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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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优依旧像往常一样快乐,只是从那一天起多了一项习惯,那就是每天的中午12点到下午5点间会玩失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干了什么,见过谁,就连段杰都不知道,只是她会在早晨8点去看望苏蓉蓉,会在晚上8:30准时回段杰那里。即使再强悍的人也需要人保护,何况霍小优在夜里是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呢?
夜色迷蒙。
霍小优疲惫地倒在床上,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段杰坐在她身旁,手不由自主地放在霍小优的头上,轻轻地拨弄她的柔顺的短发。霍小优满足地轻吟了一声,奋力抬起上身,轰地压在段杰的腿上,然后露出奸计得逞的诡笑。
段杰宠溺地轻抚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感觉她细致的皮肤。这样场景,他想都未曾想过,即使他已经守护了她七百年。
“段段,”霍小优带着甜甜的笑容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人呢!”
段杰报以微笑,并不多言。
“家里唯一一张照片竟然是自己的呢!下次换我的好了,我虽然没你长得这么可爱,但是至少比你帅啊!”
段杰抬头看像那张巨幅照片,一种淡淡的情愫涌上心头,这种感觉他不陌生,也正是它支撑着他走过几百年。他嘴角的微笑渐渐散开,然后他俯下身吻上了霍小优的脸颊,蜻蜓点水般的浅吻,然而他为它等待了七百年。在他的唇即将离开时,霍小优却勾住他的脖颈,仰起头吻住了他,这个吻缠绵而悠长,其中夹杂着试探、坚定、痴迷、留恋和一种淡淡浅浅的痛楚。
许久,霍小优才松开手,像只懒猫一样翻了个身朝向段杰的腹部,用头蹭了蹭,仿佛终于找到了个舒适合宜的枕头一般轰然睡去。
段杰一脸铁青。这是什么跟什么嘛?现在要如何收场啊?她以为他也是一女的嘛?或者她根本就把自己当成男的了?天!当他被搞得意乱情迷的时候,她竟然装出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给他睡着了!
段杰一生气,索性搬起霍小优的头准备丢出去,谁知此时霍小优却开了口。
“段段,我好久之前就想吻你了,嗯……”之后,话语转为噫语,变得含混不清。
段杰抬头看了下时钟,此时距离9点还有5分钟。
……
三年前的那个夏末,N大校园里异常喧闹,除了那一条银杏大道。没错的,这天正是N大新生报到的日子,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着缴费、办证、结识新朋友、加入喜欢的社团,只有她霍小优依然悠闲,依然惬意,依然浪漫地享受着夏日里银杏树下阴凉,左晃晃,右晃晃,就是不往前晃晃。泛白的牛仔裤衬出了她的潇洒,清爽干净的白色休闲衬衣在风中飘摆,衬出了她的飘逸,脸上的笑意耀眼胜过阳光,晶亮的眼眸似乎比清凉的泉水还要纯净透明。她身后拖着苏蓉蓉的红色小皮箱,显然早把好友丢在九霄云外了。就是这个人几乎把她身后某个人的眼光全部攫住。
段杰双手插兜走在她身后,他早已习惯了默默走在她身后。
“喂,喂,你们看,那人的背影真是正点哪!”
“哪个?哦,还不错啦!就是不知道脸蛋儿长成啥样?”
“管他哩!谁叫社长出了《背影》这么个恶心巴拉的题呢!”
“也是!”
在段杰的身后偷偷走出三个不知死活的摄影社的成员,密谋抓拍到最经典的摄影作品。在他们眼里,段杰不仅是一个身材超好的模特儿,更重要的是他周身所散发出的忧郁、不羁、傲岸和洒脱,有些许的矛盾,但却该死地和谐。
“我来,我来!”
“不,还是我来,你的技术太烂了!”
“什么?我的技术差?还不知道上次是因为谁的缘故才输掉那场校际的摄影大赛哩!”
“还是让我来好了!”
三个人吵成一团。
真讨厌!段杰不耐地转头。恰在此时,不知是哪位按下了快门。
……
墙上的那巨幅的照片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它几乎被段杰的身体完全遮蔽,但就是这一抹小小的身影让他留下这张照片,他一千七百五十多年间唯一的一张肖像。
他轻轻地抱起霍小优,将她的头枕在枕头上,帮她盖好毯子。然后他倾身躺在她身后,将她揽在怀里。此时此刻,他感觉那个失去几百年的心又回来了,它正安睡在他的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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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蝶用手帕擦净丹珠身上的血迹,让它缠在自己的手臂上。她推门而出,远处的呼喊声愈加分明了,恰在此时管佑风匆匆出现在她面前,不容分说就抓起的衣袖向园外奔去。
“佑风,你……这是要拉我到哪儿去啊?”天哪!管佑风这家伙不知道她不会武功吗?喂!不会吧?咚!她的膝盖好痛啊!喂、喂!还跑?“痛……好痛啊!”
管佑风停下来,看了她一眼,不屑地伸出手环住于蝶的腰,轻轻一提,于蝶已然双脚离地了,继而管佑风又开始撒足狂奔。
耶?这样也行啊?不、不会吧?于蝶大皱其眉。“佑……”一口凉风灌进嘴里,好难受啊!认命吧!不说了。
不多久,管佑风猛然停下来,将于蝶安置在身侧。此时,于蝶才得以长出口气,仔细看看周围。咦?原来管佑风是带她来找他主子的。
那个有些瘦弱但依然气势慑人的家伙正站在练武场中央,单手执剑指挥山庄守卫们围成一圈,点起火把,挥舞兵器作战。作战?于蝶的眼睛忽而睁大。天!她从没看见过这么多的蛇,它们从四面八方朝这里会聚。有些守卫惨叫着倒下,又会有人补上去,尽管他们脸上的恐惧如此分明。于蝶发现在她的身后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他已经全身浮肿、面目全非,浊臭的脓血不住从他体内流出。他的身旁有一条被斩断的蛇。

“佑风,那条蛇是什么颜色的?”于蝶扯住管佑风衣袖急切地问。
管佑风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后说:“红色,白痴!”
是血蛇,没错的,那是一条与她房内那条大小不相上下的血蛇。
管风云猛然回头,怒视管佑风。“佑风,把她带走!”
“少爷,我不能,我要保护您。”管佑风脸上的神情坚定。
“把她带走,这是我的命令!”
“我是您的死士,只会呆在您身边。”
在他们周围来来往往奔过许多人,有的在奔跑的过程中就已经倒下了,依然活着的把他们抱来的衣物、被子放在那些围成一圈的守卫们身前,再将松油泼洒在衣物被子上,火把上掉落的火星将其点燃,不多久练武场上就形成了一条火龙,它将人们包围在里面,阻挡着那些前赴后继的蛇前行。
“带她走!”管风云的语气已然变得森冷。
管佑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炯炯地看着管风云,凛然不动。
管风云也是可以走的吧?为什么不呢?于蝶蹙眉看向他,继而微笑着说:“管风云,如果我能救这里的人,你会爱上我吗?”
这女人在说什么?
“如果我能救他们,你会爱上我吗?”她重复道。
“于蝶,我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哦?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于蝶嘴角的笑意渐浓,“好吧,我不问了,我会耐心等你来爱我。”她撩起衣袖,随即丹珠小小的脑袋从里面冒出来。她以食指敲敲丹珠的头,对它说:“丹珠,你有办法让它们退出山庄吗?”
丹珠睁着圆圆的小眼睛看着她,有些迷惑,有些茫然,然后偷偷地回身想躲进于蝶的衣袖里。
于蝶抬头环顾一下四周。是了,丹珠也是蛇,它也会怕那些火的,何况它似乎比它的同类更胆小,若不是为了她,它可能只愿意呆在阴暗却安全的蛇**里快快乐乐地度完一生吧?但于蝶此时不能容许丹珠躲避,她把它从袖子里薅出来,缠在手指上与自己对视。
丹珠胆怯地扭曲着自己的小身体,想躲开那不断涌来的热风。
“丹珠,我知道你也很害怕,但是我求你把它们驱散,不然混在它们中的你的同族们也会遭殃的。”于蝶强迫丹珠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丹珠怔怔地盯着于蝶。
“我知道你能的。”
丹珠像是受到了鼓舞,它慢慢地回身朝向火焰外那些不停攒动的或大或小、或长或短、花花绿绿的滑腻东西。它眯起双眼,吞吐着纤细的蛇芯,发出“嘶嘶……”的声音,同时空气中突然弥散开一种令人眩晕的味道。
蛇群中似乎有些立时就感受到丹珠的存在,它们渐渐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继而有更多的蛇停下来,甚至有些蛇开始转向向远处散去。
所有的人都震惊于自己所看到的,但是极少人发现那些蛇离开的原因。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练武场的蛇几乎已撤去大半的蛇了,残聚在火焰外的寥寥几条蛇中有两三条的颜色异常醒目,它们通身火红,不似丹珠般周身点缀着黑色斑点,反倒是杂着一些黑色条纹。它们挣扎在去与留之间,踌躇地呆在原地,彷徨无措。没错,它们也是血蛇。
“嘶嘶……”丹珠发出的声音似乎更大了,那种威慑力让那几条血蛇不得不迅捷地转身,蜿蜒着离去。
“做得好,丹珠!”于蝶对丹珠说,疼惜地用抚摸着它滑腻的小身体。
丹珠在看到最后一条蛇也离开后弯下它的头寻找于蝶的衣袖。
天哪!丹珠也太胆小了吧!于蝶微笑着将衣袖拉下盖住它。她转身看向管风云时,他也正看着她,以一种她分辨不明的眼神。为什么?
“救他们!”管风云的手指向他身后,在那里躺着二十几呻吟不止的守卫。“还有大厅里的那些人。”
什么意思?难道这里不是所有的伤者?晕!
于蝶垮下脸来说:“我会尽力而为,不过它们之中有些是为血蛇所伤的,我治不了的,只有咬伤他们的那条血蛇的宿主的血是唯一解药,而且也必须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她走到那些伤者身旁,蹲身开始检查他们的伤势。“准备纸笔!还有,山庄里应该还有几位大夫,快把他们叫过来!”她朝一旁僵立的守卫喊。
那些守卫如梦初醒纷纷散去,叫人的叫人,取东西的取东西。
于蝶偏头对上管风云锐利的眼,似乎心中有所了悟。“管风云,收起你的丰富联想吧!那些蛇不是我召唤来的,即使我有这种能力。如果你很闲,可以到我的房间去看看,那里也有条血蛇。我不会傻到叫一群血蛇来围攻我自己,如果今天没有丹珠在,我也会死的。”于蝶环视着这一片狼藉的练武场。“如果他们够聪明,就不该杀死那条血蛇,”于蝶指了一下先前那条已被斩断的血蛇,它旁边那具尸体几乎已变成一滩脓血,“之所以会引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蛇,就是因为它死了。”没错,血蛇死后,会吸引方圆百里的蛇来围聚。
“给我个理由,让我信你!”管风云冷冷地说。
于蝶丢了个白眼给他。“我在救他们,这还不够吗?”
“蠢女人,不许你这样对少爷说话!”管佑风喝斥她。
于蝶一怒之下站起身来,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主仆两个。“混蛋!别以为我住在这儿就该受你们的窝囊气!告诉你们,今天这样的情景足以证明,你,”她指向管风云,“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我!在你与他之间的游戏里,你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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