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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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走上前去,用放在果盘旁边的翡翠签子扎了一块放开眼笑道:“还是姐姐这里的东西最好,这用冰镇过的西瓜到底不同,梓悦你快来尝尝,这么多冰镇了的,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吃到。”梓悦淡淡的笑着走上前去,也扎了一块,放到嘴里却感觉味同嚼蜡,一点滋味也没有,心里酸酸的还带着隐隐的刺痛。
梓绣看着她,忽然笑笑,道:“飞扬,你瞧你说的,梓悦的西瓜也不是随便就容易吃的,你可仔细了,别回去伤了脾胃。”飞扬脸上的笑容一滞,便不再说话,低下头吃起来,梓绣这才转过头来,拉着梓悦的手,怜惜道:“你啊,总也不叫我省心,好好的也会掉到湖里去,做事情总这样毛毛躁躁的怎么能行?现在你感觉可好些了?”梓悦看看她的脚,道:“我倒是没什么了,姐姐你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脚才是啊,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却在第二天就跑去看我,若是再伤了,可怎么好,你怎么还先来说我了?”梓绣摇摇头,笑道:“你是我妹妹啊,就算这脚从此好不了了,但只要看见你平安,我也就安心了。”梓悦心里一动,那丝酸楚便不觉的退了,笑道:“若是我不好,也就罢了,如今我好了,如果叫我看见姐姐的脚坏了,叫我情何以堪,你别总是这样念着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哪里就需要人那样操心呢。”梓绣笑笑便不说话,只是柔柔的看着她。梓悦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心里一片宁静。
飞扬瞧在眼里,心里暗恨却又无可奈何。待要再说两句什么。冷不丁就看见梓绣对着自己笑吟吟的,眼里却满是警告地看向她,一边闲问她些安好之类地话,她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生出一种惧怕来,把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由于易天远在,所以梓悦和飞扬的兴致虽然很高,却也不敢闹的太放肆。直到晚膳的时候,躺了许多天的梓绣才被允许下地,要不是因为今天梓悦她们都来了。大概她还是不能下来的。梓悦看着梓绣稳稳走在地上的样子,奇道:“姐姐你的脚……怎么好的这样快。”梓绣笑笑,道:“太医们都是全国顶级地医师,一个小小的脚伤又有什么难?”梓悦虽然觉得疑惑,不过这个解释倒也合理,也就信了。一顿好比宴席一样的晚膳吃完以后。飞扬和绫儿就告辞了,梓绣本来舍不得梓悦回去。可看看皇上却没有走的意思,只得依依不舍的放她去了。梓悦本想皇上能说句送她回去,哪知道,易天远却笑着说了句:“悦儿身子还没怎么好,回去就早些安歇吧。”梓悦无法。当下便只得谢了恩。泱泱的去了。
梓绣看着妹妹地背影,梓悦想什么她当然知道。心里便也不怎么好受,而且。易天远这几天陪着她,虽然再也没有亲密的动作,梓绣却总感觉不安,老是战战兢兢地。便咽了口口水,在心里想了几遍,刚想开口,一回头,却正正的对上易天远那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吓得张大了嘴,话便吞了回去。易天远有点落寞的看看她,道:“朕第一次,发现你会笑的这样甜。”说着看看她地脚,道:“脚都好了吗?看样子那药还真有点作用。”梓绣点点头,道:“多谢皇上地恩典,臣妾的脚早就好了。”易天远瞪着她,忽然大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面具在朕面前拿掉?”梓绣深吸一口气,僵在那儿,过了许久,方才慢慢地摇了摇头,有点涩涩的道:“皇上,梓绣做不到,至少,现在还做不到。”
易天远看着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很想掐死她,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有胆量这样跟她说话,梓绣看看他,鼓起勇气道:“皇上,您还是去梓悦那儿看看吧,她很想您呢,这些日子,落水后又是怕,又是孤单,也难为她了。”易天远猛的回过头来,瞪着她冷冷的笑了,道:“朕的玉儿还真是大度呢,这么想把朕推去别人怀抱里,这样不介意。呵呵,你就不怕朕把你打入冷宫,从此叫你再也不见阳光,哼!”梓绣后退一步,脸色惨白,手背在后面攥的紧紧,倔强的把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让那声惊恐逸出来。
易天远看他一眼,大袖一甩,头也不回的走出殿门,高喜在易天远后面不赞同的看了梓绣一眼,高声叫道:起驾——
梓绣跪下道:“臣妾恭送皇上。”等到易天远走出去,一切安静下来,胭脂才回过神来,上去把她扶起来,眼泪就落了下来,哽咽道:“娘娘,你……这又是何苦呢,胭脂不明白。”梓绣慢慢的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回到床上躺下,胭脂看着她,道:“娘娘,还是洗了再睡吧。”梓绣也不说话,胭脂无法,只得把床帐放下,默默的走了出去。
梓绣听着胭脂走出去的
,然后那屋子的门被轻轻的关了。梓绣面向里面,静湿漉漉的一片,触手冰凉。她只是怕,就这样沉沦了,再也上不了岸,皇上的心,不可能只为她一个女人而停留,若是她现在溺在他给的虚无缥缈的关怀里,那么,她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如果将来恩心变,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更何况,她的心里,满满的,已经无法再容纳其他人了。
易天远气呼呼的走在御花园的路上,高喜看着他走的方向,不免上前一步,轻道:“皇上,是要去惠宁宫吗?”易天远随口答道:“恩,去淑妃那看看。”高喜小心的道:“皇上,淑妃娘娘她……已经殁了……”易天远一顿,止了步子,喃喃道:“是啊,朕怎么忘了。”高喜看着这个从小服侍的主子,那一瞬间的失神,心中漫过一丝不忍。刚想说些什么。只听易天远淡淡的道:“还是去看看吧,朕记得……她还有一个妹妹。”高喜便不做声,只是紧紧地伴着他,走了过去。
白皓珠做梦也没有想到皇上会来,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姐姐曾经最喜欢的贵妃榻,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刚来,姐姐就是躺在那儿教自己该怎么在宫里生活,可惜的是,她太笨。害得姐姐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只是姐姐,你怎么也会做出那样的蠢事呢,皇子和嫔妃你怎么能去害呢,如今事发了,你在九泉之下。可知道妹妹孤单。自从你死后,惠宁宫就变成了冷宫。连小小的奴才都敢对妹妹冷眼相对,樱雪和樱梅也不知道被发落去哪儿做苦工。想着,越觉得凄凉,当初被皇上下旨思过的时候好歹还有姐姐,也没有这般孤独。她摸着那贵妃塌。眼泪就流下来。
易天远一步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一个一身碧绿纱制宫衣的女子披散了一头水滑的乌发。门外泄进来地月光照了她一身,看不清楚面目,只是身影甚是窈窕,正伏在那儿,看起来就象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很是可怜。易天远心地一软,上前把她抱了起来,坐在那张贵妃塌上,这才看见面目,只见那人脂粉未施,一脸泪痕,便不觉柔声道:“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怎么一个人在这哭?”白皓珠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认了出来,忙从他怀里挣了出去,伏在地上,道:“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易天远叹了声,把她扶了起来,道:“你可是想她了?”白皓珠点点头,哭道:“臣妾知道,姐姐犯了大罪,本不该,可是娘娘她毕竟是臣妾的姐姐,入宫以来,对臣妾多有怜惜,如今她去了,臣妾怎么能就这样忘了。”易天远看着她,心里难受,只得道:“她地下有知,也会欣慰的。”当晚,皇帝便宿在了惠宁宫。

第二天,高喜传下旨来:惠宁宫更衣白氏,待罪期间,恪守本分,朕甚欣慰,原复位于才人。
梓绣听着胭脂滔滔不觉的讲着,手里拿着卷书看着,眼睛也不抬一下,只道:“这是好事啊。”胭脂气道:“主子——”梓绣这才把眼睛抬起来,看看她,笑道:“你怎么了?气成这样。难道你羡慕她,那也不难,下回皇上再来点翠宫的时候,你多用点心也就是了。”胭脂气地小脸通红,一肚子的话被堵得一句也说不出来,身子一扭,蹬蹬地跑了,梓绣笑着摇摇头,原把眼光转回到手里拿的书卷上。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皇上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亏欠吧。
正想着,梓悦已经风风火火的到了,一进门,就叫起来:“姐姐,你疯了——”梓绣诧异的看看她,道:“瞧你,火烧眉毛的样子,怎么了这是?”梓悦柳眉倒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道:“姐姐,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地,皇上的心,是多少人争都争不来的,如今落到你这儿,你不搂着倒也罢了,怎么还往外推?”梓绣立刻明白她也是为那件事,揉了揉头,苦笑道:“你这是说地什么啊?”梓悦见她装糊涂,心里更气,直冲过来,伸出一个指头在梓竹面前点点画画,道:“姐姐你少给我装糊涂,皇上昨天的样子分明就没有想去那边的意思,要不是姐姐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皇上怎么会想起这宫里还有她白皓珠这一号人物。”说着把她手里的书一把抓了过来,道:“你真想去冷宫啊,皇上对你的心,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怎么偏偏你就是不为所动呢,姐姐啊,如果这个人不是你,我一定不会甘心,可是,皇上偏偏是对你好,我就只好认了,现在你这样,让我如何甘心?”
梓绣敛了笑容,看着梓悦,道:“悦儿,皇上他毕竟是皇上,他和其他男子不同,你明白吗?他不仅拥有这个世上最大的权利,财富,更拥有这个世上最
人,只要他想要。梓悦,他不可能明白什么是感情,妃,在他面前,和猫狗是一样的,喜欢了,就抱过来抚摩两下。不喜欢就可以一脚踢开。毫不心疼。”她看着梓悦变白的脸,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道:“如果你心里对皇上萌生了爱意,那姐姐要劝你一句,挥慧剑,斩情丝,你要的爱情,他给不起,你可以当他是天。是君,却不能够把他当夫郎,你明白吗?”梓悦摇着头,脸色更白,颤巍巍地道:“我不知道,我也做不到。姐姐,你要是不想要。那么,我要。”说着一扭头,跑了出去。梓绣看着她地身影,心里酸酸的很是难受。再回过头来,拾起被梓悦扔在地上的书。默默的放回书架上。开始发起呆来。
绛雪宫那边,一大早的,飞扬就被鸟叫声给吵醒了。便起身来,收拾完毕,打开窗子一看,却是两只喜鹊,在窗外的一条树枝上蹦来蹦去,看起来很是机灵,心情便一下子好了起来。紫电看她神色愉悦,心里便也高兴,道:“主子你瞧,两只喜鹊呢,想是有什么好事要到了呢。”飞扬一笑,再看看那两只鸟,道:“你这丫头倒会说话,罢了,大早晨的,讨个吉利也是好的,去找点米来,洒到那树下去罢,小心别惊了它们。”紫电屈屈膝,笑道:“奴婢省得。”便高高兴兴的去找米了。飞扬回过头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一张瘦削地小脸,,精致虽然精致,看起来却很是陌生,不由的出起神来。
正想着,只听院子里紫电一声惊讶,道:“梅娘娘。”飞扬一愣,心道:她怎么来了。就有些隐约的不耐烦,傅雪却已经走了进来,看见飞扬坐在那儿,动也没动,冷冷的看着她,笑容一滞,只得勉强的行下礼去,道:“妹妹给岳嫔姐姐请安。”飞扬露出一抹微笑,站起身来,款款的走到她面前,虚扶一下,道:“原来是梅娘娘到了,真是让本宫惊讶呢,起来吧,都是姐妹,何必多礼呢?”傅雪心里一阵难堪,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得站起来,勉强笑道:“岳嫔姐姐,今天妹妹来,是太后娘娘想请姐姐去慈安宫叙叙,娘娘说好些日子没见姐姐了,心里牵挂。”飞扬一愣,太后一向不喜欢她,有什么好牵挂地,这里面定然是有古怪,待要不去,又说不过去。不过想想太后既然叫她来请,想必也不会怎么样。心里便安了,道:“飞扬也想娘娘的很,一早就说要去给娘娘请安了,奈何身子一向不好,怕过了病气,也怕妨碍娘娘清净,是以不敢打扰。如此说来,妹妹等我一下,等我换件衣服,好去给娘娘请安。”说着便转进内间去了。傅雪在外面站着,又是气苦,又是难堪。
好容易等飞扬换了衣服出来,两个人便一道向慈安宫走去。其实飞扬并没有怎样着意打扮,只是换了件端重地衣裳,把头发拢拢,上了严妆,只是故意在里面多蘑菇了一会,当年的一箭之仇,如何能忘的了。不一时,慈安宫便在眼前了,两人进去,只听门口的太监高声通报道:“岳嫔娘娘到——梅修媛娘娘到——”飞扬听了,想起当初自己刚承宠时候,那太监叫的:皇上驾到。岳婕妤驾到。便一失神,恍然就在眼前。傅雪见她愣神,心里不快,便道:“姐姐怎么不走了,出去神来,娘娘在等着呢。”飞扬点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见了太后,两个人施了礼,太后已经喜笑颜开地叫人赐了座位,飞扬坐下,看见梅修媛却依旧站在太后身边,轻轻地捶着太后的肩膀。心里便是不安。
正想着,只听太后道:“你们都下去吧,难得飞扬来看看哀家,我们娘们几个有些体己话说,你们就不要站在这儿碍眼了,今儿谁来了都不见,有人请安来只说我身体不适,叫她退了便是。”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就齐齐地答应一声,有条不紊的退了下去。飞扬心里更惊讶,也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忽然要见她,又忽然把人全撵下去,当下,便集中精神,心里告戒自己,小心应付起来。。等到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三个人的时候,太后便依着一只锦绣靠腰枕,端起一口茶抿了两口,瞄了飞扬两眼,才徐徐的道:“飞扬啊,你知道哀家今日为什么要找你来吗?”飞扬低下头去,道:“臣妾不知。”太后叹了口气,道:“你跟哀家说话,不用这样小心,你心里的苦,哀家都知道,那个孩子,怕是成为你心里永远的痛了吧。”飞扬听了这话,身子便微微的有些发抖,低声道:“飞扬福薄,没有保护了他,心里自然是觉得对不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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