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几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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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寂无声,忽然未来好像想出了什么,叫了一声“对啊”!
只是独孤明月正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未加注意。
“明月,我有法子了,我看着吧,反正是因为修炼心诀造成的,现在症状还不是那么严重,不就是不受控制么,那你不用不就是了?那心诀也别练了不就好了嘛!”
未来声音兴奋激动,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嘛,即使不能根治,怎么说也不会有危险啊,而且拖一天就多一天想办法,哈哈,自己真是聪明啊!
乍然听见未来的话,明月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说什么?还有救?
看见明月希冀的目光,未来这次倒是没使坏,“其实以我经验来看,只要现在停止修炼心诀,应该是可以制止异常情况的发生,毕竟你现在还没达到心诀自行运转的地步,所以应该还有救,对不对?”未来倒是很笃定,但这方法也是他推测出来的,有没有效得试了之后才知道。
独孤明月听见这话,仔细想想倒是很有理,现在她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就按未来的话做吧!——
听了未来的话,明月的症状倒是好多了,那些异常情况没有再发生,只是明月的心中有些惘然。
原本独孤明月生活的重心一直都是修炼心诀,现下因为心诀的弊端以至于心中的支柱就这样崩塌了,其实自前生师父飞升之后她心中唯一的坚持就是修炼心诀,能够飞升仙界寻找师父。可是现在她必须停止修炼心诀,就连仅剩的东西都无法保住,她该做些什么呢?应该说她现在茫然的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不修行又该如何寻找命运的支配者?
不知道人们在面对信念崩溃的那一霎那会有些什么感觉,但心中的空白和那无法填满的无助却是真实而无奈的。
金东的冬天是仿佛一位一个神色凝重的中年人,他总是背负着沉甸甸的行囊,脚步匆匆,时而温柔体贴,时而暴躁狂肆。
《道藏密典》丢在日月斋的乌砂梨木柜上以多日不看了,独孤明月此时失去了奋斗目标,失去了生活重心,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是好。
在闻香亭旁的碧凝池边,坐着一个全身纯白绒袄的女孩,年约七八,不同于一般粉琢玉砌的孩子,她神情有些凄迷,目光遥望着远方,瞳眸却无焦距,她的面庞稚嫩可人,但周围气息寂寥落寞,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当真是复杂之极,深深诱惑着所有看见她身影的人上前去探求她神秘。
独孤朝阳走进日月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不禁有些奇怪,从未看过明月这个样子,出什么事情了吗?
“月儿?月儿?”嗯?怎么回事?居然叫了两声都没有反应?往常只要他走近月儿,她马上就知道,这一次很是反常啊!
再叫了数次都没有效果后,走近明月的身边,将她翻转过身抱了起来,天,月儿到底在这坐了多久?手怎么这么冰冷?发呆成这个样子?
神思缥缈间,鼻间突然捕捉到一缕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龙涎香气似有若无,令人安心沉溺。
“父王,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几天父王忙着政务都不在王府,看着父王俊美的容颜,独孤明月觉得心中的空洞似乎少了一点。
“我的月儿今天有些特别,怎么不去弹琴或是看书,反而在这吹风?”他一只手抱着独孤明月,一只手心疼的摩擦着明月的小手,给她温暖。
“嗯,我只是心中有些迷茫,不知该做些什么,”看着父王幽深的黑眸,她心中的话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父王,人的一生究竟需要做些什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她一直都很迷茫,她一直活得都很迷茫,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但是为什么修炼,修炼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她不知道,修炼只是为了师父的嘱托,也是为了寻找师父的手段吧,现在修炼成了空谈,她又该做什么?
听到独孤明月这个问题,独孤朝阳有些愕然,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六岁多七岁的孩子就开始思考人生为何的哲理了?不过转而想想,她从来和别的同龄人不一样,只是这个问题他也无法回答啊……
“月儿,这个问题连父王都没有想过,问一千个人大概就会有一千个不同的答案,有人会说是为了钱,有人也许要说是为了爹娘,有人也许和大多数人一样回答不知道,活着只是活着,”他看着明月精致至极的小脸,看着她因为药水而变成黑色的双眸,接着说道。
“父王觉得月儿只要活得开心,活得快乐就行了,月儿,普通人的一生并不长,不像神仙有无尽的岁月可以蹉跎,他们需要轰轰烈烈的精彩,生死缠绵的浪漫,对父王来说,对于月儿死去的娘来说,只要月儿快乐,父王就快乐,只要月儿开心,天上的娘亲也会感到欣慰,月儿明白吗?”
乍然听见这样一番话,明月有些反应不过来,心中因此番话剧烈震颤,无法自已,快乐?呵呵?她何尝有过快乐,师父对她固然不错,只是他是修行之人,七情六欲淡然,加上修真无岁月,她时常一个人生活在冷清的山间,与灵兽为伴,师父出关也是催促她加紧修炼无名心诀。
而莫克老师身为杀手,对她的教导之恩已是恩宠之极,又怎么会关怀她开心不开心?快乐与否?其他人就更别提了,香雪,她唯一的朋友,虽说感情不像其他的知己好友,但也是她唯一亲近之人,最后是怎么的收场?快乐,呵呵,从何而来?谈何说起?
想着想着,却想到了重生之后的生活,没有了危险的任务,少了枪林弹雨,多了安逸舒适,也有一个温暖的家,家?她什么时候把这当作真的家了?
家,这个想法让独孤明月震惊莫名,原来她不知不觉已经把这当作真正的家了,原本她还以为她无法融入这个新的世界,可是却原来她心中早就接受了,只是死不承认,从何时开始的?

她接受了这一切,融入了这一切还深深的爱上了这里,是他吧,是他的关爱,是他的无私,是他的温柔和包容让她摆脱了陌生,而快乐,也随之而来,夜龙珠带给她快乐,他的琴音也让她快乐,还有很多很多,原来她已经改变了这么多!看着父王关切的眼神,她想说声感谢,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好沉默。
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明月反而悲伤了起来,让独孤朝阳心中一阵焦虑,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在御天王府还有谁欺负了她吗?最近他也有听说妃月总是找月儿的茬子,可是他不是都吩咐温莫言不要让她们相见起冲突么?
“月儿,是不是有谁欺负你?居然有人胆敢欺负本王的女儿,是学府的人吗?父王为你作主!”想来想去,只有太平学府的那帮纨绔子弟有可能做了什么让月儿不开心的事。
她突然感悟到许多已经有些措手不及,但独孤朝阳的疑问却让她有些哭笑不得,父王怎么会这样想呢?学府里的人除了蓝傲锦之外她倒不记得她和谁多说什么话了,又怎么会有人欺负?
忍不住笑出声来,“父王,你想多了啦!”
看见明月终于笑出来,赶走满脸阴霾,倒是露出了绝尘之姿,独孤朝阳看见明月虽年纪幼小却满是无双风华的脸蛋,心下一沉,明月如此的容貌,将来又该是怎么的倾国倾城!
“明月,我们进去吧。”转身抱着明月进了日月斋,人家说红颜薄命,这绝尘之姿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他抱着明月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明月决不会出什么事的,他定会护她周全,也要给她快乐!
将明月安顿好,独孤朝阳便回了朝阳阁,最近朝廷出了些事情,很多奏折还未看。
天色渐晚,独孤明月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独孤未来此刻正闭关修炼,以前这个时候她也在修炼,只是现在这时间空了出来,无事可做。
久久无法入睡,前几日下了场大雪,直至今日冰雪尚未完全融化,还有些寒冷,明月身戴血纹暖玉,虽手脚冰冷,却未冷入骨髓,尚可接受。
其实她喜欢这样的天气,她喜爱大雪纷飞后的银妆素裹,大地为冰雪所层层覆盖,掩埋了所有的丑陋肮脏,入目的尽是一片绮丽壮阔的北国风光!
寻着路子缓缓前行,却来到了闻香亭,咦,有脚步声,这个时候会是谁?
脚步声越加近了,却原来是她?樱花?
樱花正欣赏着冬日的夜景,却不想有人和她同一个兴致,这小丫头倒是有闲情逸致的。
“你也在。”樱花看着独孤明月,那沉静的眼眸在夜幕下透着些微的蓝紫光,美得不可思议,不知为何,樱花觉得这小女孩总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应该是她长得太讨人喜欢了吧?!
“你睡不着吗?”这样的夜色让人有种倾诉的**。
“是啊,心中很多东西百转千回,想的多了自然睡不着。”她的仇恨,她的亲人,她想的太多了。
“看的出来,你藏了很多心事,打算怎么做?”明月有些好奇,樱花为什么留下,江湖仇杀?是不是就是学艺报仇?
虽然她没说几个字,但樱花就是知道她的意思,“我功力太差,根本无法报仇,哼,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会坚持下去的!”
“那就好,有坚持就是好事,希望你能够成功。”明月淡淡的说。
樱花听着这话,怎么觉得很是不对劲,“你小小年纪,装什么沧桑呢!”只是抬眼对上独孤明月的神情,却又觉得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是无比正常的,只有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人才能有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口吻。
哼,小小年纪。独孤明月有些自嘲,她比樱花可是老多了,以过来人的口气给她点鼓励很正常,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嘴巴还是闭了起来。
两人坐在闻香亭中看着月色许久,便回了房。
第二日,答应送予樱花的珍珠墨玉七弦琴便制作完成了,从学府放学回来,独孤明月便亲自将琴送入夏斋。
优雅的十指在琴上轻拢慢捻,琴韵悠扬淡淡悠远,似行云若流水,音韵袅袅不绝如缕。弹琴者专注沉醉的神情,不由得让人蛊惑于她幽幽细诉的乐音,叹服她出神入化的琴技。
这段时日每日从学府归来独孤明月必抽出时间去夏斋习琴,当听着由指间流泻出的清脆琴声,心中更觉亲切。这种感觉,不仅仅是来自于她轻弹琴键的悦耳,还是因为音乐中渗透了她内心深处的那份亲和,她一直深埋的那份纯朴,是从她内心心底流淌出来的美妙的歌!
一曲终了,樱花忍不住鼓手叫好!
好啊,真好,樱花都不知该如何形容独孤明月的天赋,短短数日,她便融会贯通了她教授的所有技巧,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到了今时今日,她几乎已是教无可教了。
不单单是技巧上,她所奏之乐曲,已渐渐懂得如何融入自身的情感,不再是一味地凭着技巧而无神韵了,樱花地神色复杂,眼中混合着嫉妒与欣慰两种极端的情绪,她当年习琴整整花费了五载时光尚无大成,如今这小郡主在短短半月时间,就一通而百通,即使说她曾经学过,但也不会超过五年吧,不过,只要是她的老师都会觉得安慰吧,毕竟这样的学生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若是她,修炼那曲谱该是事半功倍吧!樱花心中如是想着,那她的仇就有希望报了,毕竟那宝物的传人绝不会辜负了她的期望!只是她可以这样做吗?她还要再考虑考虑才行啊,这可不是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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