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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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扬雪安静的等待着来人的出现,一边转过头,看向窗户外面的景色。
鸟儿唧唧喳喳的叫着,花儿散发着最后的芳香,阳光很慷慨的撒向大地。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融洽,完美。
但是,当肆扬雪见到来的人是谁的时候。脸色立刻发生了变化。
门外站着的杰傲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否应该进去。可是,他真的很想进去,看看肆扬雪的假装。也算给自己一次怀念的机会。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肆扬雪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然后,将琴抱到桌子上。静候着来人的出现。
杰傲有些吃惊,但又能说什么呢。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怎么是你?”肆扬雪一抬头,就看到了杰傲傻笑的脸。有点微怒的问道。
“你最近怎么样?在这里生活的还习惯吗?”杰傲假装没有听到肆扬雪不悦的问话。走近了他身边,坐下之后关切的问道。
“最近还好。至于习惯?我想我应该没有资格说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毕竟这里有着太多的束缚,不是吗?”肆扬雪皱着眉头反问道。
“那就好。”杰傲知道肆扬雪对自己有怒气,所以对他的话也不怎么在意,毕竟是他对不起他。
“好?什么好?”肆扬雪有点诧异。今天的杰傲怎么了,怎么这么温柔?肆扬雪感觉到很古怪,仔细的盯着杰傲观察着他的神情。
“没什么。”杰傲没想到肆扬雪会这么讨厌自己。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己都不愿意用自己的真实面目见自己。那自己还能尽快的把事情挑开来说吗?
杰傲很苦恼,但又束手无策。
“你来这里做什么?”肆扬雪语气很冲的问道。
“我想问,你中午不和我们一起用饭吗?”杰傲有些盼望,他今天第一次决定在饭厅用饭,很想看到一幅很和谐的画面。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
“不用了。”肆扬雪淡漠的拒绝。但心里却暗自想道:难道他每天不在饭厅用饭的吗?还是他真的有些什么事情在隐瞒着大家。
“那你每天吃的还习惯吗?”杰傲不想就这样结束他和肆扬雪之间的交谈。只好,找着话跟他闲聊。
“还好。”肆扬雪淡漠的回答着。然后低下头,摸着桌子上的琴。其实,他是故意的,他想让他注意到琴,然后通过他的脸色变化去感知些事情。
杰傲见他这么淡漠,知道他不愿意跟自己多交谈什么。但他也不愿意这样离开。所以,正想找些别的东西闲聊的时候,才发现他桌子上的琴,是那么的熟悉。
这不是她的琴吗?这不是谦儿最珍贵的琴么?怎么会在他手里,难道真的是谦儿给他的吗?杰傲不解的想着。
“这琴怎么会在你手里?”杰傲不解的问着。他想不明白这其中还隐含着什么意思。可是,他真的是无法理解。
“琴?哈哈,这琴怎么样?”肆扬雪见他按照自己的意思提及了琴,才笑着问道。
“琴,好琴。”杰傲简洁的回答着。他不知道什么是好琴什么不好。他只知道慕雪很喜欢这琴,喜欢用这琴弹奏给自己听,然后跟自己说,真是把好琴啊。
“你懂吗?”肆扬雪挑衅的问道。
“不懂。”杰傲怔了一下,然后看向琴,在她离开自己之后,他也曾经想过,她是不是把自己的一些感情都寄托在琴音上了。可惜,自己什么都不清楚,才会让她郁郁而终的。
“你不懂?又怎么知道这是把好琴?”肆扬雪板着脸,冷冰冰的问着一旁很是深情盯着琴的杰傲。
“我娘子跟我说过的。”杰傲叹了口起说道。
“那么你娘子呢?”肆扬雪接着他的话,问道。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事,可是,他却一直找不到答案。
“我不想告诉你。”杰傲冷漠的回答。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告诉他,她已经离开的事实。他不想在肆扬雪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告诉肆扬雪其实他心中还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是关于他的身世的,告诉他一切的一切,他怕肆扬雪会逃跑。
因为当年,肆扬雪的突然离开就是因为慕雪嫁给了自己。因为他一时无法接受身边的人离开自己,逃跑的。虽然这些是慕雪说给自己听的,可是,他相信慕雪的话。
“你娘子她很漂亮吗?”肆扬雪痴痴地问着。他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是否还像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么的聪慧漂亮了。
“很美丽。”杰傲肯定的回答。虽然,她没有肆扬雪好看,但她在他心中一直是无人能比的。
“很美丽?那么你为什么还要举行这个比赛呢?”肆扬雪愤恨的说道。他就是想不清楚杰傲到底在想些什么。一面表现出自己很爱护自己的妻子,一方面却又背叛她。
“扬雪,你不觉得你问的话太多了吗?”杰傲一时意气很是生气的警告着肆扬雪。
“哼``````”肆扬雪更加确定了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也更加讨厌杰家人了。
不理会杰傲,独自弹起了琴。他不相信杰傲听了这熟悉的琴声会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触。他可不相信。所以,才很是熟练的将琴弹奏起。
他真的是他啊。杰傲此刻这么近的注视着肆扬雪的举动。才恍然大悟,其实他就是他认定的那个人。只不过,他带了面具,而自己还是难以相信罢了。
呆呆的看着肆扬雪神情专注地弹奏着琴,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动着。黑色的头发被风轻轻吹起,熟悉的面颊在眼前停留着。一时间,杰傲有种冲动将他拥抱在自己的怀抱里。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毁了以后的相认。
他同时也知道,肆扬雪并不希望他认出他。否则,就不会费尽心机乔装打扮自己混进杰家了。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一开始明明是他把慕雪交给自己的,要自己好好照顾她的。但慕雪一答应嫁给自己,肆扬雪却又有想反悔的心思。这又是为了什么。
其实,他都知道,肆扬雪担心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他不在乎,既然娶了慕雪他就会对她负责任的。慕雪都相信自己,可肆扬雪却不相信,这又是为了什么。
杰傲一直想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熟悉的曲调在耳边回旋着。
杰傲仿佛见到了慕雪。那么熟悉的脸庞对着自己甜甜得笑着,问着自己,今天生意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累到自己?
会缓慢的走到自己身边,将茶水倒好,然后跟自己说着家中的一切都好。
可是,现在呢。一样的面孔,那么的冷漠。杰傲的心很疼,很疼。
“如果你能回来我身边多好?如果你回来了,我一定好好陪着你,不会让你那么孤独了。这样你是否就不会离开我了呢?”杰傲喃喃自语着,红了眼睛。

“啪`````”肆扬雪的手指停了下来。
杰傲很是吃惊的看着肆扬雪那泛红的手指,因为流血了。
“你怎么了?”杰傲很是关心的询问道。
但肆扬雪却很生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刚才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难过?”肆扬雪生气的大吼着。
“你的手指流血了。”杰傲知道自己的心绪影响了他,有些抱歉的看着他,提醒道。
“不关你的事。”肆扬雪低下头,看着断了的琴弦,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断了琴弦的琴,肆扬雪用那流血的手指摸着剩下的琴弦,清脆的琴弦声音在空气中跳动着。血沾染在琴弦上,染红了琴弦。一时间,肆扬雪的神情竟然恍惚了,他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雪染红了琴弦还是琴弦上本身就是有雪。
他摸着琴弦,很难过。
仿佛他已经摸到了慕雪的心,他很深刻的感觉到,慕雪在低声痛哭,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是因为自己离开了他,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来找她?肆扬雪此时此刻好想哭。
但他却又不想如此轻易的哭出来。他很讨厌在别人面前哭。
可是,他现在真的好想哭。
这里没有他熟悉的人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孩一样,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找不到自己的方向。疼爱自己的人,都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自己。
该怎么办?肆扬雪下意识很恐慌。
杰傲注意到了肆扬雪在颤抖。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慕雪曾经告诉他,肆扬雪会很怕见到血,因为他一见到血就会感觉到悲伤。不好的过去没有人可以抹去的。我们也只能说,我们要努力战胜自己的心中的恐惧。
可是,该如何迈出步伐,没有人有一个固定的回答。
杰傲如此这般的感慨着,却帮不上任何忙。
也许,他跟肆扬雪就只能这样吧。
“我不要哭,不能哭`````”肆扬雪忍耐着,很坚持的忍耐着。告诉着自己不能哭。可是,那血色在眼睛里被放大着。好可怕,好可怕。肆扬雪一把将琴推到地上。
“你的手指上有血。”杰傲没有理会琴怎么样了。反而走到肆扬雪的身边,将他的手指放在口中,吮吸着那渗透出的血。
“你在干什么?”肆扬雪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可是,杰傲没有理会他。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肆扬雪的脑海里很混乱,很混乱。没有答案,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好了。不会流血了。我等会儿,会叫人将药送来。你不要在弹琴了。”杰傲轻声的吩咐道。
“为什么?”肆扬雪抬起了头,不解的问。
“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杰傲笑着回答。他一直把肆扬雪当成自己的弟弟。也许,他有些固执,有些自悲,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慕雪最挂念的人。他有责任好好照顾他。在说了,他也很同情他的身世。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找人打乱肆扬雪跟姚雪之间的亲昵关系。
“弟弟?”肆扬雪惨淡的笑着。
“你走吧。”肆扬雪生硬的下着逐客令。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没事的时候,我会在来的。”杰傲肯定着表示着自己不会轻易将他放过的决心。
“还有,琴我先带走了。”杰傲抱着琴走到门边之后,回过头意味深长的交代着。
“不要伤了自己。”
看着杰傲离开的背影。肆扬雪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可以说。
他好乱,乱到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当年,当他知道了慕雪要嫁给他,他也很开心。可是,开心之余他又怕,怕杰傲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及身世会不好好对待慕雪。所以,他才会对杰傲很是戒备。
他该怎么对杰傲说呢。难道说,慕雪其实只是个丫鬟吗?他能接受这样的身份吗?大户人家不都是对身份很注重的吗?
肆扬雪有着自己的考虑。
坐在椅子上,肆扬雪有些想笑。杰傲,也许自己把他想错了。也许,他并不是属于他们那样的人吧。
外面走廊里。什么都不知晓的寄月还很是开心的看着食盒里准备的东西,暗自想着,公子这下应该不会在说什么了吧。
她面带着笑容走着的时候。眼尖的看到抱着琴匆忙离开的杰傲。
“老爷,你怎么了?”寄月不解的问道。
“寄月,你去找点外伤药给肆扬雪敷上。好好照顾他。”杰傲简单的吩咐道。
“知道了。可是,这琴`````”寄月好奇的盯着琴。
“琴?”
“这琴是少爷早上要我给公子送去的。现在怎么会在您手里,不过看着这琴,似乎受到了什么损伤。”寄月仔细的观察着琴。
“少爷要你送去的。”杰傲没想这么多。此刻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肆扬雪有些愤怒了。原来,谦儿也在试探他。
“是的。”寄月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还有不要跟谦儿说这件事。”杰傲说完,匆忙的离开了。
寄月想了会儿,还是没想明白是怎么了。脑海里,只是重复出现一句话。公子受伤了。
想到这里,寄月飞奔回房间。
“公子,你怎么了?”寄月跑到门边,大声叫嚷起来。
“什么怎么了?”已经平静下来的肆扬雪不解的问道。淡漠的品着茶水,问着喘着粗气的寄月。
“你不是受伤了吗?”寄月匆忙的问着。
“没有。”肆扬雪很不悦的皱着眉头。杰傲在胡乱说什么。他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小孩子啊。还是说,他真的跟慕雪一样把自己当小孩子对待啊。
慕雪,我找不到你该怎么办?真的要我杀了他,抚平你的怒气吗?
肆扬雪当然听到了杰傲刚才忘情的呼喊了。也猜到了些事,但没有确定他不会很轻易动手的。毕竟,慕雪真的爱着他的。
“公子,公子,你在想什么?”寄月站在一旁,小声的反问道。
“没什么。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吧。”肆扬雪见桌子上的食盒如此的大,而且还有点很奇怪的味道。转移着寄月的视线问着。
“嗯。”寄月献宝似的笑笑。
“跟我来吧。”寄月说完,拎起了食盒。将要带肆扬雪去一个风景独特的地方。
“寄月,你很开心啊。”肆扬雪随意的说道。
“公子会更开心的。”寄月笑着回答道。她相信,肆扬雪一定会很吃惊的。哈哈,她也一定会让公子有点别的什么样子的表情的。或者说,很真心的笑容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是吗?”肆扬雪的心很平淡。
因为他的经历太多了,多到了很多事情漾不起他心海中的小水花了。淡漠,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武器,也是告诉自己,其实世间就是淡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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