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温然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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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就到了兰慧宫最外围靠近宫门的兰香阁。陆御史还没有到,女子们跪坐在草垫上,三五一群悄悄的说些什么。四下看看,连带之前矜持的司徒香芸和陈惠芝都是眸间水光闪亮,神采飞扬。紫烟狠狠地咳了两声,恼怒了起来,这些小主成什么样子。周围喧闹慢慢静了下来,大概自己也觉得几分羞愧,都讪讪的回到了座位。
过了一会儿,听得沉稳的脚步声移近。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玄色长衫白衬袖,几分仙风道骨。走到桌前,坐下,缓缓抬头,额前碎发如流苏淡淡飘起,水墨画似的眼眸如秋水闪烁,只是四下一扫,便仿若在眼前展开了一季的江南烟雨。一片寂静,夹扎着两声惊叹的抽气,分外清晰。真正妖孽啊……
他并不多言,只是向下略微点头,便开始认真的泡茶。
茶道之静不过如此吧,他极是轻柔的将两勺乌龙装进小壳里,第一道,洗茶,只见壶中的茶水被轻轻的斜到案上的小茶杯里,旋转,放下。面前立即氤氲着一股迷人的香气。
第二道,四个小杯子被注满,淡淡的琥珀色,荡漾着涟漪。他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一旁的丫头红着脸儿走上来端起木碟。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那散发着清香的四个瓷杯,被放到了左手前排的四个女子面前。
再急切的心情,看到了眼前的纯白淡绿,也静了下来。四人均是轻轻的起杯,小口酩上,缓缓咽下。甚至有人闭上了眼,慢慢体味那香气与舌尖的缠绵。
不紧不慢的,为众人缓缓的换着茶杯,动作间偶有言语介绍,不多,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
渐渐的茶室里弥漫起水雾茶香,明明很热的天,却有丝丝清凉的感觉。水雾浓了,看人都有些朦胧,越发显得案前那人飘飘如仙。
天色淡下,阁内所有人都已尝过茶,男子放下手来,抬头,难得的说了一段长长的话,“茶师的存在不是花架子。茶道的精要在于对时间的掌握,对水温的掌握。而一个至情直性的冲泡者所蕴含的专注力和感情,才是关键。”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茶香不容胭脂气。”
之后再不言语,施施然站起,笼着一身茶雾,推门而出,飘忽仿若踏碎虚空、羽化成仙。
许久许久,阁内的人缓缓从仙境般梦幻里清醒,悄悄的细声讨论开。
紫烟走到窗边,看着夕阳斜落、树影婆娑,一片慵懒的气氛。心里却知道,那一场梦幻神仙中人,早已过去,自己还是要回到这心机重重的兰慧宫。不经意的,心下有了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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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最近日子过的不开心。不知道为什么,石榴烤鸡腿的手艺下降了。其实也不算下降了吧,只是今天忘记放盐,明天烤得焦皮。前次端来的竟是生的,恍恍惚惚的还差点撞上了萧离。唉,阿布叹了口气,现在的阿离可不是以前村镇里的那个孩子,摸爬滚打无所禁忌。现在的阿离金贵着呢,碰不得丁点儿,石榴还没靠近就被拖下去,打了五大板子。也怨不得小姑娘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跳上软垫,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阿布团成了一团。过了一会儿,翻个身,肚皮朝上,小爪儿蜷在身前。又过了一会儿,再翻过来,趴着拉长身子,前爪儿悬空……换了好些种姿势,阿布终于躺不住了,恨不得拿爪子把耳朵拧起来。石榴怎么还在哭呀,轻透的夏纱一点都挡不住那隐隐约约的抽泣,好像就在身边触碰着耳内绒毛。
想着石榴好歹帮自己烤了这么久的鸡腿,虽说最近不怎么样的说,以前确实还不错啦。还一直陪着自己,阿离都没什么时候来,嗯,要不要关怀一下呢。
阿布最终坚定的跳下软塌,往隔壁跑去。还不忘路过橱柜叼了一块鱼排,唔,都说心情不好需要别人开解倾诉,而这一个过程一般都很长,还是带点吃的为好。
却不知它那叼着鱼排肥嘟嘟的身影,分明笨拙偏要做出轻灵的造型有多么可爱。石榴见到它,不由笑了出来。乌黑如云发髻,皎洁的额头,刚哭完,微微一笑梨花带雨。
可惜笑不久,脸色便黯然下来,伸手摸了摸阿布毛绒绒的小脑袋,“只有你还记得我吧……”眼神又不知飘到了哪里,“可他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呢,是我太低贱了么,……他可知我看了他两年……”
阿布蹲在石榴的棉布被子上蹭了蹭,满舒服的呢,不比绸缎的差哦。还有淡淡的香味,是小石榴的味道呀。耳边呢呢喃喃的,石榴应该是“思春”。好像阿离也有过这样哦,记忆里香佩溪的温情好像还在眼前,那时刚到京城呢,阿离初初遇见了茉莉。后来阿离说那是相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晃晃头,还不到一年吧,为什么感觉变了那么多。阿布再看看趴着哭泣的石榴,仿佛被触动了心底的柔软,有点涩涩的,不由,想做点什么。等阿布明白过来的时候,灵儿已经在石榴的香囊上吐了好几下口水了,正摇头晃脑的偷笑。
不去想,拎着灵儿跳回自己的房间、自己的软塌、自己的垫子,抱头把自己埋起来,睡觉。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它不应该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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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旅游杂志对武夷山茶的描写很让人心动,本章引用了部分词语,感谢感谢~~
另附上: 徐再思《折桂令》
平生不会相思,
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馀香在此,
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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