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恐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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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见了阳光,所以没有在意彩虹;但是在看到阳光的同时,也就看到了彩虹。(摘自《二十恕》第十回)
然而如果眼睛始终看不见阳光,就可能也看不到彩虹吧?
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正轨,正在朝无法预料的方向扩展着。陆麦南愁云满面的看着窗外,街道上的两个身影上了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众离亲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难道这回真的做错了?虽然他平时躲麻烦远远的,遇事爱理不理的样子,不过真的有了麻烦,他还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早就猜到可能有一天要回去面对爸妈,给众人一个交代,只是没想到东窗事发得这么早,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陆麦南拿出一根烟点燃,他并不是喜欢抽那玩意儿的人,只是为了招待他的几个朋友才备置的一盒。烟草的魅惑能够让他放松心情,他毫无知觉的吸了两口后便掐灭了,拿出手机深呼了一口气,按下了号码。
“喂……”
“阿南?阿南是你吧?你这个臭小子去哪了?知不知道让人多么担心?”老妈的声音接到儿子的电话时既激动又气愤,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
“老妈,对不起。家里还好吗?”
“好?好什么好?你这一走,外界把咱们家拿出来作公众话题,说得令人难堪至极。你也知道你爸有高血压,这次差点被你气死!”老妈是真的恨陆麦南,恨他不成器,恨他不知事情轻重,她满心都是怨恨和失望。
“老妈……别再说了,派车到方洲开放大道40号接我。”
“听到陆麦南这么说,看来是打算出面解决事情了。老妈这才舒了一口气。”我现在就让老吴过去,回来再说吧!
老妈没再多指责,直接挂断了电话。陆麦南发泄的将手机砸向门边,电板立刻脱离了主体,和手机一起弹回了地面。他顺着强沿滑下身体,蹲在地上埋下了头,房间里恢复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或强或弱的喘息声。灼热的阳光穿过窗玻璃,笼罩在他的身上,一滴晶莹的液体闪着光瞬间滴落,悄无声息。
我错了……陆麦南懊悔自己的冲动酿成现在带给全家人的灾难,就像个不懂事、一点也不成熟的孩子,他必须得承担所有的责任,因为祸是他闯出来的,不关任何人的事。整天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他,这时仿佛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终于头脑清醒过来。他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有违原则的事情?
到达王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边的乌云正残酷的吞噬着碧朗晴空。陆麦南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挺了挺胸,踏进了家门。迎接他的依旧是管家和排列整齐的十多个家佣,不过这一次他们看着陆麦南时,脸上的笑容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大厅里等候着他回来的除了自家老爸老妈之外,还有秦老爷秦夫人,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两个小叔也都来了。
老爸的脸上似乎真有病容,这些人定是为了看望老爸的身体而来的。
陆麦南正经的一一问好,原以为会接受到长辈们的轮番言语轰炸,谁知他们看到陆麦南的疲倦相,反而什么指责的话都没说。
“阿南!”老爸将陆麦南召唤到身前坐下,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帮你安排了明早的记者招待会,届时会有各路记者采访,要怎么说都随便你,但是一定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你明白吗?”
陆麦南的身体微微一颤,他做出如此出阁的事,老爸还这么相信他,没有指责,没有命令,没有施压,没有像以前一样“要这么做”“要那么说”之类的教训。老爸对他还是抱着一如既往的期待。
“阿南,虽然你这次做的事让我们很伤心,但是我们相信你已经意识到了过错,陆家的孩子都是好样的!”秦老爷也是不变的支持说。
不知道当他们知道陆麦南对他们的女儿背信弃义,并已经绝交之后又会是怎样的态度。
“我要先跟秦叔秦姨道声歉,因为今天早上我刚和你们的女儿大吵了一翻,所以我才想要出面……记者招待会,澄清一切。”陆麦南并不打算把他和秦小皖绝交的事说出来,在这样的场合如果当着秦老爷秦夫人的面说出来的话,实在太尴尬了。
“你这孩子,自己做错事跟人家小皖闹什么脾气?”老妈当即敲了一下陆麦南的脑门怒斥道。
“年轻人斗斗口角很正常,小皖也不会往心里去的,没事!”秦夫人拉着老妈的手万般无奈的说。

“阿南!咱们陆家的子孙做事向来光明磊落,错误是人都会犯的,大丈夫就应该有胆识,男人要撑起半边天,懂吗?”爷爷也勉励道。对陆麦南这个陆家唯一的孙子,爷爷是既疼又恨,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竟然无法吸引陆麦南,他已经尽力了。
“孩子!你的利益关系到大家的利益。我们所有人都在看着你,还有许多外人在等着瞧你出丑,看着我们家出洋相。所以你不得不顾全大局,这样窘迫的处境,我们这儿的所有人都经历过,只有经历磨难,才会成长,才有美好的明天。”接着发言的是外公,一个退休的老谋深算的政治家。
正等着奶奶、外婆还有两个叔叔也一起感叹、几句,没想到他们只是慈爱的看着他,无言的信赖,以及默默的支持。
“我明白了。请你们放心,明天早上我一定妥善处理我所惹出来的事情,弥补我的过错。”陆麦南一改平常的吊儿郎当,说完后向长辈们行了个礼,转身回了房间。
记者招待会!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第一次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公众面前,明天他将接受记者的探究和解剖,任由记者摆布,实在太恐怖了。是他不紧张是骗人的,刚刚在楼下,在长辈们面前顶闲若定神,处之泰然的样子,回到房间后他便崩溃了,很想再次逃家离开这个烦人的世界。但是他明白,他有他必须要尽的义务,他活着不能只为了他自己。
世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尼采)
没错,他陆麦南已经回到了家中,他就不能再做出让长辈失望的事情。他定了定神,整理了一番思路,想些记者招待会上要发表的声明。这将是他迈向成熟的第一步。
记者招待会如期进行。早晨陆麦南虽然六点多钟便起床了,但是他没有去晨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裁决的时刻到来。
正值上午九点钟,记者招待会现场的记者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随时可以进入采访主题。讲台下座无虚席,陆麦南在老爸和秦老爷的陪同下一起登场,不过他们在私下已经达成协议,两个老家伙只是陪陆麦南出场,并不会发表任何感言。
“各位领导、记者朋友们,大家好!非常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出席本次记者招待会。本次开办记者招待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解答我的‘逃家’事件的真相,以及回答各位的疑问。我的‘逃家’只是与秦小皖小姐之间有些误会,产生了矛盾的原因,与其他事情和其他人无关。希望大家不要将我的‘逃家’与某企业或者某人联系起来。下面对于各位的提问,我会尽量全部作出合理的回答。”
陆麦南语毕,座下一片哗然。
“陆麦南先生,请问你所说的与秦小皖小姐的矛盾是指什么?”
“这是我私人的感情问题,对不起,我不愿回答。请提问的同时尽量不要牵涉我的个人私事。”
“陆麦南先生,之前外界传闻你是为了逃婚才离家出走的,有这回事吗?”
“对啊!您之前是不是对联姻毫不知情?”
“不,这些都只是一些无聊的谣言。我早就知道我们两家有婚约,而且我也有和秦小皖交往,但是由于我的过失,我们分手了。在离家出走之前我和她已经分手,所以婚约自然取消了。因此我离家并不是因为逃婚。”
“那么逃家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这也属于我生活方面的**,是因为我误会了一些事情才一时冲动下离家的。”
“那么两家的联姻失败会不会造成以后合作的尴尬呢?”
“这个我可以肯定不会,即使没有联姻,我老爸和秦叔的关系也是非常友好可靠的。”
“请问陆麦南先生,你还会不会与秦小皖小姐再度牵手?”
“这个我说不准,我们刚分手不久。但并不影响我们老爸之间的友好关系。”
“请问你是不是秘密的接受了什么专业教育,准备接手国际金融财团?”
“没有。”
“听说您只想做一名漫画家,是真的吗?您是怎么想的,能给我谈谈吗?”
陆麦南突然感到厌烦了,在他的老爸勉强提这事的话,这些记者也太不懂分寸了。
“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到此结束。谢谢各位对此事的关注,再见!”老爸最后出头说出了结束语,带着陆麦南和秦老爷一起离开了讲席。
陆麦南差点要崩溃,这一关算是勉强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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