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字，收了钱，李中和小吕告别，演播大厅里的喇叭又响起来了，黄诚在喇叭里说：“小耿，试试嘉宾声音。”演播大厅里又开始一期节目的录制了，李中悄没声地走出演播厅，出了大楼，打开手机，时间是四点半，来得及。
在门卫那里换回工作证，招手要了辆出租车，上车直奔《信息快报》编辑部，到了报社，上楼进了王洪亮办公室，王洪亮却不在，办公桌上留着一张条子，上面写道：李中兄，我去接张老他们，来后稍等片刻，我就回来。
李中在王洪亮办公室桌边坐下，拿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喝，又点了支烟抽，抽了几口，阚玉章进来了，两人坐着，抽烟说话，不一会王伯廉和高芙莉又进来了，大家坐下说说打官司的事，磨时间。
王伯廉说：“今天听文联那边的人说，巫精怪那小子正在四处活动找人走后门哪，提着礼品盒到处送，买街头摊子上的打折衬衣，外面弄个包装盒糊糊，据说还买了假茅台酒，在东门郊区一家专门做假烟假酒的店里。”李中说：“这东西真不正常。”高芙莉说：“我上午过去也听他们说了，说这小子奇怪，他好象觉得这样的事是好事，是值得炫耀的事，到处讲，说多少多少钱一瓶，又说他老家亲戚带来不少咸鹅，他自己没吃，都托人送给余院长、候庭长他们了，还说他自己不好出面送，这人简直是无耻下流！据说，候庭长他们也没收。”
阚玉章说：“这个人这样做为了什么呢？人家做这种事都是悄悄的，生怕别人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又不是好事。”王伯廉说：“这人绝对怪胎。”高芙莉说：“他这样张扬，无非一是不正常，二是为以后自己败诉埋下伏笔，他就可以到处说了，候庭长不收他的礼，所以他的官司没打赢，反过来的意思呢，就是候庭长收了咱们的礼了，所以咱们的官司打赢了。”
李中说：“但是他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假如候庭长他们知道他这么到处乱说，那还不对他反感透了，他们法院的生活经验多丰富，他们什么东西收不到，还会在乎他这点小玩意，其实对巫精怪的这种行为，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无耻，就象咱们那封信上说的，是一种惊人的无耻，咱们觉得不可思议，对他来说很平常，生活习惯都不一样的。”王伯廉说：“是这么回事，咱们老觉得这种人天天钻钻营营的，阴谋诡计时刻不离身，以咱们这种想法，这种人怎么能睡好觉，吃好饭，心理怎么能健康，人过得怎么能舒服，岂不知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他要是不搞阴谋诡计了，不钻营了，那他才过不安生呢。”
高芙莉说：“李中这话有道理，哎，我突然想，咱们给候庭长打个电话，问问他这件事，不是很好吗？”阚玉章说：“这个点子绝。”王伯廉和李中也都称妙，高芙莉说：“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下班没有。”王伯廉说：“才刚五点多点，哪能下班这么早。”高芙莉说：“那不一定，法院的人吃吃喝喝的，都忙。”
高芙莉拿起电话，先打114，问了市中院民庭电话，然后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还好，那边很快就接了。
高芙莉说：“请问候庭长在不在？噢，你就是，我是市文联《生活文库》高芙莉啊，你好，你好，我是想问你一件事，听大家都在传说，说是巫永福说的，他到处散布，说给你们送了不少东西，给你、给法院分管民庭的余副院长，什么打折衬衣啦，假茅台酒啦，还有什么咸鹅、咸鸭子的，咱也搞不清楚，有没有这回事？”大家都看着高芙莉说话，高芙莉说：“谁说的？就是巫精怪自己说的，你要想找证人，咱们现在就能给你找到，这个绝对不是编出来的。没有是不是？肯定没有？不可能有？没有就好。”
高芙莉笑笑又说：“候庭长，老哥们，不是，不是的，当然我这不是审查你，没问题，没问题的，咱相信你，你肯定会秉公执法的，咱们这边对你印象都好得很，咱是怕你犯错误，为这种人犯错误，划不来，真划不来，好的，好的，好的，咱们就这么讲，哎，候庭长，啥时候开庭？时间还没定？说快就快，说慢也慢？那咱们等着，奉陪他到底，奉陪他到底了，咱们必胜，这没说的，这是肯定的，我能肯定，好的，好的，候庭长，再见，再见。”
高芙莉放下电话，哈哈大笑，李中说：“有什么新消息？”高芙莉说：“候庭长一口否认，没那回事。”
正说着，报社小宋进来了，说：“各位老师，车来了，王总请你们下楼，他不上来了。”
大家说着话，下了楼，院里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张老和酒文化学会的老毕都已经在车上了，大家一一上了车，车往街上开去，在车上又说起了打官司的话题。
张老说：“各位被告，什么时候开庭呀？”李中说：“现在还不知道。”高芙莉说：“法院候庭长说了，说快就快，说慢也慢，咱们不急，等着就是了。”张老说：“你们这个官司，肯定赢。”王伯廉说：“张老，为什么呢？”张老说：“这个人心的向背摆在这里，要是你们输了，那不就等于全文联都输了，咱们大伙都输了，包括我，我不也输了，因为我也是反对他的呀，那就没有什么正气了，也没有什么公理了！”
一路上大家说个不停，一会说说这个，一个说说那个，车到镇远，天已经黑透了，在镇远宾馆院里停下，县里宣传部、县文联、县文化局、报社和酒厂的人，早都在那里等了，大家下了车，王洪亮互相介绍了，各自握了手，酒厂罗厂长说：“王总，咱们县委甄书记，本来说好来陪各位的，没想到傍晚有急事，上岗州了，咱们先吃饭吧，不早了。”王洪亮说：“那好，那咱们就先吃饭，时候真不早了。”
大家进了餐厅，分两桌坐下，张老、老毕和王洪亮、小管他们坐在那一桌，李中、王伯廉、高芙莉、阚玉章和报社小宋他们坐这一桌，这一桌还有县里宣传部、文联、报社和酒厂的一些同志。
菜很快就上来了，王伯廉说：“哎，咱们这几个人，正好可以凑一桌哎。”高芙莉说：“一点不错，伯廉一个，李中一个，玉章一个，还有我一个，咱们正好凑一桌。”李中说：“把洪亮开除了？”高芙莉说：“开除。”阚玉章说：“他那边恐怕也忙，要来回联络的。”高芙莉说：“就是不知道他们这里有没有工具。”李中说：“什么工具？”高芙莉说：“麻将呀，咱们玩玩麻将吧，在岗州一觉睡醒忙到上床合眼，天天忙屁得了。”李中说：“忙到上床也不一定就能马上睡觉，如果老公再有什么要求，或者你自己也有什么要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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