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畏惧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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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乔充满不屑意味的闷哼一声,毫不在意地伸手将架在脖子上的巨剑隔开。葛乔的手指仿佛精钢那般坚硬,霍贝儿吹毛可断的锋利刀锋竟不能在他的指缘上留下哪怕一丝红痕。
葛乔直起身子,双目凶光连闪,狠狠地瞪着身前一片阴影,似是能透过黑暗揪出霍贝儿真身一般,咬牙道:“我们同为十刃,地位身份相当,霍贝儿你只不过排名在本大爷之前而已,何来资格教训我?”
霍贝儿仍是隐身于黑暗之中,好以整暇地淡淡道:“莫忘记我除负责隐秘机动外,还统领着有资格清除内部不忠份子的刑军。你这头桀桀不训的豹子,如果连对大人最基本的敬意和畏惧都已经忘记的话,便由我的刀让你重新记起身为下位者应有的态度。”
葛乔仰天打了个哈哈,爪际黑光爆现,狰狞道:“正合我意!本大爷早看你这目中无人的女人不顺眼,今次定要将你高傲的脑袋都整个拧下来!”霍贝儿轻声道:“要试试吗?”
正当二人一触即发之际,云啸淡淡地道:“够了!”声音虽然不大,听在霍贝儿和葛乔耳中却犹如旱地焦雷一般惊心动魄,慌忙跪伏在地。他们跟随云啸多年,对他的脾性早已熟悉无比,知道云啸语调越是平静,便越是已经动了真怒。若在不识趣争斗下去,二人都将承受云啸的怒火。虽然霍贝儿和葛乔如今在云啸手下的地位非常重要,但亦不敢恃宠生骄,皆因深知云啸虽极少惩戒下属,可心中的冷酷无情连葛乔这等绝世凶人亦要战栗不已,一旦惹他动了真火,那即便自己的身份再高上十倍,云啸仍会毫不顾忌的亲自出手将其除掉。
云啸冷哼道:“看来你们二人都离开我身边太久了,以至于连十刃成员之间不得私斗这项最基本的规矩都已经忘记,而且还是在我面前便要打起来!”霍贝儿恭敬道:“属下知错,甘愿受责罚。可是大人,葛乔……”葛乔愤怒地低吼了一声。云啸眉头轻皱,微笑道:“葛乔天生便是这副火爆霹雳的脾气,又要在王世充处扮演粗俗无礼的浑人角色,行动举止随意惯了,其实对我的忠心却不在任何人之下。对吗,葛乔?”
强大的霸气自云啸身上发出,重重压在葛乔宽阔的背脊上。葛乔只觉大气化为无数花岗巨岩砸在自己身上,简直连脊椎都要压断,需倾尽全力方能支撑着自己的身子,骨骼一阵咯吱作响,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的自脸上冒出落下摔碎在地上。
葛乔知道云啸终是在惩罚自己的无礼举动,心中生不出丝毫反抗和怨怼,只有运功全力硬撑不被整个按到泥地上去。云啸说的没错,他是根本没可能背叛的。葛乔、霍贝儿这些云啸的直系手下,皆是在少年之时便已经跟随在云啸身边,一身武艺尽数由云啸传授的异能功法自行演化而来,便连读书认字亦是由云啸亲自教导,说是他的弟子亦不过分。自幼日复一日的铁血训练与严酷惩罚,早已令他们将对云啸的敬畏深深地烙进自己骨髓和灵魂。虽然此后葛乔的实力在苦练与死斗中不断增长,但对云啸的敬畏之心亦是与日俱增,服从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本能。为何在处在一般人尚是懵懂孩童的年龄,云啸便有先天境界的超卓武功、远胜文人学者的渊博学识以及连葛乔现在亦要自叹不如的冷酷手段?葛乔可算同云啸一起长大,但直至他仍看不透云啸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但只有真正地接近云啸,方知道他喜怒无常的怪异性格和令人战栗的恐怖实力。很多时候葛乔都怀疑云啸是否具有多重性格,前一刻如亲切的兄长般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下一秒却仿若化作血海恶魔脸色不变地谈笑杀人。神秘感是最能令人产生畏惧的一种感情,葛乔自不能免俗。
恐怕只有那条终日阴笑着的毒蛇和那个身为十刃之首、仿佛没有人类一丝感情的怪物,才能够完全不惧怕云啸,以毫不在乎的情绪对等地和他相处,葛乔心中苦涩地一笑,垂下头颅颓然道:“是的,老大。”
云啸走过一把将葛乔拉起道:“不错,多年不见武功大有长进,连奸猾如李密亦要栽在你手里。”葛乔平复下心中的情绪,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我亦同李密打了近一年的交道,有心算无心之下,他的优点和短处早被我掌握得差不多,李密却仍天真到认为我只是一个贪得无厌的蠢人。今次我针对他的性格布下陷阱,自然要让他吃上大亏。”又狠狠道:“不过李密的蒲山公营确非浪得虚名。我豹营全员尽出,在李密猝不及防下发动雷霆一击,仍未能取得太大的战果,最后只是烧掉粮草辎重便不得不撤退,更在李密的衔尾追杀下折损了近百弟兄,若非早安排下张镇周埋伏,恐怕我的豹营将要消耗大半。娘的,豹营真正可用的人手总共才两千出头,一下子损失半成!”

云啸亦有些肉痛,他派给葛乔的部队皆是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身经百战之精锐,死一个便少一个,安慰道:“这亦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李密手下的兵员十倍于你,能取得如此战果已算很了不起。兵员的损失你无需放在心上,我自会通知银给你补足差额。”
葛乔甩了甩头,沉声道:“老大,究竟有何要事,至于生生将我从洛阳唤到荥阳来,还要带上本部兵马?你可知我花了多大力气方说服王世充同意我由虎牢关出击支援洛口?再说我身份特殊,无论是隋军、翟让或李密发现我出现在荥阳,皆是天大的麻烦。”
云啸扬声道:“霍贝儿,四周警戒,连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过。”霍贝儿应道:“大人放心。”云啸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葛乔,一字一字道:“若非兹事体大,我亦不会冒险将你叫来。接下来我所吩咐的话,你要一字不漏的仔细听好!”
……………………
沉落雁的居所座落城东的民居之中,房舍鳞次节比,包括她的香居在内,数千间院落,一色青砖青瓦,由小巷相连,形成深巷高墙,巷窄小而曲折,数百道街巷曲里拐弯,纵横交错,都以大青石板铺地,形式大同小异。一般人初次来到这里便会像走进一座迷宫里难以认路。但此点小事丝毫难不倒云啸,遣走葛乔,又打发霍贝儿回大龙头府等待后,稍费点心思便来到沈落雁所居的名为“落雁庄”之庄院。
落雁庄若从门外看去,实与其它民居无异,只是门饰比较讲究,不像邻居门墙的剥落残旧。别出心裁,颇具特色。整座庄园以主宅厅堂为主,水石为衬,复道回廊与假山贯穿分隔,高低曲折,虚实相生。水池之北是座歇山顶式的小楼,五楹两层,翘用飞檐,像蝴蝶振翅欲飞,非常别致,沉落雁的香闺就在那里。小楼后是蜿蜒的人造溪流,由两道小桥接通后院的婢仆居室和仓房。落雁庄占地不广,但是丘壑宛然,精妙古朴,极具诗意。
当沈落雁接到庄内下人的通报赶至客厅,看到云啸正在小婢的服侍下悠然自得地坐在椅上喝茶时,不由秀目圆睁地疑惑道:“落雁自问从未告诉过云公子奴家的地址,为何你能找到此处的?”
不知是否操心因李密战败所带来的一系列麻烦至极的善后事务所至,数日不见,沈落雁俏丽的面容已然清减了少许,却分毫无损她的美丽,反更添楚楚动人的柔弱之感。云啸放下茶杯,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云啸自从那大龙头府中难忘的一夜后便早已想到美人儿军师的香居回访一番,现在我在荥阳亦呆上有段时日,哪有不探听清楚的道理?”沈落雁两边晶莹如玉的粉颊各飞起一朵娇艳欲滴的红云,大嗔道:“为何无论什么正经的事情由你来说出却会变得如此的不堪?我同你只是,并未涉及男女私情。”
云啸正容道:“那好吧,云某此次来便是同沈军师谈正事的。”沈落雁芳心忽然涌上突如其来的失落感觉,挥手屏退侍女,轻声道:“云公子欲同奴家谈什么正事呢?是否对落雁前日的提议几经有了决定?”云啸却环顾客厅左右陈设赞叹道:“美人儿军师的房屋真是好看。”沈落雁差点被他气死,却又感到自己很难真的对这个令人恨得牙齿发痒男子的生出怒气,顿足没好气道:“落雁的房子不过是普通民居改建而来,哪比得上你下榻的大龙头府富丽堂皇?”云啸含笑摇头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在我看来这间落雁居有美人儿军师这样的佳人入住,其价值已在大多空有奢华却无内涵的豪宅之上。”
沈落雁娇躯微颤,神情无比复杂地垂下螓首喃喃道:“云啸你为何总是可信手拈来可令女儿家心动的美丽辞句呢?”云啸潇洒地长身而起,强横地将沈落雁柔若无骨的娇躯涌入怀中,嘴巴凑到沈落雁晶莹如玉、发香飘送的小耳旁,柔声道:“只有面对沈军师这样的佳人,方能令云某才如泉涌。”沈落雁嘤咛一声,仿若被抽干全身气力般摊入云啸宽广的胸膛内,嗅着令人意乱神迷的男儿气息,连她自己亦不知为何对云啸如此缺乏抵抗力,娇喘道:“你……你这无形浪子!”云啸如世间任何一个正常男子一般,绝不介意占美女的便宜,况且他对沈落雁亦有着相当的好感,哈哈笑道:“只有美人儿军师这等人物方能令云某失态。”言罢寻上沈落雁娇艳欲滴的香唇,重重吻下。
PS:我恨高度白酒跟饭局!好吧,今晚开始泡沈落雁。有朋友能看出主角的原型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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