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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笑劲才过去,余主席说:“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大家渐渐不笑了,余主席说:“马局长,人差不多了,还有个别没来的,可能有事来不了了,你看,咱们不等了,先开吧?”
马副局长说:“主编老总们都忙,咱们先开吧,先开吧。”
余主席说:“那好,各位同志,那咱们就开会,今天市新闻出版局马局长,还有新闻出版处俞处长、小茆同志,到咱们市文联来指导工作,咱们先欢迎。”
大家鼓掌,马副局长赶紧站起来,嘴里连说:“不敢,不敢,余主席,不能这么搞,不能这么搞,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大家都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
屋里人发出一些笑声,马副局长坐下。
余主席接着说:“今天的会只有一个主题,报刊整顿,有关文件大家都看过了,前次小曹也给咱们大家念过。实施的时间,也就在今年的年底和明年的年初,我不多罗嗦,具体情况,请马局长指示。”
大家又给了点掌声,马副局长欠欠**,说:“指示不敢,指示谈不上,文联这些主编啦,老总啦,还有各位,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还有些是老师,真正的老师,我从心里愿意称为老师,我得称为老师的这些老师,文联不少,你看,余主席,到文联来话都得想办法说完整,主语定语还都不能少。”
众人笑声,马副局长继续说:“文联这里名家荟萃,藏龙卧虎,我们来开会,心里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话,被文联秀才抓住小辫子,那笑话就闹大了,所以我们情愿到报社、电视台,到那些地方去开会,”
大家噗噜一笑,马副局长说,“当然,我不是说报社、电视台就不藏龙卧虎,不是这个意思,那些地方也是人才集中的地方,但总的来说,咱们关起门来说,报社、电视台现在发展太快,成绩很大,问题不少,主要是新闻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总体质量有待提高,或者说亟待提高,这都是题外话了,以下,我把报刊整顿的有关情况,以及我市报刊整顿有关预想,向大家作一个简要的介绍和通报。”
因为事关各刊物未来,大家都喝着茶,认真听。
马副局长说:“报刊行业的整顿,根据中宣部、国家新闻出版署的有关文件精神,全国各省、市、区,从去年起,都已经陆续展开,到今年九月,已经完成报刊整顿任务的省、市、区,有二十三个,即将完成的,有三个,所以我们已经落在了后面,新闻出版署要求,没有完成报刊整顿任务的省、市、区,到明年上半年,一定要完成。”
大家都边听边点着头。
马副局长说:“这次报刊整顿,根据有关文件精神,大致有两个特点,第一个特点是,全面取消内报内刊,也就是说,经过整顿,今后将不再有内部发行的报刊了,要么你就是全国公开发行的,要么你就是全省或全区、全市发行的,要么你就不存在了,被取消了,这是第一个特点,第二个特点,就是有硬任务,有硬指标,分解到咱们市文联,各位大致上能够算出,咱们市文联是一报七刊,按照比例来算,市文联将被压缩掉一刊,或者两刊,我们争取实施第一个方案,争取为市文联留下一报六刊。说心里话,尽力噢,只能尽力。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看看大家还有什么。”
余主席说:“这是全市平衡的结果,对市文联报刊,市委宣传部以及市新闻出版局,也是十分重视,大家有什么话都说说。”
罗新丽说:“这情况我们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些,其实说报刊整顿,报刊压缩,我想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大概都不存在什么想通想不通的问题,因为咱们文联所属的这些报刊,虽然隶属于岗州市文联,但怎么也都是我党的思想宣传文化阵地,不是咱们个人的,也不是咱们文联余主席家里的,所以去哪个,留哪个,对我们个人来说,都不会伤筋动骨,咱们也都会服从大局。但刊物不是咱们个人的,也还有个编辑部全体编辑和工作人员的去留问题,所以我还想问一下,马局长,市新闻出版局对咱们市文联报刊压缩的具体方案,也就是怎么压缩,怎么整顿,现在有没有个方案,有没有个思路?”

马副局长说:“有的。但我刚才说了,思路有了,方案也有了,市委宣传部也基本同意了,对咱们市文联来说,恐怕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咱们这是关起门来自家说噢。”
吉尚文说:“怎么增加、减少?”
俞处长插言说:“马局长这个意思,就是说要是有大的变动,咱们市文联的刊物,只会压缩得多,不会压缩得少。”
《诗歌潮》副主编尤二来,面相土灰地坐在角落里,这时口齿含混不清地发牢骚说:“整顿,整顿,我印像里是年年整顿,这件事要到哪年哪月才能搞完,这要耗掉我们许多宝贵的时间呀,你们看,我今天就有不少事,人家印刷厂那里还在等着,我们也没有钱给人家,明天我还要出差,到山南县去,那里有一位诗歌作者,说要给我们拉两千块钱的赞助,但是你不到埸,不磕头,人家企业不给钱呀,现在办刊物难得很。”
高芙莉说:“那你正好不办,叫马局长把你砍掉算了,还省事,咱文联也不用今天开一埸会,明天开一埸会了。”
会埸上不少人都笑起来。
吴正说:“老尤,这个简单,搞不到钱你就撂挑子撒手走人,你不干了,这还不简单吗?我相信,绝不会有人逼着你干,说你老尤不干了,这《诗歌潮》就永远完蛋了,中国的诗界就彻底永远地完蛋了,绝不是这么回事!能干的人多得很,离了谁地球都转,再说,这事你跟马局长他们说,也没用,办刊物是你的事,砍刊物是他们的事,井水不犯河水的,你现在就是在这里哭,跪下哭,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新闻出版局不可能掏钱来给你出刊物,马局长他们的工资也都不高,更没法赞助你,还有了,老尤,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马上就要退休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不为你也得为他们想想,什么事都得想开点,另外,我说话直,你不要怪我,你怎么着也是岗州市文联的人,孬好也是个刊物的负责人,副主编,在外面说话、做事、做人,也部分代表着岗州市文联的形象,平常衣服穿得油泥多厚,夏天一本正经地戴个破草帽,一脸酸相,到处伸手问人要钱,哭穷,实在不雅,岗州市文联要是个黄花闺女,经你这么一弄,那都没法嫁人,老尤,你要是个真正的诗人,那大家都能理解,诗人无形嘛,但你只是市文联一家刊物的副主编,你不能搞得东施效颦吧,老尤啊,个人的能力差点没关系,别拿妖作怪的,一定一定要保持好晚节,这才是做人的根本。”
吴正一直快人快语,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他这话也有弦外之音,暗指尤二来把宝押在巫永福身上。
包括马局长他们,对文联的情况都是了解一点的,众人一时大笑。
尤二来嗫嗫嚅嚅,还想说些什么,但只说了一句,“不信你去瞧瞧,烟不递到,人家都不……”就被余主席打断了。
余主席说:“老尤,今天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看谁还有什么问题,都说说,都说说。”
大家都没什么说的。
余主席说:“没有了,咱们就散会,马局长他们都忙。”
李中站起来,刚开手机,花戏楼青衣阁的白燕打电话过来了。
“李哥,你在哪里?”
李中说:“我刚散会……”
白燕说:“听你那里那么吵,我没事,中午再给你电话吧。”
李中说:“中午我打给你吧。”
白燕说:“李哥,我没事,我打给你,你不知道我在哪里。”
李中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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