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 小问题引发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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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从来就不觉得什么事情都让男人来做就是现代社会女权的胜利,也不觉得自己默默承担家庭一切的传统主妇就值得学习,幸福的婚姻应该是那种你种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的和谐场景。
可是这点和谐,全叫林奥给破坏了,因为自己在织布,却无人去种田,自己在浇园,却无人来挑水。
陶乐的小宇宙瞬时爆发了。
闻声而出的林奥光着脚跑出来,又不知道到底发现了什么,只见地上一片狼藉,陶乐脸上的渐渐呈现的猪肝色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地先把桶给扶起来,先是献着媚笑:你看你,又抢活干了。
说完,去洗手间拿了抹布仔细来擦地。
这当儿,陶乐却并没有因此,她吐着长气,眼睛里带着泪水:别以为娶了老婆就是找了长工,告诉你,林奥,我长二十多年就没干过这些粗活,在家里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宝贝着,十指不沾阳尘灰的,这倒好,嫁给你没指望过上什么享福的日子,大小姐变成了受气小丫环了!你呢,倒是从公子变成了老爷,反正都是有人伺候着,是吧,林大老爷子。
林奥已经处理完了地上的积水,控干了拖地,已经在认真的拖地,看见陶乐这样,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不是宝贝了呢,我也宝贝你。
放屁!陶乐尖叫着:“你当我十六岁未成年不懂事的小姑娘啊,想当初你小姨就说你身子重!身子重!我还没放在心上,原来真是在给我打预防针!
那一回是结婚之前的双方正式见面,在一家规模不大,但也算热闹的中档饭店,陶乐家的出席代表自然是爸爸妈妈,林奥家虽然缺了一个婆婆,却来了大姨、小姨和舅舅,相较之下,陶乐家倒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起初气氛倒也十分融洽,无非就是这两个娃算是有缘,打小就好,好到现在如何如何,两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后来,谈及到婚姻的事,他大姨当时咳了咳依然带着强烈的微笑就说了,我们家林奥身子重,而且我那妹妹走的早,这孩子更是被他爸惯坏了,啥事也不会,加上现在工作也忙,以后家里的事情可能还要陶乐多费点心。
陶乐妈当场就不有点不悦:我女儿在家也是从来什么都不干的,现在都是独生子女,都惯,哪做过什么事,而且她台里工作才是琐碎,时间也不固定,原来好几次都忙到凌晨才回家,我看了都心疼,家务这种事,也不必规定着谁做谁不做,谁有空就谁做好了,再说,什么都不是天生就会的,还不是后天学的。
现场的温度计当场就从零上四十度渐渐下滑,直到后来林奥转移了话题温度才保持在二十多度不冷不热上面。
当晚陶乐回去就批评她妈,说回得有些太不婉转了。
“要那么婉转干什么?我看她小姨这个人也倒是挺直接的!这个时候就要把态表得清清得,得让人家知道娘家的态度,可别让我们陶乐嫁了人受欺负。”
“不会的,林奥不会欺负我的,他对我可好着呢,他都说了,以后我就负责做饭,其他的都是他来做。”
“但愿如此,不过呢,男人结婚之前说话多半都是为了哄哄人,说话得多容易啊。”
陶乐听了这番话,颇有点替林奥打抱不平:“林奥绝对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说得是斩钉截铁。
一想到当初,陶乐现在就觉得她妈太有远见了,要不怎么说人家吃的盐要比自己吃得米多呢,阅历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当初是谁说以后我只负责做饭,其他的都是他来做的,你骗人,你欺负我。”
是是,我错了,我欺负你了。林奥已经拖完了一个房间,累得头上冒汗,腰也有点酸了,,脸上的笑早收敛了。
可陶乐没注意到这点,继续在那饱含情绪的总结:“你这会体会到劳动的艰辛了?知道做家务的不容易了?你一个一米八的男子汉都累得直喘气,何况我一米六的弱质女流。
是够弱智的,一点小事噼里叭拉说个没完!林奥摇摇头,没好气地说。
是,我是弱智,我要是不弱智,怎么显得出你高智商呢,我要是不弱智,怎么当初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了呢?
林奥被她这没完没了的唠叨弄得有些烦了,直起身来看着她,左手撑着拖把,右手搁腰上敲了敲。
现在觉得腰酸了,背疼了?我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就在,辛苦劳动的结果并不被人尊重,第二天不被人给践踏了。
林奥沉默着,不说话,嘴角在隐隐的**,鼻翼在微微的煽动,握着拖把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你看你这副臭脸,拉得跟大马似的。人家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你呢,你爸硬是把你惯成了一个宝,每回上你家都受不了,茶是事先泡好了的不说,拖鞋是你爸送到脚边,甚至,甚至连洗脚水都是你爸给你倒好了的,呵,我看是你爸对你的溺爱已经让你成了一个完全忽略别人劳动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了,变成了一个……

够了!这一声从林奥的身爆发的咆哮,来得剧而且急,就像平静的大地突然发生了地震般的地动山摇,那一刻,陶乐从头到脚都怔住了,一动不动。
林奥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像是要从眼睛里扔出两个炸弹来。他握紧的拳头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转身,嘭的一声,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那墙壁原是用石膏板做出来的一个造型墙,哪经得起他这么强烈的一击,立马就呈现了一个不规则的窟窿,粉碎的石灰颗粒撒在地上,林奥看都没有回头看,就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嘭!听到重重的一声摔门声,陶乐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刚刚几秒钟眼前发生的事情,她抬头看了看那白的刚刚形成的窟窿,丑陋而且空洞,又看看地上,大大小小的石膏块散在地上,一些已经跟潮湿的地面开始反应,一切变得像浆糊一样糟糕。
陶乐咽了咽唾沫,开始放声恸哭。
女人的哭和孩子的哭有时候是有相似的,时常都是始于情绪的抒发,而延于期待被娇宠的表演。
陶乐很大声的哭了几分钟之后,发现这样的痛哭除了发泄一点情绪,增加喉咙的负担,对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为没有观众,没有观众就意味就没有结果。
她在洗手间把脸洗了之后,心情也渐趋平静,从愤怒转为了理想的思考,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模样,回想起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对,是她刚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林奥,她向来很小心翼翼,不在林奥面前提及他的母亲,可是她这次竟然说出那么恶毒而讨厌的话,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了头,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可恶,冲动是魔鬼,一点也不假,人生气的时候真是可以什么都不顾,她有点后悔了,只不过是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弄成这样无法收场,真不应该。
平复了心情陶乐重新回到客厅,拿扫帚把地上的石膏渣清扫干净,清扫干净之后,她发现某些地板上已经被浸了水的石膏灼烧出了一些小凹凸不平的痕迹,就像陈年老疤一样,难看之极,她心里那根有洁癖的神经忍不住又开始跳动起来,她后悔于刚才的后悔,刚想甩手不干时,发现在那墙壁之上,洁白的窟隆之上,有一点红色的印迹。
一点红色足以让陶乐觉得触目,那是血!陶乐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从一点家庭琐事升级到了流血事件,这就有点过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林奥里,一阵哗拉拉的钥匙声——林奥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包零食,红红绿绿的,陶乐一眼就看出来是她爱吃的乐事薯片。
你……
我……
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缩了回去,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笑泯了千仇。
林奥低着头说,别生气了!瞧我特地去买了东西回来哄你。
陶乐现在哪还有半点生气啊,心疼地拉起林奥的手过来看,果然,几个关节那儿皮都破了,翻露着红通通的皮肤,陶乐见着一下子心疼了,冲进房间里,从床头柜里翻了创可贴和硒酒跑出来。一边小心翼翼的替林奥包创口贴,一边说“你呀,生气就生气,还非得跟墙壁较劲,弄得自己流血你就舒服了吗?”话是抱怨的话,语气里却带着关怀的柔情。
林奥这会也是轻言慢语的:我不也是一时冲动,发泄完了出去溜达一圈,想想我也是做的不对,家务事应该主动做的。
“老公,我也不好,说话那么刺儿,其实知道你工作那么忙,回来就想放松一下,就不该老催老催!”
“算了,就知道你是啰嗦刀子嘴,谁让我娶了你呢,只好自认倒霉吧。”
“嘁,捡了个大便宜还卖乖。”陶乐把林奥贴满了创口贴的手背拿过来亲了亲:“乖啊,下次别揍墙壁了,骨头哪里硬得过砖啊!”
“我其实是想揍你。”
“你揍你揍,我又不是吓大的。”陶乐挺着胸迎过来。
“小样儿,看我不收拾收拾你”林奥一个侧身就把陶乐给压在了身下,陶乐一下子都喘不过气来。
四十分钟之前还是像要拔刀相见的两个人,在开展了并不是很严肃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之后,重新醉倒在彼此的温柔乡里。
陶乐觉得对于婚姻,她当初想得可能有些乐观,她以为没有婆媳之战,没有姑嫂之烦的简单婚姻除了她跟林奥之前的感情之外,再无别他了,但没有想到,结婚不过两个月就已经让她见识到了琐事的力量,纵然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小小的家务活,都能像座大山一样嗖一声挡在了她和林奥之间。
虽然林奥说以后他会做,但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陶乐也不希望林奥变成那种在公司要卑躬屈膝,回家还要伺候老婆的苦命男人,也不希望自己变成在公司累死累活,回家还要伺候老公的保姆式妻子,如何让两者平衡呢,她思前想后,用科学分析手段结合家庭经济状况,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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