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静灵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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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扬州是由“衙城”和“罗城”两城合组而成,城池连贯蜀岗上下。衙城是皇宫所在,也是总管府和其他官衙集中地,等若东都洛阳的皇城,位处蜀岗之上,易守难攻。自杨广登基后,下旨修筑他曾任总管的扬州城,改官名为江都。不但扩城廓,广兴宫殿,修植园林,又在城北依山傍水处,建有归雁、回流、松林等“蜀冈十宫”。在衙城之下扩展的商业和民居的地区为罗城,就在这长方形的城池内,聚居近二十万人,其数之众,乃南方诸城之冠。
在炀帝把扬州发展成江都前,城区内的房屋大多自发形成,结果是布局毫不规则,斜街弯道,芜杂交错,除了几条主大街外,真是九曲十叁弯,歧路处处,成为扬州的特色。
云啸等人在教训过宇文熊一干人马后,来到了与大南门街十字交错的缎子街。缎子街街如其名,乃是售卖绫罗绸缎的商行云集所在,除此之外,尚有出售饰物和工艺的店子,故最多腰缠万贯的豪客携着美人到这里流连忘返,一掷千金。整条街道闹哄哄的,人来人往,盛况空前。素素小鸟依人般紧跟在云啸身边,俏目异彩连闪,享受着摩肩接踵的繁华都会乐趣。
云啸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忽轻声道:“杨广虽然乃是千古难遇的暴君,但仔细想想他并非是没有任何功绩。至少据我所知,历史上的那些贤明君主,很少有人能如杨广般修建大运河这种惠及当代,即便对着后世亦有很大裨益的巨大工程。在大运河沟通南北之前,扬州在全国中绝没有如今这般的地位和发展。不管杨广的动机如何,但他的建设成果却是实打实的。”
担架上的司浮竹听得大为叹服,虽然杨广眼下还未驾崩,但他暴君的身份却早已“盖棺论定”,除仍在隋室控制下的几座城池外,几乎人人都在编派他的不是。司浮竹更知若论到天下间欲置杨广于死地者,此时的云啸绝对可排的上前三甲,但即便如此,他仍能清醒地对杨广的行为作出客观的评价,此等心胸,确是与众不同。
司浮竹正肃然起敬间,云啸又冷哼道:“但这并不能成为让杨广活命的理由。莫说杨广只修了一条运河,便算他完成了全国高速公路网络,我亦要将他的狗头整个拧下来!”
司浮竹苦笑无语。
众人穿过缎子街后再行一阵,终于来到竹花帮的总舵所在。竹花帮的总舵位置紧靠蜀岗之下,建筑物横跨衙城和罗城两界。竹花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总舵规模自是宏伟非常,建筑繁多,远远望去宛如一座袖珍的城中之城。建物风格以白色为主,给人肃穆庄重和安静祥之感,故又有静灵庭之称。
整个静灵庭位于数条河道交汇处,最外沿是一圈白色的围墙,将内里建物尽数囊括其内,在围墙的东南西北方向,有着四道以重逾万斤的断龙石打造的大门,分别为青流门、朱洼门、白道门、黑陵门,对应四大神兽,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乃是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王者制宫阙殿阁取法焉”之意。四门各有跨河大桥通达,更衬得整个静灵庭的建筑组群更加气象万千。只从静灵庭的规模,便可看出竹花帮的惊人实力。杨广停留于江都之后,便曾惊叹于静灵庭的鬼斧神工,更数度起意欲将静灵庭收为行宫,但最后终因舍不得更加舒适的皇城和众多朝臣的反对而作罢。
云啸领素素由白道门过桥入府。负责守卫白道门的是一名铁塔般高大的粗犷巨汉,能够资格成为四门守卫的,皆为得到信任的竹花帮内精锐,忠诚方面绝对没有问题,故知道云啸的真正身份。这名大汉见到云啸身影,眼中闪过崇慕和尊敬的神采,但并未多言半句,向云啸等人行礼后,便转身下蹲,有若铁柱般粗壮的双手拖住门缝,虎吼一声,劲力发出,竟以一人之力,生生将下放的断龙石举起。
素素看得俏目圆睁,若非亲眼所见,真不信世上竟有人能够拥有如此神力。云啸微笑道:“断龙石内装有机关,故能够大大省力,但若双臂没有千钧之力,亦绝难撼动此门分毫。”还有一点是云啸未有说明的,就是平日里四门都是并未关闭的,一旦断龙石下,就表示着整个竹花帮将进入战备状态。

司浮竹显是对乖巧有礼的素素大有好感,微笑道:“这座‘静灵庭’自主公掌握帮中大权后便下令动工建造,说来在竹花帮中的历史比起司某还要长久一些,且设计在建造过程中亦不断完善,直用了十余年规模方有现在这般规模,不知耗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若非近几年江都飞速发展,富甲天下,想要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仍是力有未逮。”顿了顿又道:“静灵庭的防御建设并不依靠外围的白墙,而是内里的暗堡陷阱。当初的设计理念便是一旦扬州的外城陷落,守军还可退守入静灵庭内,依仗地利之便同敌人打巷战。而万一祸起萧墙,纵使有数万精兵,若不明环境构造,陷于有若迷宫的静灵庭内亦难有用武之地。”
众人进入白道门后,早有数十名名身着白衣,臂佩袖章的竹花帮战士立于道路两旁侍立迎接,人人太阳**高高鼓起,眼神闪烁有神,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武功好手,均对云啸恭敬地致礼,露出发自内心的崇慕尊敬神色。
云啸淡淡道:“这些儿郎们乃是由我本人直接统辖的第五队之队员,功力最差者皆有着一流高手的水准。”素素凝神看去,果见这些人的袖章上以篆文刻有“五”字,同时心中感动,知道云啸将竹花帮中的秘密毫不顾忌地尽数说与她知,显是没将她当成是外人。
云啸叹道:“素妹莫怪大哥没有对你明言我的身份,非是对你有任何隔阂和怀疑,而是大哥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对你开口。”素素含泪摇头道:“大哥莫要这样说,素素从没有怪你的意思。方才素素便已经说过了,无论你是何身份,都是素素在这世上除大小姐和小仲、小陵外唯一的亲人。”
云啸深深瞧素素一眼后,不再多言,对着身旁一名第五队队员道:“为何不见雏森?”那名队员垂首答道:“副队长正在城外码头办事,不知云啸大人回返,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她了。”
云啸微微点头,对素素笑道:“到内里去吧。”素素跟在云啸身后,走过以纯白色石头铺成的宽阔走道,进入一间修建得美轮美奂的大堂。
此间大堂比之翟让以荥阳太守府改成的大龙头府规模更加宏大,数十盏小巧精致的宫灯由墙上垂下,映衬着堂内摆设的众多名贵花卉植物,显示出富丽堂皇的意味。而大堂内陈设的家具器皿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无论哪一件都是价比黄金的珍品,豪华奢靡,气派惊人。守卫于堂内的竹花帮战士见到云啸时均现出恭敬神态,显示出云啸在竹花帮内至高无上的威权。
云啸轻笑道:“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这是高雅之士方能有的风骨。但怎奈世上终是俗人居多,若以朴素淡雅的地方接待那些客人,他们非但不能领会高人的意境,还会认为是你看不起他才会如此怠慢。为免生意上的麻烦,故而我们只有专门修了这么一间迎宾阁,用以款待外人来客。”这就跟上网发帖子是一样的道理,但凡有人在论坛上以反语写了一篇帖子,基本上有一半以上的网友是看不懂反话的,非但不能引起他们的共鸣,还会遭到愤青们义正言辞的人身攻击。起先还可以称是不了解情况,但是若明知道世人皆醉的情况还要故作清高的卖弄,便只能说是自己找抽了。
云啸等人由堂后的大门处走出迎宾阁,通往静灵庭内部的房舍。与富丽堂皇的迎宾阁相比,静灵庭的内在只会给人幽雅宁逸的感觉。数百间房舍皆是庭院园林的建筑形式,以松木制成的走道相连,道旁遍植树木花草,又以竹筒引下蜀岗之上的清澈泉水灌成溪流,在房舍围成的院落内穿插,形成小桥流水,松木池塘的淡雅美景,令人心旷神怡。
云啸带着素素,两名竹花帮弟子担着司浮竹,在亭台林园中穿插,来到一间有牌匾刻上“百草堂”的房舍内。百草堂内弥散着淡淡药草芬芳,偌大的空间里整整齐齐地摆满了瓶瓶罐罐和医用器具,一名白衣女子背门俏立在堂中,听见众人入门的脚步声,盈盈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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