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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陡生异变
隋炀帝在大业九年,既613年为了扩大军队,除了征调府兵以外,又招募新军。这批人多来自关中,他们身强力壮,骁勇善战,称为骁果。由隋炀帝亲自统领,实际充当着御林军的角色。并且在左臂上刺上血鹰以示勇猛,实则为隋朝第一的精兵。
那些骁果们一听“李子通在此”,迅速拔起腰间兵器,呈扇状将陈落和李子通团团围住,动作整齐,训练有素,不愧是大隋第一精兵!
朱若雨早早的躲在一边不敢动弹,偷偷的向陈落望来,恰巧看见陈落在那里对她傻笑,顿时气的只想上前抽他几个耳光。
李子通见骁果们把他围住,也不惊慌,转而指着陈落笑道:“此人与我素昧平生,只是一个马夫而已,不可冤枉了好人!”
那为首的将领却冷笑一声,“是否坐在你旁边的是王薄,你也会这样说?”
这李子通本是王薄手下之将,当年跟随王薄一起在山东太白山起义,最后王薄兵败,四处逃亡。而李子通却又重整旗鼓,再聚兵力,想要卷土重来。但此时他本应该在江都和杜伏威在一起,现在竟出现在这秦山渭水之地,是在让人想不明白。
李子通哈哈大笑,“若是主公在此,哪里还会跟你们废话?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拿住我?只怕是痴人说梦吧!”,又转首对陈落笑道:“陈兄弟,你自己多保重,此番倒连累你了!”说罢拿起桌上长剑,纵身跃到桌子之上。
众骁果们知他威猛,立刻后退一步,却依旧保持阵型。旁边的客人俱都躲在了墙边,那些伶人更是吓的瑟瑟发抖。
李子通突然脸色一冷,周围压力陡增。一股强大的气势铺天盖地的朝面前的骁果们扑去,那原本就和陈落差不多的身材更加的高大起来,手中长剑缓缓的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半圆,一种古朴而又沉稳之感体现的甚为完美。
陈落离他最近,更能切身体会到那股强大的气势,也着实敬佩他运用自如的真气功法。突然想到自己若是面对李子通这样的高手,又该如何抵挡?
对面的骁果们共有三十多人,想来下面还有,只不过这里空间狭小,楼下之人根本无法上来。李子通冷哼一声,一脸蔑视。
忽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李子通,要是楼上挤的慌,我便在外面等你。”那声音甚是尖锐,像极了女人,却又有些含糊,让人听了极不舒服。陈落的第一反应就是人妖!
却见李子通脸色微变,朗笑一声从窗口跳了出去,直接落在了大街上。
剩下的骁果们齐齐的向陈落逼来,陈落傻笑一声,“刚才那个大哥让俺来吃酒,俺就过来了,俺不认识他,不信你问俺家小姐。”说罢用手一指蹲在地上的朱若雨。
朱若雨一阵气恼,却无计可施,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各位大哥,他是我的马夫,是刚才那个恶人把他拉过去喝酒的。”陈落听后又是一阵傻笑,拿起袖子擦了擦鼻子。
为首的将领看了看朱若雨,又看看陈落的神情和打扮,手一挥,带着那些骁果们下楼去了。
朱若雨恼恼的不去理睬他,陈落却是一脸无辜的笑意。
大街上原本拥挤的人群此时早已散去,李子通长剑指地远远的站着,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体态干瘦之人,却是空手背后。
陈落一看,差点笑出声来,那人打扮甚是滑稽,一身文生穿着,白色长袍,却长着一副猴嘴鼠眼,皮肤蜡黄,嘴下留着一点胡须,不伦不类。
朱若雨一拉他的袖子,急道:“不要再生事端了,快走!”
陈落故作不知,依旧站在那边观看,朱若雨不敢大声,见楼下大街上的兵士和骁果多了起来,一跺脚,悄悄的离开了。
李子通双眼紧盯对手,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洒脱,那人却是面带微笑,气定神闲,仿佛没有将李子通放在眼里。周围的骁果越来越多,层层的将两人包围起来,陈落暗叹一声,单凭气势上,李子通就输人一筹。
那人忽然面色哀戚,叹息道:“李子通,你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不如投降于我,此战可免了,不然怕堕了你的名头。”
“独孤武,想来抓住你家爷爷,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罢率先动了起来,只见他左脚点地,长剑如流星一般划过,似缓实快的向独孤武刺去,剑尖像电,一股强大的气息立刻充斥二人之间,独孤武嘴角冷笑,握掌为拳,狠狠的砸向那迎面而来的长剑。李子通身形一变,似是不敢硬接,长剑改刺为挑,斜着向下划去。
独孤武的速度更快,扭身避开,脚底一缩,突然一掌穿到了李子通左侧,李子通大吃一惊,不及挥剑,抬起左肘,硬碰了此招,“嗵”的一声闷响,两人顿时各自分开。
陈落明显的看见李子通的左肘在不住的颤抖,想必是吃了暗亏,只怕他远不是这独孤武的对手,那独孤武一招得手,脸上更显出一丝冷色,立刻又身形如风,再次朝李子通攻去,那李子通面无惧色,长剑一摆,紧盯冲过来的独孤武。
谁知突然有个硕大的东西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两人之间,那独孤武一惊,身形一缓,却见李子通立刻纵身一跃,跳到了旁边的房屋之上。独孤武正想起身去追,却见酒楼上扔出了很多东西和饭菜,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喝道:“你这死鬼,整天在外面喝酒,害得奴家独守空房,今日我便要死给你看!”说罢更有一张椅子飞了过来。
那些大的东西可以躲过,只是那残汤剩菜却让独孤武狼狈不堪,就这么一会时间,那李子通却已消失不见。独孤武面色愤愤,抬头向上看去,却见一个女子嗔怒的站在酒楼的窗边。旁边却站着一个十分高大的壮汉,几乎有那女子一个半之高。
那女子杏眼娥眉,小嘴微微的撅着,修长的睫毛,粉白的抹胸似隐若现,只让人血脉膨胀,独孤武本想发作的怒气又消下去了,转而挤出了一丝笑意。
突然地上传来一阵的呻吟声,众人都被那女子吸引住了,没仔细看那扔出了东西是什么,现在一看,竟是一个男人!
楼上的女子突然满面欢笑,娇声道:“哟,不知道底下有军爷,要是奴家打扰了军爷的事情,还望高抬贵手哦。”说罢转身下来了。
独孤武嘿嘿的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再看地上的那个男人穿着甚是低俗,只感到一阵恶心。
那女子摇摇的走到了独孤武跟前,媚笑道:“军爷还请见谅,改日奴家还请军爷喝酒赔罪!”说罢低首娇笑。
独孤武却很是奇怪,自这女子出现到此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那里发笑,仿佛看戏一般。那女子俯身把躺在地上的人转过来,旁边刚才上楼去抓李子通的骁果们顿时大惊,这人竟是刚才自称是马夫的那个家伙!
第二十三章绝色挑逗
陈落刚才在楼上之时被人靠近都没察觉,更是被无缘无故的制住了**道,扔到了楼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可是三层木楼啊,要不是体内有真气护身,只怕不死也得残废!
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就看见一个绝色的美女蹲在了他的面前,一脸的关心,用手扶住他的后背,娇声道:“相公,让你不要喝酒你不听,都是奴家不好,不该对你发火,害得你竟从楼上跳下来!”,陈落顿时莫名其妙,正欲说话,忽然背后一凉,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黑石,快把相公带回家去,整天疯疯癫癫的乱跑,打扮的跟个马夫一样,唉!奴家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说完竟低低的抽泣起来。
众人顿时释然,原来这自称马夫的家伙却是个疯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么美的老婆却摊上这么傻的男人。
独孤武手一挥,径自的走了。随后的骁果立刻跟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暗骂着躺在地上的陈落,恨不得想把这娇妻抢了过来。
等陈落再次醒转的时候,却是感觉自己上下颠簸,睁眼一看却是躺在一辆马车之上。底下俱是干草,倒也十分舒服,唯有头上的白云慢慢的向后退去。此时他头脑还是有些模糊,那酒醉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清醒。
只听得耳边有人温柔的叫道:“夫君,你醒啦?”莫言顿时一愣,转脸望去,却是那名陌生的女子!此时只见她身穿着碧翠色的裙子,头上疏着一个发髻,雪白的脸掩盖在乌黑的头发下,竟是那样的动人。
陈落大惊,想要挣扎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动弹不得。不禁转而笑道:“小美人,你想要干什么?想做我的老婆,可得忍受一下了,我这人一天不打几次老婆心里不痛快!”
那女子嫣然一笑,明媚的眸子竟是水波流转,轻轻的靠在莫言的胸膛之上,撒娇道:“难道是奴家做错什么了吗?害得夫君要责打人家,芊芊心里害怕。”陈落只感到一股幽幽的清香传入鼻孔,脸涨的通红,更尴尬的是心跳开始加速。不过却也知道了这女子叫做芊芊。
这芊芊美貌与那朱若云还要娇柔几分,风媚入骨,细语柔声之处更增添了一些动人。
她好像感觉到了陈落的细微变化,抿嘴一笑,娇声道:“夫君不用担心,前面就是北地城了,咱们去找最好的大夫!”
陈落思维一阵混乱,只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北地城中,怎么现在又要去北地城了呢?难道自己此时身在城外?这女人为何要称自己为夫君?到底有什么意图?
不过他本就是豁达之人,黑道的历练让他懂得了随机应变,心里虽是疑惑,却也没有太大的担心。他随即顺势装怒,呵斥道:“你这无德的女人,弄的我全身难受,什么破板车,不知道给我弄舒服点吗?”
芊芊突然满脸委屈,竟然抽泣起来。陈落见状一阵愕然,不禁感叹这女人要是到了现代,绝对能成为一流的明星!却听得前面赶车的老头说道:“你家娘子如此贤惠,千里迢迢的带你从草原来到北地看病,一路风餐露宿,没想到你醒来便是一阵责骂,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陈落一阵无奈,却听得芊芊幽幽的说道:“大伯,这也不能责怪我的夫君,想他一直昏迷,刚一醒来或许是头脑还不太清醒。”那赶车的老头突然扬起马鞭,狠狠的甩了一鞭子,对前面的马喝道:“小畜生!真不知好歹,有福不享,还竟犯臭脾气,看我抽死你!”
陈落自是知道那老头在指桑骂槐,心中无语,却见芊芊捂着嘴巴又偷笑了起来。想必那老头见她犹如小家碧玉一般,恬静可爱,对陈落又是悉心照料,可自己却对芊芊大吼大叫,自是心中不快,是故骂了起来。
陈落不禁暗叹,这世道,美色就代表着是非啊!竟然比自己那个时空的女孩还要厉害!看样子这赶车老头也是不知情的人,自己在多说也是无益。
忽然芊芊又靠了过来,陈落苦于身体无法动弹,却也很享受这样的艳福。那芊芊忽然伸出手指,轻轻的在他身上画着圆圈,在他耳边低低的问道:“是朱家姐妹漂亮呢?还是我漂亮啊?”
陈落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和朱若雨早就被人盯着了,却不知这芊芊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此时发生的怪事太多了,只见他也是微微一笑,“当然是我家娘子漂亮了!”
芊芊突然咯咯的娇笑起来,慢慢的凑近他的脸,一股清香幽幽的冲进他的鼻孔,不禁让他欲火陡生,忽听一声低笑,“陈公子能以五百余骑冲溃超过自己六倍的大军,更是只身一人从梁师都手上逃出来,真是少年英雄啊!”
陈落闻听此言心里早不是震惊了,而是惊骇!自己所做之事也只有牧场中人和梁千云等人知晓。认识自己的更是不多,为何眼前这女子却这么清楚呢?竟能认出自己!
陈落实在忍不住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谁知芊芊莞尔一笑,“奴家是你的娘子芊芊啊!”,说罢离开了他,笑着说道:“老伯,里北地城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了,不过一个小时路程。”
陈落抬头看看东方的太阳,心里兀自惊诧,难不成自己昏睡了一个晚上?
只听芊芊羞羞的笑道:“多谢老伯啦!”声音清脆婉转,煞是好听。那老头一脸咪笑道:“姑娘太客气啦!”说完又扬起马鞭,甩了起来。
过了一会,感觉体内的真气紊乱起来,脑子又开始有些沉了。芊芊却再也没有和他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陪在他身边,偶尔会帮他擦拭一下脸颊,倒是十分的温柔。陈落倒也乐得享受,就随她去了。
终于又来到了北地城的城墙大门之处,两边的隋兵却增多了两倍,盘查的更加严格,想来是李子通的缘故,看样子他依旧隐藏在北地城中。
就在他思忖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道凌厉的眼神朝自己方向望来,却听得芊芊在旁边笑道:“这是我夫君,是来这里看病的,还望军爷们放我们过去。”说完竟朝城墙上抬头望去。
莫言感觉那股凌厉的眼神扫了几秒,也便消失了。然后那马车又开始前行起来。
那马车左拐右转的不知道走了多远,陈落只听到耳边的嘈杂声渐渐的远去。最后终于停住了,却听得芊芊笑道:“谢谢大伯了,我们到亲戚家了。”那老头满脸笑容,赶起马车又回转过去了。只是陈落却被他狠狠的抛在地下,他自是心中暗恼,却没有吭声。
这时从院子里走过来一个大汉,感觉要比陈落高上整整一头,身体却像铁塔一般,孔武有力,直接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夹在怀内往里走去。最后放在了里屋的床上。
这房子倒也十分干净,褥子似是新的,软软乎乎的特别舒服。院子里还有一些盆栽,青石板上还有一些水迹,像是刚被人打扫。
就听芊芊对那壮汉说道:“黑石,你先下去吧!”,那壮汉应喏一声,低头下去了。
她转而笑意盈盈的走到陈落的面前,旋即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娇笑道:“夫君,待我去到外面查看一下,你乖乖的在这里不要乱动哦!”说罢又笑一声,卷起一股香风出门去了。
陈落闻着透鼻的香味,心里却是一阵苦笑。
第二十四章如此娇妻
一直到傍晚时分,那芊芊才回来。只是却换了一身衣服,紫色的羽裙,眉间画着一轮娇小的弯月,发髻高耸,脸颊上有一抹蛋黄,高贵而又典雅,连陈落也不禁为之心动。
只见她满脸微笑,轻声道:“夫君,你该起来了,晚上我们还有宴会。”说罢把一个包袱扔在了他的面前,左手在他背后轻轻一摸,陈落顿时感到四肢开始有了知觉,血液方才通畅起来。
芊芊接着笑道:“连日奔波,你的衣服早已破的不成样子,奴家便给你定做了一套,你穿上看看合身吗?”
陈落哈哈大笑,“娘子倒是有心啊!只不过如此艳福,我怕是消受不起啊!要是你有什么打算,还请先告诉一声,看看我能否资格做你的夫君,不然我可就要有所行动了哦。”
芊芊微微一笑道:“相公怎么这般对我说话呢?难道你身体的伤好透彻了吗?是不是感觉胸口有点疼呢?”
陈落闻言心中一动,果然感觉自己的左胸膛在隐隐发疼,掀开衣服一看,却赫然是一个青黑色的点,随即从床上走了下来,向芊芊靠近,低首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果真比朱若云美,美如蛇蝎!可我偏偏就是喜欢!”
芊芊居然也向他怀里凑来,媚声道:“是吗?不过刚才倒是奴家大意了,不小心把毒针扎到你的胸膛上了,希望夫君不要责怪,芊芊愿意任凭处置。”说罢吹气如兰,缓缓的向陈落的怀里蹭去。
陈落暗叹一声,一个侧身,伸手去拿旁边的那个包裹,“不知娘子给我做的什么衣服,我穿上看看。”
芊芊咯咯一笑,胜利一般的看着他,“你穿上就知道了,等会我们要去参加屈将军的宴会。”
“屈将军?”
“就是左骁骑卫大将军屈突通,今日在北地城李思文将军家大摆筵席,犒赏镇匪大军。”
陈落又是一阵疑惑,真不知该怎样开口了,知道再问也是白搭,于是便解开了那个包裹。
陈落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隋朝城市夜晚的大街上,只见满目的俱是人来人往,一片灯火通明。那时候还没有宵禁的律令,晚来天气凉爽,倒也甚是繁华,又和白日大不相同。
芊芊挽着他的胳膊,笑意盈盈的穿过人群,那紫色的流衣甚是明媚高贵,周围的男人无不转睛向她望来。陈落却是身着一件白色镶金边的武士劲装打扮,他本身就十分健朗,浓眉大眼,倒也颇有气概。此时再趁上这么一件衣服,顿时就威武起来了。
周围的男人先是看到芊芊惊人天姿,又看到她旁边搀扶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里,甚是亲热,顿时向陈落射来嫉妒的眼神,更有一些年轻的公子哥吹起了口哨,嘴里骂骂咧咧。
陈落心里也是一阵异样,他在原来的时空里并没有女友,此刻却被一个绝色紧紧的依偎着,倒也有些不太习惯。
芊芊似是没有察觉,依旧小鸟依人的靠在莫言的身边。那一股股的幽幽的清香透入陈落的鼻孔,倒也十分的受用。只是心里却不知怎么了跳的厉害起来。
走了一会便听芊芊低声笑道:“夫君,你受累啦,原本我想乘马车前来,但突然想到夫君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北地城夜间的风光,所以便步行而来,望夫君不要责怪。”
陈落朗声大笑,“娘子此言错也,我们这般郎才女貌,岂不是天生便要招摇过市的?”心里却是琢磨不透,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芊芊似是知道他的想法,也浑不在意。只不一会便看见了一座气势辉煌的庭院,门口蹲着两只硕大的石刻辟邪,巨大的木门上面写着“李府”二字。此时虽是华灯初上,但是这院子却是大门敞开,里面灯火辉煌,守卫也是很多,门口竟站了四排,里面也不时的闪过一些巡逻的守卫。
陈落想起这城守将军名叫李思文,想必这便是他的府邸,心中暗叹:“真的是一座好的住处啊!”,果然身边的芊芊悠然的对守卫说道:“请去禀报李思文大人,伶人芊芊带外子前来赴会!”
那守卫一听,满脸堆笑道:“是芊芊姑娘啊,李大人早已有话,此时只怕众宾客都在大堂等候,还请姑娘随我来。”
芊芊嫣然一笑,那守卫立刻魂不守舍,又听她叫道:“守卫大哥,相烦在前面引路!”那人立时惊醒,慌忙的转身向里面走去。
陈落本就满脑子一片茫然,更不知他们所言,也就索性不去理睬。不经意的向院子里面一看,陡然一惊,竟然看见了自己卖给朱氏姐妹的那匹战马!他不禁失声道:“朱若云!”,这也不是他失言,朱氏姐妹虽然都十分漂亮,只是那朱若云给他的印象更为深刻,所以第一反应便是叫出了朱若云的名字。
芊芊嗔怒道:“朱若云,满脑子尽是那个瞎子!不过我却知道她现在情形很是危险,要是有人不配合我呢,只怕她会更危险哦!”说罢竟又是盈盈一笑,脸色转化之快连陈落都不禁心惊。
陈落哈哈大笑,“莫不是你吃醋了?”
芊芊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那双眸子里能渗出水来,居然委屈道:“你和奴家在一起却老是提着另外的女人,这如何不让奴家伤心?奴家一伤心,只怕心情便不会好,心情一不好可就有人要遭殃哩。”
那样子完全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姑娘,哪里还是那心计颇深的女子?陈落突然叹道:“只要你保她平安,我便会照你的吩咐去做。”
芊芊又道:“那也不要随便提朱若云三个字!”
陈落又是一声长叹,他自是知道朱氏姐妹定有什么图谋,此刻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芊芊见他点了点头,娇笑一声,然后扑到他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陈落一愣,却见芊芊挽住自己的手臂说道:“夫君,咱们走快些吧,只怕屈将军要等的着急了。”说罢和拉着他一起朝那大堂走去。陈落不禁苦笑一声。
不一会便来到了那大堂门前,忽听里面有一个豪迈的声音大笑道:“芊芊大家肯赏脸寒舍,真是我屈某人的荣幸啊!”芊芊笑道:“大人如此抬爱,实在是折煞奴家了,倒是奴家来晚了让屈将军和李大人久等了。”
陈落跟着青妃进入了大厅,却见周围都是一些身穿盔甲之人,偶尔也有一些布衣打扮的老者,更有一些身穿文士服装之人。那些人见到芊芊,俱都起身行礼,陈落暗道:“这女子着实不简单啊,竟有这么多人认识她,只不知她怎么突然带我到这地方来?”这下让他更加迷惑起来。
芊芊一一答礼,然后坐在左边宾客席的一个位子上,旁边还空着一个位子,想必是给陈落留下的。陈落跟着她一起坐下。
只听一个豪迈的声音笑道:“这位便是芊芊大家的夫君吧?想必定是年少有为的人物,却不知是何方人士?”
陈落进了大堂便在寻找朱氏姐妹,此时闻得声音抬头一看,那屈突通黝黑的面庞,体格甚是健壮,最显眼的是那眉下有一个长长的刀疤,颇为骇人,浓眉虎目,自有一番威严。
第二十五章依旧迷茫
陈落还未答话,只见芊芊俏笑说:“我夫君是朔方人,来自南山牧场,不懂什么礼节,还望大人见谅。”
屈突通眼睛一亮,转而叹息道:“原来是南山牧场的才俊啊,马贼白瑜娑行踪不定,我派人追剿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没想到留下祸根,他白瑜娑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攻打南山牧场,竟有几千兵力,倒是我镇匪无功之过!”
陈落双手抱拳,面色轻快,“屈将军言重了,谁不知道你带兵如神?有你坐镇西北之地,谅那白瑜娑早晚会有伏诛之日。”心里却暗自嘀咕,消息传的好快,不过这屈突通主管陕北军务大事,知道此事也是情理当中。
忽听一声冷哼从侧面隔门处传来,“马夫现在倒拍起马屁了!”,陈落一震,竟是朱若雨的声音,只见她一脸鄙夷的从侧门处转了过来,旁边还有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子。却不见了朱若云。
屈突通旁边一位白面的中年的将领站起身来,“非烟,怎么这么晚才来?”,朱若雨旁边的女子轻声答道:“若雨来了,我在刚才在陪她。”转而又向屈突通行礼,面色通红,“希望屈将军不要见怪。”
屈突通哈哈大笑,“几年不见,非烟长得更漂亮了。思文,你可得了个好女儿啊!”那白面将领抱拳行礼,说道:“多谢大人夸奖!”
屈突通又皱了眉头,问道:“独孤武将军怎么还没来?”
“应该是去捉拿贼寇李子通了吧。”
陈落一震,转脸向芊芊看去,却见她依旧满是微笑,毫不在意。
屈突通点点头,随即坐了下来。
陈落偷偷的看看向朱若雨,就见她满面的怒色,杏目圆睁。陈落突然傻傻一笑,更是把她气的咬牙切齿。
忽听李非烟轻轻的说道:“屈将军,若雨昨日寻得了一匹好马,特地送来献给将军,希望将军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哦?”,屈突通转脸向朱若雨看来,眼中精光四射,却满是笑意,“那倒谢谢若雨姑娘了。”朱若雨再调皮,也毕竟是女孩子,此刻更是脸色通红,娇首一低答道:“宝马配英雄,若雨也是敬仰大人威名,不敢居功。”
屈突通又是一阵大笑,“姑娘言过其实了!”,又接着说道:“既然独孤武将军有事在身,我们就先开始吧。”
说完就举起了酒杯,众人立刻站起身来,纷纷拿起酒杯。屈突通微微一笑,朗声道:“朝廷让我镇压陕北匪贼,虽未得全歼,但也扫除不少,这都是仰仗诸位卖力啊!”
忽听得李思文笑着说:“今日难得芊芊大家在此,不知肯否给大家施歌助兴呢?也让我们一观咱大隋第一大家的风范。”
芊芊宛然一笑,盈盈起身,轻轻说:“即是大人关爱,奴家自当献丑。想来众位皆能为对抗匪贼尽出一份力,奴家却恨是女儿身不能上场杀敌,情愿以歌助兴,原将军与众位大人仙所向披靡。”

四下里顿时叫好声一片,更有人赞道:“芊芊大家真可谓是女中豪杰的,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芊芊柳眉一展,满面柔情。
陈落心里暗骂,“你竟然是大隋第一歌手!这样出名却拉着我,岂不是怕我死的慢吗?长的再美再动人,我还是小命重要!”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却感觉一道冷光向自己射来,抬头一看不禁苦笑,那朱若雨依旧恨恨的望着他,看样子就差上前给他两拳了。
那李思文早就让人把琵琶给芊芊送了过来,只见她手指一转,铮铮之声立刻四散开来,张口便唱了起来。她唱的好像是突厥民歌,陈落虽听不懂,只是那琵琶之声却声声动耳。声音更是婉转悠扬,温柔之处又含无奈悲戚,一曲即罢,四下无声,连陈落都沉醉其中,只觉得一股哀伤涌上心头,满眼的俱是别家的情景,相思的离愁,更有一种草原特有的阔达包含在内。
忽听外面一人冷笑道:“半日不见,村姑就变成了大隋第一伶人了,芊芊大家真是美色多姿啊!”众人一愣,接着就看见一位威猛的大汉站在了门口。
屈突通脸色一沉,“赵将军不留守城门,岂不是玩忽职守?”
“禀屈将军,逆贼李子通刚才试图冲过城门,被独孤武将军带人拦下,现在他又逃掉了,想必隐匿于城中。独孤将军特命我前来报告。”
陈落心里又开始疑惑起来,这李子通来北地城到底所为何事?芊芊为何让自己冒充她的丈夫?为何要出城然后再进来?朱氏姐妹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忽然他感觉一股有如实质的眼神朝自己射来,分明就是白天在城门下感觉到的那种目光。
他抬头一看,只见那大汉冷冷的盯着自己,眼睛里俱是戒备和敌意。
“赵将军,村姑也有她的动人之处,我本就是贫苦出身,只是你却怎么知道的呢?”芊芊脸色如旧,平静的看着那个大汉。
“哼,你今天上午打扮成一个村姑的模样进城,车上还拉着你旁边的小子,跟守军说是看病。此刻你却在这里出现,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不是芊芊大家,故意假扮成她;二是你就是芊芊大家,但你上午打扮成村姑进的城。”
屈突通顿时喝道:“不得无礼,这位便是扬名京师的芊芊大家,更是宫中常客,只怕你是看走眼了吧?”
那赵世传立刻俯首低身道:“我相信我的眼睛!”
只见屈突通哈哈大笑,慢慢的向芊芊走了过去,“难不成是芊芊大家昨日出城了?”
陈落见他靠了过来,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忽见屈突通一把抓住芊芊的手臂,疾如闪电,蹬腿后撤,大喝道:“来人,给我拿下那人!”
陈落一头茫然,还以为屈突通发现了芊芊的阴谋,此时却见他的手指却是指向自己,不禁大吃一惊。
周围的兵士迅速的围了过来,李思文和赵世传也拔剑逼了过来。“差点被你骗了,刚才芊芊大家唱突厥曲子的时候我还在纳闷,她是很少唱突厥曲子的。后来一听,原来你不是她相公,而是一个从牧场逃出来的马贼!以她为护身符混进这里,伺机刺杀屈某!幸好我懂得突厥语,不然定被你这小贼暗算!”屈突通一脸冰冷的看着他,一股浓浓的杀气陡然升了上来。
陈落顿时一脸苦瓜样,怎么来到这个时空老被人戏耍,这次又栽倒了一个美女手里!再看那芊芊站在屈突通的身后,调皮的笑了笑,陈落哭笑不得,很是无奈。但不能束手就擒吧?在这里无论怎样都会是他吃亏,唯一的办法就是先逃出去!
只是这芊芊这样做法到底是何用意呢?
第二十六章性命要紧
偶尔闪过朱若雨的表情,竟也是幸灾乐祸,陈落此时也很着急,虽然身上的毒性还不会立时发作,但那被朱若云在体内打的功结却是阻碍了真气的运转,几乎和普通人一样。原本他的武修在这个时空就不是很强,此刻更是没有可借之力。
陈落把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大堂之上武将甚多,其中以屈突通的武功最为高强,那个赵世传和李思文也不可小觑,另外旁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芊芊。
宾客们早已闪到一边,只留下骁果侍卫和李府兵将,外面还有一片杂乱的脚步之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赶来的守卫。
陈落哈哈大笑,朗声道:“娘子倒是变心的挺快啊,不知屈将军知道为何只有草原上才会盛产优良战马?”
屈突通满脸疑惑,却冷哼一声,“自然是水草丰盛的缘故。”
“那里蓝天白云一览无余,草地广阔远不见边际,鸟儿可以自由的翱翔,牛羊自在快活。马儿到了那里也会随性奔腾不受拘束,所以草原的要比别处的战马更加具有战斗性。”
周围之人大惑不解,他现在身陷包围,没有逃遁之地,却怎么说起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连芊芊和朱若雨都侧耳倾听,那李非烟也是一脸专注。
陈落暗叹一声,若是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伺机寻找突出去的机会,只怕今日便又囹圄之困了。
赵世传冷冷一笑,“屈将军此贼甚是狡猾,先将他抓起来在做拷问,哪容得了他这般废话!”
谁知屈突通却挥挥手,“且听他把话说完!”
陈落暗赞,这屈突通倒不愧是一代名将,位于凌烟阁二十四开国功臣之列。
“草原的战马之所以非常优秀,除却水草之美的缘故之外,便是这随性奔腾不受约束的原因了。只是这战马若是被关住圈养起来,只怕灵性尽失,早晚会和普通的马匹没什么分别,更悲惨的是有些不懂养马的人,鞭笞挥打,那良马受到折磨,自会失去天性,也就沦为一般的马匹了。所以,真正的战马是不愿意被圈起来的。”
“哼,东扯西扯,根本和你是马贼毫无关系!”
陈落微微一笑,“我就是来自草原的战马,只是牧场不识人才,没有伯乐,又遭小人诬陷,因不愿受圈养之苦,所以逃了出来。屈将军虽然不是一般人物,我是不是马贼,早晚会水落石出,只是此刻我却不愿意被关在任何人的马槽里!”说罢猛地向后退去,众人正在听他讲话,未及反应,见他纵身退到桌子后面,赵世传立刻一剑便刺了过去。
屈突通大怒,“好个小贼,竟敢说些无聊无趣的事情来戏弄我,今日我便叫你变成一匹死马!”只见他一个纵身跳到了赵世传身后,但却没有出手,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夺了赵世传的面子。
陈落体内真气受制,所运转的不过平时的三分之一,威力大打折扣,那赵世传剑法虽不是登峰造极,却大开大合,颇有沙场风范,再加上他内修深厚,步步紧逼,竟把陈落困在大堂的角落里。
陈落从未受过正式的武修练习,只是凭借自己混黑道时琢磨的一些杀人招式,但那针对的都是普通的人,现在对上这个时空的武学高手,只有闪躲的份。
赵世传越战越猛,一看便是沙场老将的风范,那柄长剑尽在陈落周围挥舞,直逼他的要害部位,让他越来越狼狈。
屈突通和李思文在一旁冷眼观看,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仿佛陈落便是待宰的羔羊。
陈落越来越急,险象生还,一不留神,右臂上便被刺了一剑,他知道这样下去早晚落败,灵机一动,大喝一声:“赶快停手!我承认败了!”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朱若雨一脸厌恶之情,“装疯卖傻,原来竟是一个要挟别人做自己老婆的马贼!”
芊芊满面惊惶之色,看起来像只受伤的小鸟,站在人群中不住的向朱若雨和李非烟靠去。
赵世传一听便收势不在进攻,嘴角歪斜,眼睛中尽是鄙夷。屈突通更是冷声道:“刚才还自称是草原的良马,现在又这般无囊,赶快束手就擒,别磨磨蹭蹭的,一身贼人的奸诈!”
陈落深呼了一口气,用手捂住右臂的伤口,陡然朗声大笑:“打不过自然要承认败了,难不成还让我用性命来开玩笑吗?不过我可没说自己要束手就擒哦!”说罢纵身一跃,趁赵世传和屈突通他们把武器收起来的空挡,猛地向侧门方向冲了过去。
众人大惊,立刻飞身追赶,赵世传更是气的七窍生烟,屈突通面色阴沉,竟被这小子耍了一招!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第一个追了过去。
那侧门正是通向李府后院,里面摆满了假山,更有灯光下波光粼粼的小池,陈落哪有心情去观赏这些东西?直奔后院大墙。
只听后面一个浑厚的声音怒喝道:“狗贼!敢在我头上撒野,看我如何收拾你!”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屈突通赶过来了,心里却是震惊他的武修之高,忽然背后传来一股杀伐的冲撞之力,炽烈的真气压力直逼过来,陈落一惊,知道再向前直走必定会被他追上来,立刻一个转身,跳到了假山堆里。
屈突通也追了过来,刚想跳进假山从中,忽听前堂火光冲天,更有人大喊道:“不好了,右厢房走水了!”屈突通急忙收步,对着晚到一步的赵世传喝道:“糟了!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了!快去前堂!”
说罢想前堂飞奔而去,赵世传不敢怠慢,也转身离开了。、
陈落躲在一个黑乎乎的假山洞里长长的出了口气,总算暂时摆脱了险境。但不一会他又烦闷起来,毕竟身上还有芊芊下的毒和朱若云给自己打的功结。
那毒性虽不知什么时候发作,可朱若云的功结却是七天便会要了他的小命,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虽然对身体的影响还不是那样的明显,但却在对敌之时制约太大,根本无法发挥他原有的水平。
外面都是人与嘈杂,想必是救火的,此刻也不好出去,他想了一下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屡次受挫,,不由得长叹一声,随手抓起自己原来是空留下的唯一保存的东西,便是他脖子上的那块佛状古玉。
此地毕竟依旧十分危险,等那屈突通救火回来自然会搜查,陈落忍住右臂的伤痛,从假山里出来,直奔高墙而去。
那墙说高也不是太高,大概有三米来高,陈落运转体内残余真气,猛地一跃,跳了上去。
第二十七章突破瓶颈(一)
忽听旁边有人朗笑道:“陈兄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啊!”
陈落转目一看,只见李子通站在旁边的屋檐之上全身都是血迹。
“李兄你能从敌兵的追杀中顺利逃脱,此刻还站在对手的房屋上潇洒,更是大不简单啊!”
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股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大街上的隋兵多了起来,行人却大都各自被赶回家去了。那些隋兵个个身强体壮,行路步伐甚是严整,来回在大街上穿梭,不时还会钻进巷子里查探一番。
就见一个破席子被慢慢的推开,探出一个脑袋,“隋兵过去了,咱们再找个隐蔽的地方避一下。”
地下又探出一个脑袋来,向四周看了看,点点头。
这两人正是陈落和李子通,那大街上早已戒严,若是随意走动定会被隋兵发现,所以他们就先行找了一个简单的藏身之处。
陈落轻声道:“李兄可有上好的藏身之所?”
李子通苦笑一声,“我也是刚来北地没有几天,还不太熟悉,要是有安心的藏身之所,我哪里还用的着晚上去混出城?”
“据我所知李兄是在江都那边起事,怎么会在千里迢迢的北地出现呢?”
李子通长叹一声,却没有说话,陈落微微一笑,也就没在追问下去,况且当前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摆脱眼前的困境。
“我倒是有个地方,却没有把握那里是否很安全,但眼前也只能试一下了。”
李子通眼睛一亮,“哪里?”
夜色见渐渐的深了起来,大街上除了一些来回巡逻的隋兵,几乎不见了路人。一队巡逻兵走了过去,突然两道黑影闪电般的穿过大街,隐蔽于一条巷子之中。
那两道黑影眨眼间落到了一个院子的墙头之上,环顾四周没有人,便纵身跳了下去。
忽听一声娇笑,“马夫回来了?”
就听得陈落苦笑道:“朱姑娘别再嘲笑我了,我那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就见一个动人的身影缓缓的从那个藤架处走了出来,李子通抱拳行礼:“山东李子通在此叨扰了。”
“原来是闻名天下的李将军啊!小女子朱若云在此等候多时了。”那李子通自王薄起义失败后,又自聚兵众,号称大将军,所以世人都以将军之名称呼他。
陈落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朱若云调皮的一笑,“你开始假扮马夫我就疑惑你不是普通人,后来妹妹去找她的好友李非烟,也顺便把你那匹战马送给屈将军,却发现你成了人家芊芊大家的夫君,被戳穿后几乎被捉,幸亏这位李大将军在厢房那边发火,不然只怕你现在已经落入了屈突通的手上。”
陈落这才醒悟,原来那火是李子通放的!
谁知李子通摇摇头,“那火不是我放的,我只是在躲避独孤武的过程中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便跑到了将军府,却发现你被屈突通等人追击,所以就躲在屋顶上等待接应。”
陈落心里突然一阵感动,这李子通自己还被别人追杀,陈落只是和他见过一面,他就这般讲义气,倒是可交心的朋友。
朱若云满面不解,“那我也就不清楚了,因为我眼睛的问题,只是从若雨口中知道了你的情况,想到在这北地城中别无去处,所以就在这里等候。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还带来了李将军。”
陈落微微一笑,“原来朱姑娘也是同道中人啊!”,他特地把同道中人四个字拉的特别长,一脸期待,要知道这朱若云武修甚高,若是能和陈落他们一条战线,那么己方的力量又会壮大不少。
朱若云抿嘴一笑,“我们可是清白人家,哪里有什么‘同道’哦?倒是你一会马夫一会又成了人家的夫君,却是浑的可以啊!”
陈落一脸无奈,却又不禁暗赞她的冰雪聪明,上天给了她一双只能用来装饰的眼睛,却也给了她女人最美的气质和心灵。
李子通早就一脸诧异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朱若云,忽然她转过脸对着李子通微笑道:“莫非小云说错话了?不然李将军干嘛盯着小云看呢?”
李子通一惊,尴尬道:“只是有些震惊姑娘的美貌,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陈落心里一阵暗骂,这家伙比自己还要厚脸皮!竟然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真不知道羞耻啊!
朱若云莞尔一笑:“李将军快人快语,直抒胸臆,却是有趣的紧呢!”
李子通顿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皮,低声道:“我是一个粗人,不懂礼节,朱姑娘多多包涵。”
陈落忽然心中一闪,问道:“若雨呢?”
“若雨去通知独孤将军和屈将军了,相信不久便会过来了。”
李子通一惊,本能的向后退去,陈落却是一脸哂笑:“朱姑娘,你果然厉害啊!”
“陈公子过奖了,我承认我们都有企图,不过目的却不一样,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可能就是要牺牲你们了。所以还请你多多包涵。”朱若云依旧满面微笑,看不出她到底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果然外面开始传来的凌乱的脚步之声,陈落和李子通对望一眼,暗一咬牙,纵身跳到了房顶之上,落在一个巷子中,飞一般的向城南处跑去。那朱若云也没动作,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掉。
北地城中靠南的都是一些低矮的房子,应该是古代的贫困区,这里房屋杂乱,高低不一,混入其中倒也能掩盖行踪。
李子通的武修明显比陈落高出很多,况且此时陈落的无常真气无法全部发挥,尽力拼赶也不能和李子通并肩。就听得身后有人高喝道:“李陈二贼,看你们往哪里跑?”
陈落一阵苦笑,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被自己戏耍的屈突通!更有一个声音随后叫道:“陈落,你这小贼,这次必将你碎尸万段!”,却是赵世传,只是不见了李思文和独孤武。
他心中一紧,向李子通叫道:“李兄你赶快逃走,我来引住他们两人!”
李子通立刻放慢了身形,一脸怒容:“我李子通岂是这般无情之人?要走一起走,要死就一块战死!”
“李兄,我体内被朱若云打了功结,更是身中剧毒,早晚一死,这样也好过两人一起死!”
李子通大吃一惊,“能在别人体内打功结的,确实是少见的高手啊!我也无法帮你冲开,没想到朱姑娘还是一个武修的高手!不过无论怎样我是不会抛下你一人逃走的!”,只见他一脸的刚毅,转而又是一声叹息,“这几年我四处奔波也着实累了,若是今日不幸战亡,也不算辜负主公了!”
陈落知他嘴上说的主公是王薄,听他感叹,心里也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感伤,想起自己以前没有亲人,整天过着血迹满飞的生活,来到这个时空又屡次受挫,不禁失落起来。
两人相看一眼,渐渐的放慢了脚步,顿时知晓了对方的心思,哈哈大笑起来,猛地一个转身,停在了屋顶之上,静静的等待着身后的屈突通和赵世传。
第二十八章突破瓶颈(二)
那屈突通率先来到跟前,见他们停了下来,朗声大笑,“莫非二位知道走投无路想要束手就擒吗?还是想来个最后一搏?”
陈落哈哈大笑,“想要我们束手就擒?那你不该叫屈突通了,改名叫‘屈才’算了,就凭一个女子之言便轻信我是马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大唐二十四功臣之列的!”
屈突通沉声道:“即使方才我有武断之嫌,但此刻你和反贼在一起又说明了什么?什么大唐二十四功臣,又想来伺机逃脱,只怕你没那个机会了!”
陈落自是不能告诉他这是将来的事情,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随即不置可否,反正拼死一战,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赵世传此刻也已赶到,见陈落那嬉笑的脸庞,顿时怒上心头,大喝道:“小贼,拿命来!”说罢长剑一摆便向陈落刺去。
陈落不敢怠慢,身形一展,不敢硬接。这赵世传的武修甚高,远远超过全盛时期的陈落,剑法凝重,而陈落在黑道中摸索的杀人招式却全然用不上,被赵世传逼迫的连连后退。
那边屈突通也迎上了李子通,只见他的武器甚是怪异,竟是一根软索,在他真气的灌注下犹如棍棒一般来回飞舞,李子通手中长剑远不及屈突通的软索威力,特别是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也被逼的险象生环。
忽然陈落突感体内的真气运转明显缓慢起来,更在胸前郁结,知道是功结的影响。身形随之也缓慢下来,赵世传见状立刻加快了招式的紧逼,一直把他逼到了房檐角落。
李子通此时自保尚且勉强,哪里还能顾得到他?就听陈落大叫一声,想要拼尽体内所有的无常真气改变此时的状况,俯身躲过赵世传迎面的一击,转而出拳向赵世传的下身轰去,那赵世传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见陈落猛地蹲下去,立刻收剑向侧面闪去,又是一剑重重的劈向他的后背。
陈落真气运转不过来,赵世传身法又快,只怕这一剑下去就要被劈成两半,忽听一阵破空之声,那赵世传的长剑劈到了一个铁器物体之上,却是一把古朴的剑。
陈落虽然躲过生死之劫,却被那股力道劈下了房顶,落到了房子里面。他只感到自己全身真气几乎全部消耗殆尽,几乎连提手的力气都没有,气血一阵翻腾,猛地突出一大口血。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外面更是传来李子通的大叫,原来他看见陈落遇险,就把自己手中长剑扔了过来,挡住了赵世传的那一击,自己却被屈突通的软索打中,飞下了房顶,落在了巷子的小道上。
那赵世传一见陈落掉到了屋子里面,立刻从那破洞中跳了下来,只听见屋里传来阵阵的惊叫之声,还有阵阵的哭喊,想来是这房子里的百姓。
陈落努力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出,还对着那被自己吓哭的小女孩笑了一下,算是表明自己没有恶意,谁知他不笑也罢,这一笑那小女孩哭的更凶了。
隋朝北方的建筑多为高脊低檐,相连也十分紧密,家家户户都房屋相连,相隔很近,此时这一折腾,四下里顿时都吵闹起来,很多邻居都起床了,想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一会的功夫这一个巷子里的人几乎全部起来了,陈落忍住伤痛不住的往前窜,时东时西,在高矮不一的房屋边上转悠。那赵世传紧紧的追着,不管陈落怎样逃窜,却无法摆脱赵世传的影子。
他渐渐的感到自己的真气越来越弱,最后竟消失不见,体力再也无法支持,眼前的景象在面前不住的晃动,模糊,苦笑一声,“老天让我来到隋末就是要尝尝这被杀的滋味吗?是用来惩罚我以前杀人太多了吗?”
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道:“陈兄弟,快到这边来!”陈落闻声看去,竟然是李子通!
只见他扶着墙壁站在一个小院子的门口,陈落不再犹豫,立刻钻了过去。
不远处的巷子的嘈杂依旧在这夜空中四散着,却也无法掩盖这黑夜的落寞。那一片的喧嚣,似乎更是增加了夜空的静寂。
一阵破空之声,赵世传手持长剑飞身落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院之中,四处打量着。这院子是北方传统普通的构造,一个堂屋,一个厢房,院子里散落着一些劈柴,还有一棵甚是繁茂的大树。他一脚踹开堂屋,却听见里面的人一声大骂,不一会却不在吱声,想必是看到赵世传的军将打扮。
不一会他从堂屋出来又踹开了厢房,那里面的呈设更是简单,只有一个灶台和一口水缸。不过都是空空如也,赵世传冷冷的走出院子,纵身跳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却见他再次冲进院子里,过程和上次一模一样,但是这次出来却比上次用的时间少多了,也没有停留,直接打开了院门,朝远处奔去。
忽然两道身影从院子里的大树上跳了下来,其中一个刚一下来便往地上一躺,就听旁边那人急道:“陈兄?果真是你说的那样,赵世传来了两次!”
那躺在地上的正是陈落,却见他双眼微闭,嘴角却挤出一丝万微笑:“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李子通见状大惊,小声叫道:“陈兄?陈兄?”
却突然感到陈落全身发烫,还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不住的向外散发着压力,他再也无法支持,精神一松弛,转而昏睡了过去。
李子通长叹一声,抱起他,从院门走了出去。
隋唐以前儒家思想早已成为统治者的工具,贯穿天下文人的思想。从汉代董仲舒的“天人合一”思想之后,儒家思想便在历朝历代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虽然在魏晋南北朝的时候佛教思想一度盛行,到了隋文帝的时候,虽有收敛却依旧遍布天下,直到武则天时期又开始成为了一种风尚。
只是以前的习俗信仰无法全部摒弃,特别是民间百姓,依旧信佛的较多。那著名的无漏寺,也就是大雁塔的前身,在京师依旧十分有名气。几乎隋朝的每个城市里都会有一座供人烧香的寺庙。
黑夜就如一页纸,不经意间就被翻了过去,东方的红日又渐渐的升了起来。位于北地城的苦无寺里又传来了和以往一样的诵经之声。这苦无寺也不甚太大,和尚也只有几十人,每日过来烧香的却是很多,大都是城里的有钱人家来许愿求子或者是贫苦的百姓前来祈福。
那诵经的大堂摆着一个硕大的南无释迦牟尼佛像,粉金外身,拈花手指,满面和蔼之色。迎着清晨的阳光,神圣中一片安详。
忽听那佛像背后有人轻声道:“陈兄?陈兄?”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片朗朗的诵经声之中却十分明显。
旁边的主持一听,心中奇怪,却不好爬到那高台上去看佛像背后有些什么。
诵经的弟子们也是都是一愣,顿知那佛像后面有人,正在疑惑之际,突然一股强大的热力充斥着整个诵经堂,随后渐渐的向外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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