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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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女性遇袭身亡的事件发生后,由于公安部门紧急侦破,三天就将凶犯缉拿归案。人们心头的阴影渐渐散去,了解情况的尽管嗟叹,之后便将其遗忘,不知情的也继续不知情地生活着,没有发生在身边,那也只是报纸上的一则新闻而已。
江运言却不能当那只是四裁新闻纸上一处不起眼的小角落,翻过看过哭过即忘,有个实际问题,他想了很久,几夜都没睡好。
姚阿姨不在了,樱桃怎么办?
那天哭够了哭累了,樱桃让他帮忙整理姚阿姨的遗物,他忽然想到樱桃的日常生活问题,便留意了姚阿姨的钱款数额,清点之下,樱桃只找到一千余元的现金,一张余额为五千多元的活期存折,樱桃倒是念叨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他却深知,这些积蓄是不足以支撑樱桃上学及生活开销的。
姚阿姨在时,每月有工薪收入,现在只剩下樱桃一个人,谁来负担她以后的生活?
“快吃饭,想什么呢,一会儿要迟到了。”
江母盛好饭,催着儿子吃完去上学。
“妈,你说,姚阿姨去世了,樱桃又没有爸爸,谁来照顾她?”江运言试探地问,“后事都是姚阿姨同事帮忙料理的,樱桃外婆来了好几天,她会住下来还是带樱桃走?”
“谁知道,这孩子真够可怜的。”
母亲难得感慨地叹息,让江运言升起小小的希望,“如果樱桃外婆没有能力扶养她,或者不管她,她才十三岁,将来怎么办?”
“怎么也该有叔叔姑姑舅舅阿姨什么的,接到谁家去,都能带大她。”
母亲不很经心的一句,江运言顿时无话,是啊,谁还没有个血脉亲人,又不是孤零零来到世上。他这几天白担了心费了神,为樱桃着落问题想得绞尽脑汁。
他多么幼稚,以为樱桃除了他就没有熟络的人,根本没去想樱桃自家亲属,谁需要他杞人忧天,甚至起了将樱桃接到自己家来照顾的冲动念头。
如果樱桃到亲戚家去,就该转学了吧,一晃几年,还能记得楼下那个曾经想要收留她的邻居江运言吗?
早上刚刚有了释怀的想法,晚上就被意外状况打破,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他人命运系到自己身上的沉重,江运言不知道他有没有力量扛得起,有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房证是不是在你这里?看你像个懂事的孩子,别跟着樱桃一起瞎胡闹!”
男人尽量压制火气,语调沉沉地威迫外甥女的玩伴——眼前这个才上高一的邻家少年。E
“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赶快还回去。”江母不明究里,一同催促着。
江运言力持镇定,“我不知道,她没给我。”
“没给你?我明明看见樱桃跑下楼到你家院子里来,出来后房证就不在手上了,不给你,还会藏起来?”樱桃阿姨自认看得分明,“还有两张定期存单,也都一起放到你这里了吧?”
“什么是存单?我不太懂,我只认识存折。”江运言老老实实地说,“樱桃只告诉我她今晚到同学家住,没给我什么东西。”
少年诚恳的神情令两个大人也拿不准了,互视一眼,又问:“她去哪个同学家住?”
“不知道,她只说不想看见你们。”后半句倒是真的,借了樱桃的口,这也是他想说的。
一份房证两张存单不知能不能测出人心,他只清楚,世上泯灭亲情的大有人在,樱桃他求助,他就不会轻信任何人,让樱桃失了最后这一点保障。
“那……唉!等明天这孩子回来再说吧。”樱桃阿姨先松了口,推推樱桃舅舅,“妈还在楼上等着呢,先回去吧。”
男人不甘地埋怨:“妈也是老糊涂了,我们孝敬的钱全都偷偷给了老三,都忘了她当初丢人现眼,跟有家室的人混在一起,生个……”一记手肘撞掉他后半截话,妹妹急斥一句“瞎说什么呢”,让他改为不屑不情愿的一哼。
江运言也听到了这几句闲言怨语,但这已经不能在他心里激起什么波澜,没有比死亡更让人难以接受的震动,姚阿姨的美好温柔,他永远都记得,有什么样的过去都不能动摇改变。
不速之客走后,江母便对他盘问:“他们说什么房证存单,到底怎么回事?”
江运言有刹那的犹豫,可怕地发现,此刻他竟连母亲也不敢完全信任,樱桃交过来的责任太过重大,大到他对所有人都产生了警惕。
“樱桃的舅舅和阿姨要把姚阿姨的房子卖掉,樱桃不肯,偷偷把房证藏起来,她家里人追问之后,她就过来把房证放到了我这里。”
他是樱桃的倚靠,母亲是他的倚靠,不相信母亲,还能相信谁呢?
“他们也太没人情味了,姚阿姨才刚去世,就想打房子的主意!”房子一卖,钱会到谁手里?樱桃才十多岁,还不是大人给保管,将来能不能还给她都很难说。
那时樱桃跑来,愤怒地控诉:“他们要卖我妈的房子!”他也吃了一惊,因此房证递至手上,他自然义不容辞。
江运言忿忿不平,江母却见怪不怪,“不卖又能怎么样,她家里人都在外地吧,等把樱桃带过去,这儿剩着套房子有什么用,租又没人管,空着也浪费,还不如卖掉,房款留着将来给樱桃上学用。谁家供孩子念书能轻轻松松?再多加一个会更加吃力。”
母亲平常几句话让他再次无言,大人的行事虽略显薄情却现实而理智,不像孩子们可以只陷入悲伤思念里不必顾其他。与**的生活经验相比,他考虑事情还太少太肤浅,樱桃更是完全的孩子气,两个人稚嫩的执拗在大人眼里是多么可笑。
“明天给人家送回去,丢了我们家赔不起。”
江运言一急:“那两个人您也看到了,不管将来会不会好好待樱桃,只要涉及到钱,家人间相互间翻脸的事还少吗?
江母也默然了,事关房产存单,即使是有主见的**也不敢随意处置,这是要担责任的。
“那就还给樱桃,别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万一卷进去,纠缠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和谁也说不清楚。”
“反正……妈您别管了。”江运言有些泄气,无法抑止一股悲凉涌上,**想哭的冲动。
姚阿姨,她走得这样匆忙,可知道樱桃——她心爱心疼的小小女儿,多么艰难地自求生存。
迷迷糊糊不知睡到几点,听到窗外隐约唤声,江运言猛地激醒,睁眼见白晃晃的月光射进,一个人影清晰现在窗纱,是真是梦?
“还睡还睡,放蚊子进去咬你!”
人影抱怨着,努力抠着窗角的经纬纤维,试图把固定在内侧的按钉推松。
江运言吃惊坐起:“你怎么回来了?”
“哇诈尸!吓死我了……”樱桃向后跳开半步,“你干嘛突然坐起来?”
揭了窗纱让她进来:“你不是到颜静家去住?”
“她妈妈晚上忽然发病了,拎着菜刀要砍人,小静她爸爸和哥哥两个人都按不住,我当然逃命要紧。”樱桃心有余悸地抓过他的毯子来盖,“老江你别小气,今晚床借我一半好吧?”
“她家里不方便,以后不要去了。”看她那可怜的落魄相,江运言自然不好说什么,“明天后天怎么办?”
“明天就回去呗,反正那是我妈的房子,现在我说了算,谁敢非要卖,哼!”一脚横踢,踹在旁边人的腿上,樱桃想起这不是家里那张任她打滚的大床,立即愧疚忏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他吃痛地暗中揉了揉,这丫头踢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书包呢?”
“在小静家,她明天直接帮我带到教室去。”
打个哈欠,困意渐渐袭来。老江的床好窄,并排躺时肩膀挨着肩膀。但是,身边有个人,却是说不出的安心,像妈妈还在时,虽然经常夜班留她一个睡,但她从不害怕,因为妈妈一定会回家,房子里,到处是妈妈的气息,绝不会有……等不到妈妈回来……的情形!
“别哭了,明天起来,眼睛要肿的。”
轻轻的声音格外柔和,少年的手帮她擦掉眼泪,樱桃傻傻笑:“老江,你最近对我特别好。”
“嗯。”
“老江,我现在觉得和你特别亲。”
“嗯。”
“老江,我认你当哥吧?”
“我本来就是你哥哥。”
“老江,你今晚说话特别好听!”她挠挠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我和你是失散的亲兄妹?”
“别瞎想了,快点睡。”
“哦。”再打一个哈欠,樱桃闭眼喃喃,“现在有入侵者了,我是新世纪福音战士,我要保卫我妈的房子。”
江运言静静看着她,这么小就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孩子,到现在依然一副不知愁苦的乐观模样,是乍出象牙塔尚未反应过来的懵懂,还是掩住悲伤后现出的坚韧坚强?樱桃似乎依旧是从前的樱桃,而他的心情,却再不比从前了。
从前,他对樱桃的关切,不过一分两分,看在姚阿姨分上,勉强再加两分,很多时候,是缺乏耐心和不十分情愿的。樱桃于他,代表着麻烦、闯祸、不懂事、不思进取。即使偶尔主动过问她的事,也是心里同时挣扎着要不要浪费时间去管她。
他是自私的,却也是寻常的,对于一个并不是生活里不可缺少的邻居小孩,他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如他一样。
可是现在,姚阿姨不在了,仿佛对姚阿姨的喜欢一下子都转投到了樱桃身上,变成一种同病相怜、同舟共济、甚至更怜悯更痛心的复杂情绪,不能不管她,不能让人欺负她,樱桃就是他的妹妹,只要他有力量,只要需要他,他就会毫不迟疑地伸出手。
“樱桃,其实……”
其实房子还是卖掉妥当,正如母亲所说的,留出钱来给樱桃生活和念书,否则,她的亲戚会不会借口负担太重而待她苛刻挑剔?会不会在同等选择下支持自家子女而放弃她的学业?
太难说了,现实这样残酷,让毫无准备的他们需要面临这么多突如其来的思考。
“樱桃?”
均匀的呼吸声响在耳畔,身边的小孩睡得热了,一脚蹬掉毛毯,动作幅度之大,吓了江运言一跳。
将毯子扯回,盖在樱桃身上,对她凶悍的睡姿实在不敢恭维。
少年的思维偶尔也会天马行空一下:故事里常说多忧而一夜白头,明天一早起来,他会不会发现自己突然成为故事有力的佐证?
事实证明,一夜白头是不太容易发生的,通常还没有忧虑到那个地步,事情就已经发生了转机。
姚阿姨的房子不用卖,樱桃不用转学,她的阿姨和舅舅就让步各自回家去了。
因为樱桃的外婆留了下来照顾她。
老人的身体还算硬朗,从前偏疼了小女儿,现在便舍不得外孙女,一句话搁在那里——这孩子从今我带着,你们谁也不用操心!一双子女也还算孝顺,劝了几天见无果就都识趣不提了。

只是,以江运言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说不定他们也庆幸不必多管这么个小拖油瓶,就算是妹妹唯一的骨血,也不比自家的生活更重要。
他对看在眼里的一切感到不可接受和激愤痛苦,可是,很久以后,也许会觉得,这些痛苦却是人生过程中,所必经的一种学习和成长。
而樱桃,他则永远不希望她经历这种学习,这种销蚀了美好的所谓成长。
都进入了新学期——初二和高二。初中部那边没什么变化,高中部经过文理分科,有了一种新气象新局面。
李束白出人意表地去读了文科班,被人戏称成了让文科女生莺声燕语环绕的“怡红公子”。不善交际的江运言对换进班的许多新同学没什么结识的渴望,学习才是第一要务,其他都要统统让路。
十七岁花季雨季时节,枯燥紧张的书山题海环境中,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氛在沉闷空气间隐约蔓延。比如说经常出双入对的背影;比如说谁谁为了某人变更报考方向;又比如说谁为了谁开始发奋图强力争上游;再比如说新转来的漂亮女生以共同进步为由,压迫后座的潘宇同学成了她的伴读……
就连才十四岁的樱桃,书包里也塞了梦幻封面的口袋版读本。
下午自习课,文科班的“怡红公子”溜回来叙旧,原同窗们半是讥讽半是钦羡地打探:“怎么样,在连支足球队也凑不齐的大观园里感觉如何?”
“一个字……爽!”李公子笑吟吟地接收好事者们的嘘声,“要不是还有七八位战友和我共同分担众多爱慕眼神,鄙人很有可能甚至成为被西梁女国瓜分的唐僧肉。”
“去——”
有名的八卦爱好人小曹凑过来进行采访,“请问李公子,听说你是为了追求某位MM才去读的文科,不知大家是否有幸能够得知这位姑娘芳名?”
江运言大是诧异,李束白不是喜欢读文才说服家里人报的文科?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有喜欢的女生。
“狗仔队已经遭到全世界人民抵制,来人哪,把小曹拖出去埋了……”
哄哄的笑声引起前几排同学不满,有人回身抗议:“能不能小声点,别人还看书呢!”
聊友们识趣地偃旗息鼓,各处缩身回去用功,李束白赶走江运言的同桌,坐在他旁边笑道:“怎么不过来聊天?”
“我在背公式。”
“真没面子啊,一点都不想我。”他无聊地随手从江运言书桌里抽出两本听课笔记看,翻开其中一本,粉红色封面跃入眼帘,画里的古装美女冲他嫣然微笑。
“不是吧,你看言情小说?”
活见鬼的语气让江运言拨冗看过来,“从樱桃书包里搜来的,我怕她上课看,晚上再还她。”
“哦,不过,小樱桃看言情……是不是早了点?”
“不知道,她说她班里的女生都看。”江运言是没翻过的,即使三不五时从樱桃那儿没收来这类口袋本,他也没兴趣查阅。其实小学时已经有不少女同学读过琼瑶小说,想来都是些情情爱爱空洞内容,不晓得女生们为什么都爱看这种无病呻吟的东西。
默背了两条反应式,转头却见李束白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他匪夷所思:“你怎么也看?”
“还行,挺有意思的。”好友居然还蛮入迷,无暇他顾,专心攻读。
江运言摇摇头,不可理解地继续背自己的化学公式。
十五分钟后,小说交回到他手上,他抬头,看见李束白一脸严肃,“其实,这种东西最好不要让樱桃看。”
“怎么了?”
李束白难得吞吞吐吐:“反正……不太好。”
江运言瞧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奇怪地翻了几页:谈情说爱啰嗦废话肉麻黏乎,也没什么……
“往中间翻。”
同窗在旁指点,他依言一翻半本,终于,看到了……不太好的内容。
李束白饶有兴趣地仔细观察,看见同龄少年从满脸通红变成了面色铁青。
由外婆照顾的樱桃依旧是被放在手心疼爱的宝贝,衣食无忧零用不缺,丧母之痛没有磨去她活泼快乐的天性。只是,江运言有时在想,到底是希望樱桃因为变故从此成熟懂事好,还是任由她就那么没心没肺地继续快乐着就好?
下个月高二要开始上晚自习了,每天一直到晚21:00的在校时间,必定令他无暇再看着樱桃学习,所以,发现问题就要即刻解决。
当还未意识到危机的樱桃乐颠颠来领取她的小说时,着实被牢头老大的包公脸吓了一跳。
“你自己说,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本小说狠狠摔在桌上,心疼得樱桃呲牙咧嘴。
“大侠,押金五块咩,摔坏了要赔的!”
“赔?笑话!租这种书给初中生看,我就算当着老板的面撕掉,看他叫不叫我赔!”
樱桃胆怯地吞了口口水,“这书怎么了啊,看你气得这样?”
江运言抓起书,怒得一时顾不得窘,“这是色情书,色情书你懂不懂!你在哪家店租的?我去问问老板,他租这种书给学生,教坏小孩犯了罪,他负不负责任?”
“先别激动,让我看一下,不好的话我去找老板换一本……”
“你还敢看!”一巴掌拍掉她伸过来的爪子,“你以前看的是不是都是这种?”
“哪种啊?租书时都是随便翻一下,觉得还行就交钱走人,这本我还没看呢。”樱桃很委屈,“老江你看了?色情书长什么样子?”
江运言结舌,觉得脸上轰地烫起来。色、色情……还不就是……
“是不是有床戏啊?现在的书都这样,电视里不也有?干什么大惊小怪。”十四岁的小女生见怪不怪地开导他。
江运言磨一磨牙,“我分得清什么叫适度描写,什么叫色情尺度,你觉得书里近半的情节发生地点都在那种地方还算正常吗?”他为什么要担负起教导初中女生正常读书方向这么艰巨的任务?
“都在啥地方?哦我知道了,有一半吗,你仔细看啦?咳……我是说,那一定是地雷书,通常这种书的男主角都很沙猪女主角都很欠扁,我一般不看的,老江你很冤,第一本言情启蒙居然踩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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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绢的系列书啊,×晴的后期小说啊,还有××、××、×××啊……你想看什么样的?古代的现代的,喜剧的悲剧的,严肃的恶搞的……”
“我一本也不看,从现在开始,所有租的书拿来我先检查,合格了你再看。”江运言冷淡地再一次把手里的书掷在桌上,“这本,明天我跟你一起到租书店去换掉。”
樱桃瞟他一眼,脑筋转转地应着:“知道了。”
“老江真是太可恶了!想断我的粮草,没那么容易!”唰地从书架上抽出两本印着“禁”字的小开本,得意地翻一翻,“老板,有没有新来的BL?”
“你又来了,那个高年级男生不是不让你看过格的书?你快把那两本放下吧,他要是真去举个报什么的,我还吃不吃饭了!”老板忙碌地给其他顾客登记,没有余暇理会她。
樱桃嘴巴张了又合,恨恨嘀咕:“好,算你狠!”拉一拉颜静,“走,换别家。”
“别走了,再挑下去就要上课了。”颜静婉言劝她,“你不是已经拿了两本可以过关的?先看着吧。”
不舍地捏着手里的小说,想了想,塞到颜静手里,“快拿过去登记,就说是你租。”
“我又不喜欢看,再说,既然内容不好,就别……”
“啰嗦,快去!”
迫于樱桃淫威之下,乖巧女孩成了理所应当的挡箭牌。正常的装进自己书包里备查,**藏到颜静书包里,反正她从来不看,也不像自己身边有个牢头管这管那,实在安全得很。
“小静,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两本正常的借你看。”
“不要了,好多字,我看不下去。”
樱桃可惜地叹气:“有很多浪漫的桥段唉,了解一下,将来也可以作参考,追你的人要是没有浪漫细胞,第一局就咔掉他!”
颜静害羞了,赶紧转移话题,“其实我特别羡慕你,有个那么关心你的大哥,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学习上又能教导你。”
“你不是也有哥,还是亲的咧,干嘛羡慕我。”樱桃忽然笑得暧昧,“再说你家前楼那个什么健哥,好像对你特别好,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颜静顿住,踌躇半晌后,小声说:“告诉你一件事,别跟别人说好不好?”
“好不说不说,告诉我吧。”嗨嗨嗨她最喜欢听八卦了。
“健哥说——”
颜静瞧瞧左右无人,附在她耳根。
“他说,他要等我,六七年也等,他要娶我。”
“哇!”樱桃瞪大眼,合不拢嘴,手指颤抖,尖叫:
“好浪漫啊啊啊啊——”
所谓检查过滤未必起到什么作用,江运言不是不知道,但趁着樱桃还算顾忌他,威慑一下让她不敢太明目张胆也是好的。
她已经够贪玩了,再看些爱情小说,弄一段早恋什么的不是更糟!
操场的那一边初二八班也在上体育活动课,初中部的体育课比高中部要正规许多,由老师带领大半堂课时,进行些测验达标跑步游戏之类,不像他们,基本上在操场溜达十多分钟后,就都猫回教室学习去了。
十月的阳光仍然散发着无穷热力,初中部的学弟学妹们练三级跳远练得兴高采烈。他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樱桃跳得不错,姿势标准距离超线,也许只有体育方面,才不需他督促——或许比他还强一些,上次800米他还没达标。
樱桃看见了他,从沙坑里连跑带颠地冲过来,“老江,你们也是体育课?我偶像呢?”
“被老师叫走了。”樱桃口里的偶像就是潘宇,十天前的秋季运动会上,潘宇带领一支方队表演一场双刀一场棍法,立即艳惊全校,樱桃从此成为其裤下拜臣,常常籍故跑来瞻仰偶像风采。
“真是的,我怎么早没注意你们班也在,偶像去体育组帮忙吗?还缺不缺人手?”
“我建议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班,集合时找不到人,老师会记你旷课。”
樱桃没劲地应着:“知道了。”忽然出手,“看招!”
江运言一呆,“干什么?”
“老江,你很没默契啊,你应该这样——我挡!”
见樱桃那副搞怪的淘气相,他忍不住失笑:“好了,你自己玩吧,我走了。”
“OK,拜拜!”
这边才离了樱桃,那边班里的小曹拎着乒乓球拍过来逮人,“江运言,来帮忙凑个数,这边台子三缺一。”
“打麻将吗?”
“去,请看我尊严而神圣的球拍,难道长得像红中白板?是我提议双打的,居然没有人肯跟我一组!”
那是因为他打得太烂,“我想回班里看书。”
“就十分钟,拜托,pl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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