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吗？我也希望是这样，但……
于蝶凄然苦笑。“喂！黑翼，你那一堆法术中有没有一项是可以治伤的啊？我现在很痛呢！我担心……肠子已经被那老头儿给掐断了，呜呜呜呜……”
“于蝶！不要再胡闹了，我今天没有心情陪你玩！”
“耶？”于蝶拉下袖子，露出惊奇的表情。“你真的都不会上当呢！好厉害耶！”于蝶伸了个懒腰，仰躺在地上，鬓角已然渗出了冷汗。“黑翼……老天爷又跟我开了个大玩笑，你知道吗？我想……我这次真的输定了……”
老天爷，总这样是会玩死人的！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