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落到头上的乌鸦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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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哥闻讯赶来长春宫时,满脸愤然。
他一边安慰额娘不要再为曼芳的事悲伤过度,伤到身子,一边忿忿的骂着那些诬陷太子的小人。
我相信十三哥的人品,谁会撒谎他都不会。
就听十三哥道:“二哥回到毓庆宫伤心欲绝,他说曼芳之死虽然不是他所为,但是多少是受他所累。索额图阁老也恨得咬碎钢牙,这人用心太过歹毒。”
就听额娘掩泣劝说:“胤祥,曼芳跟了额娘这些年,她死得意外,额娘伤心。只是额娘更是担心你们兄弟,朝野上下谁个不知你和你四哥是太子的人,这真是一朝太子被搬倒,你们两个……”
额娘话一出口,也觉得了唐突,忙左右巡视一番又嘱咐我说:“云儿,你可千万不要去外面言讲,凭谁问到你曼芳的事,都推说不知。”
我点点头。
“二哥是有些自命风流的性子,也喜欢和女孩子厮混在一处,只是还没有禽兽到勾引母妃的宫女,在宫中落人口实这么愚蠢。今天的事,能接近辛者库的怕只有大哥那边的人,显然是大哥的人捣鬼。还以为搬倒了二哥这个太子,他就能粉墨登场了,呸!”
“胤祥!”额娘责怪说:“额娘只求你们兄弟平安,你父皇不是个糊涂没见识的人,他怎么会被小人蒙骗,只是他罚太子,怕也是有他的圣断。”
十三哥起身傲然的说:“额娘是不知,皇阿玛耳边就是有这些小人作怪。宜妃娘娘不去害人,何以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曼芳好端端的刚要被我上下疏通放出来,如何忽然冤死成了太子二哥杀人毁脏的证据。还有……”
十三哥望了我一眼,愤怒的眼神让我相信后来的谣言和我有关系。
“下午刚带了云儿和胤衸玩了会儿子老鼠,怕是云妹人未回宫,父皇跟前早有耳报神了。二哥说,父皇得了消息,说是四哥带了兄弟们玩小白鼠打仗,分了两队,四哥那队小白鼠打败了,所以四哥凶残的下令把败了的那队小白鼠给剁死了。当时,父皇闻听此言一惊,手中的珠子都捻断了,噗啦啦的洒了一地。这是梁公公偷偷告诉二哥的。这不是有人明显去冤枉四哥吗?”
这个消息让我出离愤怒了。玩小白鼠的事我是亲身经历的,不过就这么小小的一个插曲,都能变成栽赃四哥的罪状。我浑身发寒,心里暗想,这宫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胤祥,你和十四都一样,太不知道忍让。殊不知这宫里的日子,就是要求个太平无事。这多是你们兄弟过于强出头的结果。所谓清者自清,不必为这小事去计较烦心。”额娘劝解说,她老人家倒是心宽,连我都气不过了。原来太子是被冤枉的,四哥也被人不失时机的陷害,凡是和太子沾边的都不得善终了。可怕的是,皇阿玛竟然还以为我是“太子党”。
十三哥见我神色大变,以为是他的言语吓到了我,忙劝我说:“云妹,莫慌,哥哥们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蓝色丝绒面嵌金边的小盒子,打开来是一个水晶的小天鹅,莹亮剔透的水晶翅膀振翅欲飞。那个底座上有把钥匙,一拧,那天鹅就挥舞着透亮的翅膀叮叮咚咚的唱起歌,那歌声竟然是《生日快乐》。这幼稚的玩意令我哭笑不得,十三哥拿我这个宝贝妹妹当成了四岁的女娃娃哄逗了。
“好看吗?这是二哥送你的,琉球国进贡的宝物。我刚去毓庆宫,二哥吩咐拿给你。说了今天下午多亏了妹妹你帮忙解围。”十三哥解释说。
我“喔”的应了一声,接过那只精巧的八音盒,看都没看就递给了溟花,额娘却稀罕的要过去放在桌上同溟花把玩。就见溟花拧了拧发条,一松手,盒子里奏出美妙的乐曲,小天鹅又旋转起舞。喔在塌上的“雪球儿”吓得喵得一声跳走,逗得我愁容散去。
“云妹,你如何在皇阿玛面前为二哥解了围?”十三哥问。
我笑了笑,心想这些糗事当然不能让再多的人知道,于是故作糊涂的说:“二哥怕是过于客气了,其实云儿也不记得帮了二哥什么忙。”
皇阿玛再次传我去养心殿弹曲伴奏,陪他批阅奏折。
我梳洗停当,在溟花的搀扶下摇曳着走向养心殿。
一路上走着,太阳已经西陲,倦鸟归巢,能听到书上阵阵鸟鸣夹在树叶的清香中。
我又见到了纳尔苏,他就候在养心殿的大殿外,想侍从们吩咐着什么。
见到我的到来,他大方的过来见礼,我也含了笑算是答礼。
纳尔苏总给我一种可亲但不可近的感觉,朗目间写着他的宽容豁达,身世高贵,又含了些神秘,同十四哥胤禵有着某点雷同。
梁公公拦住了我,他身后是大哥胤禔。二哥今天才被父皇斥责,大哥就不失时机的上窜下跳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大哥正声训斥说:“十七格格,奉了皇阿玛圣谕,有些话要问你。”
我愕然的望着他,我是一个格格,公主的娇贵身份,按说内宫和宫外都不互相走动,若不是皇阿玛纵容我,怕都没有我屡次来养心殿弹琴陪驾的机会。有什么事父皇自己不能问我,要大哥代劳。

“嗯!”我的回答简单干脆。但却招致了训斥:“宫里的嬷嬷们没有教给你规矩吗?回宫时日也不久了,德妃娘娘是如何调教你的?”
我的火向上拱,很不得从天灵盖冒出,愤恨的目光看着这个得势的小人。他凭什么无端的欺辱我,还要不失时机的捎带上额娘。
“云儿才回宫,宫里规矩多,云儿又愚笨,当然一时半日学不会。大哥有话请讲。”
大哥胤禔问:“皇阿玛问话,十七格格飘云,擅自出宫,还将民间的淫词艳曲带入宫中污秽宫廷,可知罪?”
我摇摇头,大惑不解的问:“云儿不懂,擅自出宫是云儿的不是,可是什么曲?云儿不知道。”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愤怒,在单位时,办公室的政治斗争更负责,一位大姐教过我:“先学不生气,再学气死人。”
“你今天在十三阿哥府中,唱个什么……什么……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这简直是……不堪入耳!”
皇阿玛也太会消磨人了,既然不肯见我,也不该用这么个比小人还小人的大哥来欺负我。
“民间的小调就一定是不堪入耳吗?”我顶嘴说,吓得梁公公直来劝我。
大阿哥冷笑几声,也不同我理论计较,只是传了皇阿玛的口谕说,让我在长春宫闭门思过,不许四处走动。
梁公公陪了笑脸劝走我,我没能见到皇阿玛,来的路上还在盘算如何向皇阿玛解释小白鼠和四哥的冤枉,如今非但没能见上皇阿玛一面,反是自身难保。看来今天才是跌宕起伏的一天。
“老天呀,什么时候让我穿回2008,不要在这步步陷阱的宫廷里煎熬了。最好能保佑我回到2008后,找到一位如二哥那么高贵,四哥那么冷静沉稳,十三哥那样侠骨柔肠,十四哥那么……是呀,十四哥好在哪里,我怎么对他如此的念念不忘。灵机一动,我甚至想,能不能让我带一只阿哥回2008,不论是哪一只,都是那么的优秀。可是,老天爷能够答应我吗?
一阵风吹过,头顶上一阵呱呱的叫声,我看了看天,黄昏时分,正是乌鸦们索伦杆赴宴的时辰,原来不是上天在回答我啊,我不禁有些泄气,看来如意算盘落空,连老天也不给个吉兆不是?
忽然“啪”的一声,一堆湿呼呼的东西落在了我的头顶上。
老天啊,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玩我。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我绝对相信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当班在养心殿门口不苟言笑立着的纳尔苏也对着我勾了勾嘴角,那笑容邪气中带了几分魅意。
我这才记起纳尔苏是十四阿哥的人,也是八爷党的,他不知道见到我落魄该多开心。
他阔步向我走来,递给我一块丝帕,可那肮脏的鸟粪,我都没有勇气去擦。
“你帮我!”我此刻只能求助他。
他呆愣片刻,却旁若无人的用帕子为我擦着头,碰得我那旗头上的零碎首饰花朵乱颤。
我只能自认倒霉,仓皇的逃回了长春宫,就这样我被圈禁在长春宫里,额娘对我的遭遇同情之余只有叹息。
这令我想起了我的办公室战争,想起了那些丑陋的嘴脸,看来上下五千年,哪里都是一样。
我轻咬薄唇,下定决心一定要肆机报仇,不能让大阿哥的人诡计阴谋得逞。
溟花为我洗头,用皂角为我洗了三遍,还喷上桂花香味的香水。
听溟花对我说,大阿哥的母妃是惠妃娘娘,是个长舌妇。在大阿哥前,父皇的很多儿子都夭折了。大阿哥出生后,本以为能荣耀无比,可惜没两年二哥胤礽就出生了。因为二哥是皇后的儿子,而大哥不过是个庶妃的儿子,所以二哥很小就被立成了太子。溟花告诉我说,二哥的生母赫舍里皇后就是因为生二哥难产死的,当时皇上子嗣缺乏,得个儿子十分不容易。所以当皇后难产,御医请示皇上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时,皇后毅然坚持保孩子,为皇上留下这点血脉,自己却死了。这个事对皇上触动很大,所以格外的宠爱太子这没娘的孩子。
我被这段故事打动得热泪盈眶,母爱真是伟大。
溟花似乎也发现了自己透露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忙引开了话题,对我说:“格格,平郡王世子纳尔苏的那块儿帕子,奴婢吩咐人洗干净后交给十四爷还给他吧。”
我点点头,好奇的问溟花:“纳尔苏到底是什么人?”
溟花轻描淡写的说:“平郡王纳尔福的长子,纳尔福王爷原来是亲王,因为获罪被贬为郡王。纳尔苏从小就入宫去南书房给十四阿哥当伴读,这些年都陪着十四阿哥左右。后来皇上十分器重他,选了他入宫当御前侍卫首领,不过是个虚职,历练些时日,早晚是要随了平郡王去军中戍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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