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杀不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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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是吧?你过来。”于根顺坐在一块青石上,和颜悦sè地向无邪招了招手。
“你,你,你想干什么?”无邪脸sè白,嘴net乌青,脚步踉跄。但于根顺让他过来,他却不敢不过来。
“疼吗?”于根顺抬手拍了拍无邪的受脸,并没有用力。说是戏也好,说是污辱也好。要不,你咬我?
“疼!”无邪眼里圈着泪,无限委屈。很疼啊,疼死了!左手包着,右手的松枝还cha在那里晃!无邪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亏。
“被你打死的那头母狼,不知道疼了。四头狼,生下来就没了妈妈。”于根顺悲悯地望着那个坟包。
岳仲坚认真地观察着于根顺的神sè。却看不出这丝悲悯的真伪。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还好,至少无邪不用死了……
“在我眼里,你比这头野狼差得太多。你知道吗?藏马山上的野狼,不多了,死一头就少一头。而你这样的hún蛋,却怎么死都死不完。”于根顺拳头一握,骨节“嚓嚓”直响。无邪的牙齿“咯咯”直响。
“我跟你说啊,刚才那丫头,她晕血。所以我杀人时都要把她支开。”于根顺有点烦恼的样子,接着又压低声音,和无邪分享了一个秘密,“所以呢,她不知道我手上有多少条人命,还以为我从未杀过人呢!”
无邪很想转身就跑,两条tuǐ却哆嗦成了一团。我不想分享你的秘密,我不想知道得太多啊!
于根顺支开水阑珊,当然是有理由的。要是让她看到师叔这么话痨,还怎么维持师道尊严?要是笑场就更严重了……
无邪眼睁睁地看着。于根顺的右手缓缓落下,那青石却出“嘭!”的一声闷响。随即,一截径约二十公分的不规则石块,缓缓坠下。于根顺又不慌不忙地俯下身去,那石块堪堪着地之前,又被抄了起来。
“留着你个祸害,早晚会殃及你的父母亲人。”于根顺淡淡地笑着,替人分忧解难,“你父母这一辈子,净忙着给你擦屁股了。一了百了啊,长痛不如短痛。”
“啊?!不要杀我!我本质没那么坏的!我父母早死了!”无邪两眼惊恐地盯着石块。要是打xi口,肯定是一个硕大的透明窟窿。要是打脑袋,脑袋直接就飞了!
“你给我个理由?”于根顺饶有兴致地和无邪讨价还价。
“我帮你个官当当,先当个县长如何?要不你当兵,我给你个团长!”无邪手舞足蹈,早已忘了两手的剧痛。右手掌上的松枝兀自摇晃。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于根顺皱了皱眉头。
“我有用啊,我很有用的!可以帮你资金,搞项目,找nv人。一线明星,netv主播……”无邪显然没理解“没用”是什么意思。
于根顺把那块青石随手一扔,正落无邪的脚下。
“啊——”无邪吓得一跳脚,还好没打着!再低头,却见那石块已经没入了地面,连上面的浮土都合拢了……
“如果我杀了你,会给这些人带来麻烦。我也不好都杀掉。我杀一回人,一般只杀三个,多了就破戒。”于根顺拍了拍手站起来,“所以你要感谢这师兄弟。保着你这么个东西,tǐng难为这哥俩的。”
“谢谢!谢谢岳兄!谢谢卓兄!”无邪满头大汗,忙不迭地向岳仲坚和卓放腾鞠躬。岳仲坚倒是被得哭笑不得。于兄真是个人物啊!这段情,岳仲坚记下了!
卓放腾此时才缓了一口气,也是额头见汗,这大清早的!刚才那块青石,一直无邪脑mén上晃悠,也在卓放腾眼前晃悠。
“你像点男人行不行?别让人家瞧不起你!其实平常对你前呼后拥、点头哈腰的那些人吧,背地里都顶瞧不起你的。”于根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是,是,像点男人!”无邪一叠声地答应,又转头不停地给于根顺鞠躬。
“我也不替你的先父先母教训你了,他们tǐng不幸的。有你这么个倒霉孩子,丢人都丢到那边去了。”于根顺哭笑不得地拍着自己额头,“再说了,孩子出了问题,那一定不是孩子的问题。把你教育成这个德行,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这德行,和我父母无关!不许你侮辱我的父母!”无邪却僵在当场,脸sè铁青,盯着于根顺咆哮出声,似乎要择人而噬!
“这才像个男人!”于根顺眼里却多了些嘉许,“尼玛早这个样子,用不着受这些委屈!”无邪会咆哮,于根顺的声音只有更大,在场众人都被震得耳膜鼓胀,“侮辱你父母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无邪一怔,眼里再次圈泪,紧咬着下netbsp;于根顺挥臂指苍天,振聋聩,“你父母都在天上看着你!在摇头叹息!在泪眼相望!就算你无法让他们骄傲,至少也不要让他们惭愧!你能不能做出个样子来!”
“妈妈,爸爸!”无邪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浑身都在netbsp;在场诸人都觉得浑身疲软,各自随地坐下。在死亡的yīn影下,每个人都是全神贯注,被于根顺引导着,情绪剧烈起伏,已经耗尽了力气。
此时松弛下来,又无邪悲怆的哭声中,各自抬眼望晴空。藏马山的天空明净如洗,碧蓝如yù。浑然博大,令人无限向往。活着真好,可以看天空。死了,就没的看了。
“那头母狼死了,临死之前用最后一点力气,生了一头狼。那头狼,却永远都不知道,它的母亲,为它做过什么。”于根顺语气转柔,声音变。
这个寓言,压过无邪的哭泣,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更是心里。
这些人当中,只有汪导也是没了父母的,对无邪的感受就更深些。
此前并不知道无邪还有这么一面。一个邪恶放啊的纨绔,一个贪生怕死的衙内,在刚刚脱离死境之时,却为了父母的荣誉,向死神不屈地咆哮,甘愿慷慨赴死?
可能无邪自己也不知道吧?以前不会有人带给他死亡的威胁,更不会有人敢侮辱他的先父先母。
就像我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母亲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吗?
早年赴日留学时,我带着艺术的梦想,学会了把爱情片拍成爱情动作片。不过那是生活所迫,父母会原谅我的。我一直在拼搏,终于功成名就。“汪明哲”三个字在业界响当当,台湾电影在世界影坛上占据一席之地。
而我,却逐渐mí失了,mí失在这滚滚红尘中。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父亲母亲会不会很失望?我会不会让他们丢人丢到那边去?他们在泪眼相望吗?
汪明哲下意识地推了推倚靠在他身上的两个嫩模。两个嫩模也是眼中圈泪,自家甘苦,不足对外人道……还好,爸爸妈妈还没有知道这一切吧?
两个警察坐在最远处。中年警察在默默地吸烟。青年警察嘴里衔着一根草棍。
岳仲坚想得就更多些。一开始,并不知道于根顺在演戏。后来,现于根顺在演戏。最后,于根顺真的是在演戏吗?
至少,于根顺这人手上是有人命的。杀人,也不见得会犹豫太多。是不是一次只杀三个?
其实,每人心里都有一只鬼。不一定能意识到。等你现时,才知道这鬼已经存在了好久。
或者,在一个明净的天空下,任谁安静地坐下来,都能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也许,能教人认识世界的,是老师。能教人认识自己的,是导师。
这藏马山,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良久。无邪的哭泣变成了呜咽。
于根顺蹲下来,抓起无邪的右手,轻声说,“忍着点!”无邪木然地点头。于根顺掐住无邪的手腕,迅拔出松枝。卓放腾立即倒上创y用纱布裹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有血sè染出。
这过程中无邪一声未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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