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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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查尔斯是个帅哥。
经过了精心梳理的天蓝色的光亮背头,浓密厚实的蓝色剑眉下,是拥有一双宝石蓝般的瞳仁的凤目。带着点鹰钩鼻韵味的高挺鼻梁,衬着那张淡色的、带着点自信弧度的嘴唇,与棱角分明的脸庞和圆润紧收的下巴交相呼应,在给人一种帅气的感觉的同时诠释了一种男人特有的气质。而深蓝色的低豁领军服,黑色的领带,笔挺的象牙白衬衣,以及同样颜色的长裤和皮靴更是将他那肌肉分布合理的强壮身躯包裹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累赘臃肿,又增添了他身上那似有似无的铁血味道!所以在进入统战本部的四师驻地开始,一路行来,他所听到的,基本上都是男性充满了危机感的抽气声和女性们满溢着春情的尖叫声……
保罗觉得自己不像是在军纪严明的统战本部,倒像是一脚踏入了狼窝——母狼和公狼都想要捕食他……母狼还好说,保罗其实并不怎么介意这种捕食关系,但那些公狼想要杀人弃尸的眼神却令他很有些反射性自卫反击的冲动……
“保罗.查尔斯少尉,今日0700起,于第四师战后对策研究室第三课就职!”在神经几近底线之前,保罗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见到了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会成为他顶头上司的三课大BOSS,“老爹”皮耶尔.纳文森上尉。他挺了挺胸膛,站正了军姿,一边向着面前那个坐在办公椅上,穿着洗得快要退尽了颜色的军服,叼着个烟斗,手里攥着张赛马周报的五十多岁的谢顶大胡子老男人报告,一边一踢脚跟,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当保罗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办公室的挂钟如设计好的一般响了起来,整整七次蜂鸣令整个三课为之一静——男人们感叹着新同僚对于时间的那种绝妙的掌握,而女人们则已经开始双眼放光了……
“唔,好……”皮耶尔上尉的眉毛不自在地了两下,很尴尬地搔了搔那已经稀少的褐色花发,有意无意地将那份赛马周报掖到了身后。
“这来的就是个刺头啊!”皮耶尔上尉在心中发出了无尽的感慨:“刚上任就给顶头上司来了个下马威……怪不得列文斯那个未老先衰的啤酒店老板坚决不要他,看起来倒确实像是个精英人才,问题是这么“典型”的人才……这让他的上司和同僚以后怎么活啊?”
“请布置任务,长官。”正在皮耶尔胡思乱想,并为今后要带领这么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部下而感到苦恼地当儿,保罗.查尔斯少尉却忽地一笑,一瞬间,原本因为他的正经带来的压抑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少尉看起来多少有些轻浮地说道,即使是依旧以可以作为军姿典范的姿势站在那里,却已经没有了一丝令人觉得要仰视的感觉。
“刺头啊!不过我喜欢!”老皮耶尔在心底尖叫着,瞬间推翻了自己前一秒的判断,笑容一点一点地在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荡漾开来,不一会儿就笑成了一朵菊花。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就这样互相直勾勾地看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到最后,一干办公室的同人狂甚至开始打赌,猜测这位新晋的毁灭骑士少尉是不是因为和老爹有一腿才跑到这里来工作的……
“咳咳!”
一声比刚刚的保罗更加严肃,甚至令人打心底里发寒的清丽轻咳突然自门口砸了进来。保罗发现,在下一个瞬间,本已经开始聚赌的军官们以几乎可以称之为瞬移的速度归回了原位,有模有样地翻看起资料、处理起文件来,还时不时地摸着下巴“唔唔”两声,仿佛刚才那些离开座位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而眼前笑得像一朵菊花的“老爹”皮耶尔上尉,也上演了一出只能用“可怕”来形容的“变脸”!前一刻都快笑烂了的老脸在下一刻变得无比的肃穆、威严,只听他铿锵有力地沉声道:“保罗.查尔斯少尉,三课欢迎你。至于工作方面,唔,你先跟着安蒂斯福少尉,熟悉一下三课的环境吧。”说着他向着门口的方向一指,却被保罗惊奇地发现——老皮耶尔的手指在轻微地打颤。
高跟鞋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当保罗转过身来的时候,即使是见过了不少美女的他也不由觉得眼前一亮——有着一头蜂蜜色披肩秀发的高挑美女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同样款式的军服下包裹着的成熟艳丽的身体,以及交叉着别在腰后的两柄精致的细刃刺剑令他不由得在心中轻吹了一计口哨。
“你好,我是安蒂斯福.冯.A.马尔文少尉,请多指教。”
安蒂斯福觉得三课里又多了个抢眼的刺头,尤其是对方貌似正派的外表下,眼中透出的一丝调侃更是碍眼,这令她心情在很多意义上都很不爽。再加上刚刚才离开杨卫这个一看就是大男子沙文主义过剩的家伙,所以虽然对方是传说中的毁灭骑士,但她的声音里依旧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是在陈述事实一样地说着台词,完全不给对方脸色看。
“保罗.查尔斯少尉,国际联合中校(此军衔是国际联合对于将领的潜力或能力的评价),您可以称我为保罗。请多指教,前辈。”保罗友好地朝着大美女伸出了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对自己有些敌意的样子,但保罗坚信自己能够对付好她。
“这就是1100名侍神之一吗?”梅林准尉坐在位子上,一边看着带着点恭敬的态度与明显心情欠佳的安蒂斯福握手的保罗,一边暗暗评价道:“似乎……也不像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人啊,挺容易亲近的样子。”
“反倒是安蒂啊……”梅林在心中绝望地嗟叹着:“真是的……人家可是毁灭骑士啊!拜托!”
“那么,保罗少尉是吧?”安蒂斯福上下打量了传说中的毁灭骑士一下,突然翘起了嘴角,对着有点没反应过来的保罗说道:“出门右拐,第三个楼梯后的第二道门,去那里领取你的办公桌椅和ID卡吧。对了,顺便把三课前两天申请的那几箱文件纸给提回来。”
于是,毁灭骑士的第一个任务就很清楚了——跑腿。
“喂喂,安蒂。”看到保罗顶着一脸哭笑不得,好像终于发现安蒂斯福和自己是一类人的古怪表情消失在门口,老皮耶尔才招了招手,附在弯下腰来的女军官耳边低声询问起来:“你怎么回事儿?对方可是毁灭骑士啊,你千万别和他搞得太僵了啊。”

“我是三课的档案官和参赞武官,”安蒂斯福撇撇嘴,小声回道:“在没有拿到确定的履历并明确资料的真实性之前,我可不想相信任何东西。”说着,她不满地嘟起嘴,象个赌气的小女孩儿一般嗔道:“话说回来,没有经过我的确认就直接往这里塞人,人事部也太嚣张了吧?那么简单的履历,待查的东西数之不尽就直接扔进本部,先把安全问题放在一边——我这个三课的档案官和参赞武官还有什么意义?”
“上面的人也有苦衷啊。”老皮耶尔哭笑一声,安抚道:“国家的守护神就职受阻,上任遥遥无期……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题。而且四师就是搞后勤管理的,驻地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禁区,战后研甚至还有限度地对平民开放,连可以调动的物资都不在这里,要通过文件审批才能调用。有一个月的时间,在保罗少尉和其他人混个脸熟之前,想必五师的那些家伙应该会掌握些实质性的东西吧。”
“话是这么说……”安蒂斯福犹自不甘心,第五特种师的情报部与四师人事部,以及每个师下辖的参赞武官,可以说是军队调动和吸收体制中的三道保险,现在四师的人事部在五师给不出详细报告,参赞武官没有审核的情况下贸然塞人,其实是很不合规矩,也并不安全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四师战后研三课这种半公开半流放其实就是个给其他大爷们搭下手的部门,才是收留这种问题者的最佳场所,也难怪军部的老大们上下一心,不按规矩办事就草草地将问题多多情报少少的毁灭骑士给扔过来了……
一课是组织发布任务,联系上级的参谋集团,同时也兼任战后研的情报分析课,这个肯定不行。
二课是专门的镇暴部队,可以持枪,危及时刻还可以申调战车,如果说三课勉强算是预备役的话,那二课就是绝对正牌的现役!天知道放一个履历还不明朗的家伙进去会是什么结果!
四课则统筹着战后研所有的物资、预算,还有一大堆或明或暗的怪账……随便一个新人进去,如果是上司管不了而又血气方刚正义感十足的话……那可真的就是鸡飞蛋打了……
所以,虽然对毁灭骑士存在无限地感激和追星似的憧憬,但军部的长官们毕竟脑袋还没有秀逗到家!无论放在哪个角度,保罗都有在在慰问团、拎包组织和外围打手组织的角色之间不停切换的三课中混日子的必要……
虽然可能只是暂时的。
“没法子啊,”老爹一摊手,很无奈地道:“谁让现在波旁和明克斯地区还没有熄火,毁灭骑士有7个团队驻扎在这两个行省,后方行省又驻扎了2个团队,另外两个团队一个北上莱恩岭,一个跑道了东南方面的铁省,根本不接受采访或者军部的接触,要不怎么会这么费劲。”
“那这个家伙从哪儿蹦出来的?”
“毁灭骑士团的不死、永恒和双龙3个团队已经准备撤离明克斯西部的草原了,有侦查兵报告说他们已经在向着山地要塞方向收缩战线,而不死和双龙更是已经消失了踪影。”老皮耶尔有些惆怅地叹道:“你也知道我国现在在明克斯草原的军力只有毁灭骑士了,他们撤出了,明克斯的草原其实已经等于是交出去了……好在弗安一级上将要来岑特尔进行谈判的消息先一步传到了十字联合议会,要不然,大总统非得被一直对耗费钱粮无数的军国颇有微词的那几个国家外长给炮制了不可。”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对于上尉这样的老军人,目前这种虽胜犹败的结果,他总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而安蒂斯福也很识趣地没有打断老爹的嗟叹。
毕竟,纳拉作为世界大国,人类与兽人战争的桥头堡,有着整个人类当中数一数二的魔导化技术和庞大的魔导部队和战车群,而以倾国之力攻打几乎只有它七分之一大小的马尔文军国,打到现在几乎算是两败俱伤,其实也是很足以令马尔文的军人们自豪的了。但在割地问题上,虽然大家都明白有这样那样的好处,老一辈的军人却依旧不是很想得开。
“说起来,你装什么啊?”好一会儿,安蒂斯福决定转移话题,她不满地望着“老爹”,嗔声哼道:“你会怕我?见鬼了吧!”
“嘿嘿,这不是配合你一下吗。”老上尉马上一扫前一刻的惆怅,笑得很猥琐,当然看起来还是菊花脸,不过这一次是猥琐的菊花脸罢了……
“知道保罗.查尔斯是哪个团队的人吗?”
“就是那两个人间蒸发的团队吧。”老皮耶尔不确定地说,惹来了安蒂斯福的大白眼。
202个毁灭骑士中的一个……安蒂斯福仿佛看见了五师的人发疯地用脑袋撞墙的情景……
不久之后,保罗拎着四个1000张文件纸的箱子,扛着自己的桌子和椅子从四课回来了。铜木制的桌椅在拥有足够的韧性,可以用来当抵挡小口径的导学枪支的掩体外,也分外的沉重。而那四箱子纸,也不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分量。看着保罗少尉面不改色心不跳,轻松写意地将所有东西搬了回来,办公室的大多数普通人都禁不住发出了嫉妒的呻吟声——在武力方面,将领和武将,与普通人相比,几乎就是两个概念的生物。
“前辈,”花了10分钟收拾好桌椅空间,又用了1分钟将纸张放到指定的位置上,保罗的脸上挂着谦虚的微笑,敬礼问道:“任务完成!请指示下一步的任务。”
“跟着我走。”安蒂斯福眼珠转了转,点点头板着脸道:“我带你走一圈我们战后研的四个课室,顺便带你看看你的宿舍。”
“是的,长官。”保罗面色一正,他一踢军靴,随着以优美的姿势踱步而出的安蒂斯福,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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