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姚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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蒺藜镇是一个小镇,周围散散落落着几个小村,姚家村便是这镇附近的一个小村,山清水秀,鸟闲人静,尽是一片山村景象。虽说是山村悠闲之地,却也多进取之士,何以见得?诸位且听:“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悠悠书声,朗朗而来,那便是此处村北姚成仁先生的私塾传来的。姚先生年方五十的样子,花白的双鬓,透出落魄秀才的惆怅,然而消瘦的脸庞,却让人感到铮铮的骨气,兰竹的雅气充浴一身。
“脊檩,一个人怎样才算是好学呢?”
“先生,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
“不错!我们所学为何?”
“先生,我们所学定须将来为国,为民,为天下。”这姚国栋接着回答。
姚先生满意的点头,这姚国栋是他最满意的学生,向来读书勤奋,体贴老师。
姚国栋,字脊檩,今年十三岁了,在姚先生门下是让老师最满意的弟子,平时多得先生喜爱,教导学问也多多用心。与他同学的有十几个孩童,年龄都相仿,都是十几岁的儿童,这姚国栋长得也比其他的孩子稍稍高大一些,想来这姚先生看在眼中,心中觉其甚有国栋之风,所以多有关注吧。这私塾是姚成仁考取功名未果,而年龄也渐渐大了,于是便以私塾教授孩童学业谋生,所教授的也就是一些启蒙学问。
这姚国栋得了先生的恩宠,学问又好,身边自然少不了跟班的孩子,况且姚国栋本来长得高大,自然而然便成了这里的孩子王了。
这一天放学路上,姚国栋带着姚孝有、姚巧文一路玩,一路往家里去。姚孝有、姚巧文便是跟随其后的孩子,都是同村,所以同姓,定也有些血缘之亲吧。他们玩玩闹闹,走走玩玩,好不快活。
而这时那姚巧文忽然道:“国栋哥哥,你看那边,那没爹没娘的井羽一人在那发什么呆啊?”三人看去,在郁郁葱葱的树林边,有一瘦弱的男孩,一头乌黑的头发,正低着头蹲在树下,也是他们同龄的同学井羽。姚孝有说道:“国栋哥哥,我们过去看看吧。”姚国栋也好奇,于是点点头。三人走到跟前,只见那井羽正手拿一根树枝,在地上拨来拨去,喃喃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可不能到路中间来了,被人踩死了,你们家爸爸妈妈可会急哭了的……”姚巧文在旁边哈哈大笑:“原来是想爹娘想疯了,在这和蚂蚁说话呢,哈哈哈哈……”那姚孝有上前一步,抢过井羽的树枝,用手一折,丢掉:“我道是什么宝贝呢,耽误哥哥我回家的时间。”井羽站起一看,质问道:“你们……”姚孝有用手一推,把个井羽推得跌跌撞撞退后五六步,说道:“你想怎么着?没事你疯了一样在这玩蚂蚁,还让哥哥我过来看,耽误哥哥回家的时间都还没和你算账呢!你还想打架么?”这井羽身材弱小,怎么也打不过这三人,于是才得说半句,便不敢再说了,心中只是恨恨地看着他们。姚国栋道:“孝有,算了,此人没爹没娘,很可怜的,我们回去吧。”这姚孝有哼的一声,双手再推井羽一把,转身说:“国栋哥哥,我们回去吧。不理这疯子。”那井羽两脸涨得通红,胸口起伏,自知不敌,也只能忍着,但听得他们说“没爹没娘”却是忍不住再道:“我有爹娘,我爷爷说我有爹娘!”那姚巧文刚要走,一听,便转回身,冲到井羽前面,抢过井羽的书包往空中一丢,说道:“你叫你爹娘来啊。哈哈。”那姚国栋说:“巧文,算了,走吧。”跟着三人便走了。
井羽身子瘦弱,倒是受惯了欺负似的,并没有大哭,只是眼圈红红的,默默捡起书本包好,收在怀中,低头又对那些蚂蚁轻轻说道:“我要去回家了,你们以后可不要再到路上玩了,路上危险呢,我有爸爸妈妈的。”说完便站起身往村最南边的家中走去。

篱落疏疏,垂柳依依,在一个简易茅草屋前面,正有两位头发皓白的老人坐在矮凳上饮茶、下棋。正是井羽的爷爷井奚和知交好友荆浩杏,两人其中一人矍铄的身形,青衫飘飘,正是井奚;另一人脸色红润,着杏黄长衫,便是医术高明的荆浩杏老人。井奚看见井羽回来,便说道:“羽儿,回来了啊。过来这边坐。”说着手指旁边的一个矮凳。荆浩杏笑道:“小羽放学归来辛苦了,请吃一杯茶。”井羽说:“谢谢爷爷,谢谢荆爷爷的茶。”说完便静静的坐在旁边观看二老下棋。下完棋,天色渐晚,荆浩杏告别回去。井奚和井羽自也进屋。
屋内一尘不染的旧桌上放着个黑色的瓦罐,旁边也是土烧的两只黑碗,干干净净的摆上。井奚说:“羽儿,吃饭吧。”
“爷爷,今天又有伙伴们说我没爹没娘。我爹娘到底在哪里啊?”井羽紧紧撅着嘴,问道。
“羽儿,你爹娘去办很重要的事情去了,办好了自然会回来见你的,他们也是一样的想念你啊。”爷爷伸出干瘦的手摸着井羽的头发说。
“爷爷,我想到姬家村去学习武术,我觉得我力气太小了。”
“嗯……”井奚沉思一会儿,“这样也好,你可以自己决定你要做的事情,但是一定要跟爷爷商量,反正你现在读书也不是为了取功名,看来现在也没什么必要读下去了,你从小跟爷爷念了这么多书本,以后自己再学习的能力也是够了。跟爷爷说说,今天是不是受欺负了啊?”
井羽抽抽鼻子,回答道:“是的,爷爷。有几个人推了我几下,还说我没爹没娘。”
“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打不过,只好忍着,所以我想让自己学到武艺,将来就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也不会有人敢欺负爷爷的了。”井羽抬头望着爷爷,黑黑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很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能不逞匹夫之勇,算是聪明的孩子。你能记住爷爷的话,爷爷很高兴啊。明天你就可以去姬家村了,反正也不远,只是十几里地,你先去看看应该怎样才能跟他们学武艺,吃完饭你自己收拾一下,准备明天上路。爷爷现在只有二十文钱,你带在身上备用吧,等爷爷再给你准备下明天的干粮,姚先生那边我会去跟他说清楚的。还有,明天一定要赶回来。哦,明天你出发前跟隔壁的荆爷爷打个招呼,他可是一直很关心你的,你要懂得礼貌。”
“好的,爷爷。”井羽兴奋地回答。说完便回屋去收拾东西去了。
隔壁的荆浩杏,看起来六十多岁年龄,因学得一手好医术,村里人凡是有病的也都到这里寻医,荆浩杏莫不尽力施为,精心治好,所以得到村里人的尊敬。荆爷爷和爷爷还是知交好友,常常一起聊天喝茶,对井羽也很喜爱,常常说井羽聪明过人,毅力非凡,心地善良。井羽也是很敬重荆爷爷,况且听爷爷讲几年前荆爷爷是和爷爷同时来到姚家村住的,这层关系,也使得井羽把荆浩杏当作亲爷爷一般看待。所以道别是一定要的。
等到进得屋,便又发现,自己原来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只是身上爷爷给的二十文钱,需放稳妥便是了。(这穷人的日子倒是简单的好啊,难怪乡村的穷人反而多寿者。反而是富贵者多病多夭者也,此是题外话。)
一夜过去,井羽早早起床拜别爷爷和隔壁的荆爷爷。那荆爷爷好似早便知道了井羽要出门一般,只说了一句:“早早回家啊。”井羽应诺后便独自往姬家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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