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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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怎么和小静说了吗?你们大学有没有选修心理学或者劝说技巧之类的?要不,你把她骗到街口的冷饮店,我再现身和她谈……”
“你这么不放心,我回去了。”
“不不不,老江,你最可爱了!我对你非常有信心,加油,乾巴跌!”
“什么东西?”
“哎呀,小静好像下楼了,我先闪。”
樱桃迅速跑向旋转门,急急忙忙推动扶手溜出去,将原本已在门内的一名顾客挤得绊了一下。
江运言走到一处大型盆景旁,臂肘靠在护栏上耐心等待。樱桃一连来找半个月,颜静都不肯见她,他来劝说又有什么效用呢?
他只是当初同一所中学高几届的师兄,只是通过樱桃认识,偶尔能说上几句话的相识的人,要论往来交情,并没有多深厚。虽然不比樱桃感受强烈,但他同样为颜静痛心可惜,如果可以尽上一份心力将这女孩拉回正常生活,他倒也不会推辞。
“江哥,你找我?”依旧是温婉的声音,依旧是微笑的神情。
上午九点的娱乐中心还没有正式营业,空旷的大厅没有其他人,江运言也就开门见山。
“怎么不见樱桃,她很担心你。”
颜静垂下眼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江运言望着她染成栗色的发顶,想起几年前那个黑发齐耳的,说话总是略带紧张的小女生,和蔼劝道:“既然你明白,找个更适合你的工作,踏踏实实生活,这样多好。”
颜静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一笑,“你对樱桃说话一定不是这样的。”
江运言一怔:“什么?”
“从前樱桃总说,你对他一开口,不是训就是骂,比教导主任管得还多,很少能有和颜悦色与她聊天的时候。”
她也同样扶在盆景护栏上,面对小假山,望着“月白风清”几个字出神,才上了晨妆的美丽脸孔漾着幽幽笑意。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眼底已经有了寂寞的痕迹。
“可是,她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羡慕她这样幸运,有个能教导她的大哥陪在身边,训也好,骂也好,至少,不会落到我这一步。”
盆景里的人工泉泛着雪白的泡沫,汩汩地在卵石上涌动,水气淡淡清凉,洇进她眼里,在凝视间结成氤氲烟雾。
江运言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曾经说过樱桃一句——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别人再怎么费心,都不及自身努力。”
颜静失神一笑,“你知道我的路是什么样吗?”
一粒卵石从坡处滚落,被水流冲击得微微颤动一阵,然后翻至凹地,悄寂无声。
“我三年进了七次疗养院,治病并不是免费的,家里的负担很重,我没有学历没有资历,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她指甲抵在金属栏杆上,划出一个刺耳的磨擦声,“开始只是过来做服务员,要说是受了骗才入这一行,可能在别人想来也是借口,这里的小姐并没有人被强迫,路确实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她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我想要把去疗养院的费用都备出来,而不是像我妈一样只能锁在家里等她自己清醒,将来父母不在了,哥哥成了家,谁会愿意永远照顾一个疯子?我不想有一天,不**样地流落在街上,让你和樱桃看到我、看到我……”
她忽然用手抹掉眼泪,长吸一口气,尽力控制情绪,勉强露出苍白的笑:“我不能太用力地哭,哭得太凶,我会发病。”
江运言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连哭泣也不能肆意的颜静,她选择做什么,谁还有权利指责?
“至少,你要爱惜自己,樱桃说——”他惦量着这话应不应该由他来提,“之前的男友,如果不能负起责任,就不要再交往下去了。”
颜静眼里现出一抹柔软的神色:“我知道,谁在我最害怕的时候丢下我逃走,谁在我最无处求助的时候向我伸出手,你和樱桃,我一辈子都记得。”
江运言不免感觉受之有愧,他只是因樱桃才得知颜静的事,远不及樱桃对她真挚关切。
“江哥,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吗?”
她为难的语气神情,仿佛又回到那个才上初二时的小女生模样,让江运言无法拒绝。
“什么事?”
“我特别想抱一抱你。”她轻声说道:“小时候那次你送我回教室,我还没有谢谢你。”
江运言没有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请求,微窘一笑:“那也……没什么。”
“可以吗?”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敞开双手或是怎样,江运言想着电视里拥抱该是什么样,身体会不会贴得太紧了?要不要拍拍她像安抚樱桃那样……
柔弱的身躯贴在他怀里,即便不带任何暇思的拥抱依然让他尴尬,就这样持续足有七八秒,久到都让江运言觉得很不妥想要推开她了。
“江哥,我要是吻你一下,你会觉得脏吧?”
他一呆,反应不过来:“啊?”
颜静离开他的怀抱,瞳里潋潋地微笑。
“你和樱桃,不要再来找我了。”
大厅里悠悠响着一支哀伤的歌曲——
天给的苦给的灾
都不怪
千不该万不该
芳华怕孤单
梨花谢了连心也埋
他日春燕归来
身何在
女歌者柔细轻灵的声音在四壁间回荡,颜静纤弱的背影在旋转楼梯上逐渐隐没,鞋跟踩在梯间的声音,掩入幽沉悲哀的旋律中,成了无法寻觅却敲击心头的隐约音符。
满载浮华奢糜,醉生梦生的娱乐场所,开始新一天的营业。
劝不回颜静,是意料中的事,而意料外的,是那个安慰的拥抱。更没料想,樱桃在门外都偷看到了,从路上回到家里,脸黑的像锅炭一样。
其实,早该知道樱桃不会老老实实在外面等消息,门庭玻璃一半磨砂一半透明,她躲在外头看见一点也不稀奇。
“免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叫你去劝小静,你居然去抱人家!”
“都说了是她提出的。”
“小静才不会,她为什么要提这种要求?”
“信不信随你。”
“那……她提出你就答应啊,还说跟人家不熟。”
“当时、当时我又不好直接说不行,人家怎么下台。”
“少找借口,你就是心虚!”
“你讲讲道理,再说,又不是什么过份的事。”
“哎呀哎呀还不过份,其实你心里挺暗爽的吧!”
“胡说什么!”
“你还训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教我!”樱桃酸溜溜斜睨,“我认识你都一百年了,你什么时候主动抱过我?”
江运言哑然:“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抱你?”
樱桃忽然觉得脸上热起来:“反、反正,你就是不对。”
“就算我不对,你吵也吵了,还要怎么样?”
“哼!”
瞧见樱桃赌气地扭头不理他,江运言也气闷地随手抓过一本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书在手上,心不在焉翻了几页,越来越觉得这场争吵实在没有意义。
也——十分怪异。
静默一阵,好像确实觉得有点理亏似的,放下书走到樱桃旁边,探看一下她脸色,“还生气?”
“哼!”
“我又没对她有什么想法,也值得生气?”
这种解释好象更怪异。
“难道我会去占人便宜?”
樱桃该不会就是这样想的吧?把他当什么人了!
“反正颜静不要我们再找她,以后也不会有类似的事,这总可以吧?”
“那怎么行,小静正在水深火热中,还等着我们去救她,不管怎么行。”樱桃终于肯搭话,自然一副绝不放弃态度。
“有些事,我们始终帮不上忙,光凭热情是没有用的。”江运言远比她思虑冷静,更不认为一厢情愿的热忱对解决问题有所帮助。
可是,在樱桃眼里,却显得冷淡寡情,“说来说去,你就是事不关己袖手旁观,亏小静一直都挺喜欢你的,还说……”她突然顿住,恍悟到什么似的,怪怪地看了江运言一眼,拧着眉用力想一阵,再怪怪看他一眼,看得江运言莫名其妙。
“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没错,原来如此啊!”
她喃喃自语,在江运言不解的目光下,像是很释怀地笑了笑,难得地用一种郑重的语调恳切道:
“老江,你知道我一直和小静最要好了对吧?”
“嗯。”
“她出了那么多事,我不是给她关心照顾最多的人,可是,我好心疼她。”
“我知道。”他自然理解,正如他爱惜樱桃,绝不会让她受伤害一样。
她眼波清亮,诚挚轻声:“老江,我也最喜欢你了,知道吧?”
“哦……”她是说过,比喜欢还喜欢,很久以前。
“我想,如果你愿意,有一天会做我的男朋友也说不定。”
那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樱桃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当然,我知道那不可能,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你是优秀好学生,我连初中都没读完。而且你好静我好动,兴趣喜好也没一样相投。”
谁、谁会在乎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哈哈放心好了,我不会不自量力的!”
“樱桃……”
“我最心疼的小静,我最喜欢的老江,如果能在一起就太好了。”
江运言怔怔看她,她正为自己这个念头由衷高兴着,欢快地道:“小静抱你,当然是喜欢你,搞不好她暗恋你很久了!哎呀我笨死了,怎么没早注意到,她和老江你在一起我最放心了,你绝不可能欺负她,让她受苦。对了就这样,老江,你和小静谈恋爱吧。”
“我?”
“对呀,都说爱情可以改变一切,男朋友如果坚决反对,她为了你,自然会离开那儿,去找一份普通工作,啊,这办法太妙了!你说是不是?”
“幼稚!”他不客气地下结论。
“什么幼稚啊,需要钱的话,我会努力赚的,等我将来可以独立带团,多跑长线多赚提成,我会养你们两个的。”见江运言脸上现出好几年未再见过的冷淡神色,她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嫌小静……唉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再说她那时候年纪小,又可怜——”

“不是,我从来没想过。”江运言皱眉,不欲她提起旧事,那是早被深埋的创口,岁月遮覆痕迹,有意无意,都不该轻易揭起。
“我就知道老江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咳咳,男人的通病嘛,多多少少都有那种情结的,我很理解,哈哈还好你没有……”
“哎?”
“我特别在乎。”他冷冷强调,不瞧樱桃愕然的表情,“我是个传统迂腐的人,女朋友也好,将来结婚的妻子也好,我是第一次,我也要求对方是第一次。”
樱桃指着他几乎说不出话:“你、你居然是这样的老古板?啊天哪,气死我了!你还说不嫌人家,根本是说一套做一套。”
江运言背过身坐在椅上,闭一闭眼道:“最重要的是,我不爱她。”
“哈!爱不爱的,老江你少肉麻了……”她想想改口,“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日久生情嘛对不对?”
看,他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才将残忍的借口抛出,可是有什么用,为了重要的朋友,她执意要将他推到别人身边。
他是一剂有效的良药,是她挽救颜静的救命稻草,几年前是,现在仍然是。
“老江,你就帮个忙,我知道你最好了……”
“我不是一件礼物,为成全你的友情而存在。”江运言冷冷道,“我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想要的,你不用在这里白费唇舌。”
“你你你……守着你的童子身自命清高去吧,听说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很看得开,想找纯洁小白兔,希望还有那么一个半个让你幸运碰上!”
樱桃怒哼而去,房门被她甩得砰地好大一响,江运言面无表情,手机在掌心里,翻盖、合拢、再翻盖、再合拢——
午夜惊醒,如同少年时,谁又在朦胧月色下,气呼呼来揭他的窗纱?
“老江,你别睡了!”
委屈气馁的声音,弥漫枕边的浓浓酒气,爬进窗子咚地栽到床上的女孩,将他清静梦境搅得一团糟。
“你喝酒了?”
“老江,小静不跟我回去,怎么办?”她哀哀地快要哭泣,“我都一连去两个星期了,她现在短信都不回了,怎么办?”
江运言扯开她抱住自己颈子的双臂,“樱桃,你放手。”
“你帮我去找小静吧,她一定会见你,会听你劝,你去找她好不好?”
“樱桃……”
“你和小静谈恋爱吧,她是喜欢你的,你救救她啊!”她醉醺醺地哀求着,“老江,算我求你,你就答应好不好?”
“不行,你快下去。”
樱桃勃然愤怒:“你不就是要处女吗?好,我给你!”
她挣扎着坐起来,奋力扯掉身上的吊带小背心,带子缠住头发,气火火地用力拽——
江运言震动,心都要跳出来,扑上去抓住她的手,她扭着挣着,一缩身就窝进他怀里,推也推不开。
柔软的身躯,滑腻的触感,月光下显得格外洁白的皮肤,暧昧地纠缠在一起的姿态,让暗夜里的呼吸不由自主粗滞起来。
想用力推开,平时人高马大的女孩此刻却小巧地贴在怀里,娇弱得仿佛稍微使劲就会捏碎她的骨头撕裂她的皮肉。
濡热夏夜,他只穿了一条短裤入睡,樱桃自己扯掉背心,也差不多没剩什么衣物,年轻的肌肤相贴,甚至能听到脉管里汩汩流动的声音,热血贲张,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抗拒战争。
“樱桃,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是,我绝不允许,你替别人向我索取。”
他低低恨声,也不知在哪一处光洁皮肤,张口——牙齿陷落。
一声痛极呼叫,随即被掩住响动。外屋的江母恍惚梦醒,睡眼惺松地隔屋询问:“怎么了,什么声音?”
半晌无声,江母疑是梦境,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疼!老江!疼——”
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惨叫被一只手掌牢牢按住,好疼好疼,老江居然咬她!
一定见血了,一定掉肉了,一定都嵌到骨髓里了!
呜呜呜……她可怜的胳膊。
她有什么错,要这样对她?她只是想救小静,老江什么也没有吃亏,她连宝贵的那个那个都给他,他凭什么生气!
这么痛,还是很醉,醉意朦胧里,老江的神色像是有些悲伤。
咬得人家那么痛,他有什么好悲伤!
“别出声,我就放手。”
醉兮兮点头,先帮她揉胳膊啦,把肉黏回去再说!
嘴上的手掌掀开,老江心有灵犀地揉她的伤口,很怜惜地、很温柔地捂了又捂,按在掌心里呵护。
“出血没?”
“有点,我看不太清。”
“老江,算你狠,你其实是Gay吧?我脱光光勾引你也没有用对不?”
“……”
“我从来不相信你会因为女生没有第一次给你就嫌弃对方,你又聪明又正派又通情理,可是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猜不到。
“……”
她沮丧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到底要什么样,你才肯救小静?”
“……明天你和我去登记结婚。”
“别傻了,我好像还不够结婚年龄……”樱桃晕晕地晃了晃脑袋,四罐啤酒很多咩?她虽然醉,还是能听懂他的意思,“那就是说你不可能去啰?”
死老江,冷血!没人味!恨死你了!
一拳又一拳,痛捶在他瘦瘦的胸膛上,她喃喃道:“我不会放弃,老江,你等着瞧。”
回应她的,是轻柔拨开她汗湿额发的抚触,她这么胡闹,老江也没踢她下去,多好的老江啊,怎么就不肯多分一点怜悯给苦命的小静?
不甘心不甘心,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就范……
困意如潮涌来,她打个哈欠,老江在摇她:“樱桃,回家去睡。”
“我不。”
“快起来!”
“偏不,除非你答应我……”
正咕哝着,日光灯唰地大亮,刺得她睁不开眼。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江母站在门口,困倦的神经有点迟钝,看见床上没什么衣裳蔽体的两个孩子,震惊之余,不免又有几分僵木。
她就说听到有动静,本还以为做梦,越睡越不踏实,幸亏起来瞧瞧。
儿子呆了一阵,狼狈下床穿衣,樱桃上身仅余一件胸衣,忽然蜷进毯里呜呜咽咽哭起来,什么情形,不言自明。
江母顾不上发火,只得先作安慰,“别哭了,阿姨先送你回家,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说。”
楚楚可怜地瑟缩哭着,樱桃仗着酒精兴奋,表现得十足像。
什么叫上得山多终遇虎,她翻了这么多年老江的窗子,也该让他妈妈抓到一回了。
哼,不答应帮她救小静,她就不跟阿姨澄清,看老江会被刮得有多惨!
身上被罩了件江运言的衬衫,踉踉跄跄爬下床,看见江母拎了衣襟发现有血渍时,变得严峻的神情,才记起她可怜的重伤,泪蒙蒙地努力找伤口,摸到痛处——嘶!肉都凸起一块了。死老江,要是留下疤痕,害她以后穿不了吊带装,就是他害的!
“呜呜……我要回家!”好得意哟。在捂着脸的衣隙里偷觑老江,他面色微有些发青,神色却是窘迫的,是生气呢,还是在害羞嘞?
“妈,我送樱桃上楼。”
“一边去!”
哈,挨削了吧,活该!
葱绿色的小背心被当作抹布卷成一团擦眼泪,她慢了两拍,才想到她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赶赶赶快拢住衬衫襟口。真糟,早知道要演戏,她应该要穿更好看一点的内衣,这件都不带蕾丝边,老江有没有看仔细?
悲怆地掩面而去,嗨嗨,老江,你还不束手就擒?
虽然骄傲于自己的奸诈狡猾,但毕竟是女生,事后清醒回想,居然差点就献了身,还误导江家阿姨,想起来真是……好羞!
小静,我为你牺牲到这种地步,将来你脱离苦海,一定要记得报答我。
樱桃摸摸发烫的面颊,思绪不由自主蔓延开——
要是老江没那么君子,会不会真的发生什么?她那时身上真的没剩啥了呢!♂
碰到臂上的纱布,她哎哟一声皱起脸,呼呼呼,不痛不痛!将来会不会留个牙齿印?怒哼起身,为了她毁容的玉臂,现在去验收成果!
三天没敢去找江运言,见了要说什么?她在心里琢磨又琢磨,还没想好,就到了江家门口。
“找运言吗?”江母正要出去,开门就看到樱桃在外头苦恼地转圈,见了自己,立刻闪到门旁的电线杆后,拼命想要掩住身形。
五秒后,她讪笑着走出来,小心往院子里探一下头,“阿姨,老江在家没?”
“他回学校了。”
“啊?”樱桃愕然,完全没有想到地张大嘴,“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就是那天……第二天早晨,他都没跟我说一声,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了,到了学校才打电话告诉我。”江母瞧着呆愣愣的樱桃,顿了一顿问:“你们两个在谈朋友?”
“哎?没有!哈哈怎么可能……”樱桃语无伦次应了几句,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慌得厉害,脚也虚软起来,想要干脆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老江这回真的生气了!
怎么办?她有做得很过份吗?
“我不是反对你们谈恋爱,但是也别太早……你一个小女孩,比较吃亏。”江母也不知道该替谁说话,到底是儿子的错,年轻人热血方刚的,自控力又弱,欺负了别人家孩子,怎么也不好维护。
樱桃失魂落魄的,江母说什么都没大注意,她盯着江家半敞的院门,那里面也是空空的,没了江运言的地方,就不再是她可以随意出入的门户。
她没想到会气走他啊,这下要怎么样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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