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回到家里，李中觉得身上和心里都凉凉的，精神上也很倦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连电话都不想打一个，七点半多一点，他就关了手机，上床睡觉了。
夜里还是睡得质量不高，一会醒了，一会在床上坐起来了，一会又醒了，总是睡不踏实，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怪梦，一夜睡下来，第二天早上一醒，也还不错，也还是精神饱满的，浑身上下，似乎又充满了力量和智慧。
早上不到八点进办公室，坐下来，点一支烟，全神贯注看编辑的送审稿，看到八点，冯德华敲门进来，说：“李老师，你有时间吗？”李中说：“进来进来，小冯，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冯说：“李老师，想和你说一件事。”李中笑说：“小冯，有什么事？”冯德华在李中对面坐下，说：“李老师，我想换一个单位，在文联，你知道的，是个没有前途的单位，趁自己现在还年轻，想出去闯闯。”
李中听他说文联是个没有前途的单位，心里总感觉不舒服，但又知道他这样说的理由，李中想了想，轻声说：“小冯,可以告诉我,打算去什么单位吗？”冯德华说：“我爸爸联系的，金融部门吧，农业发展银行。”李中说：“那倒是个好单位，虽说他们经济收益比以前要差一些，但比较起来，也还是很不错的，再说，农业现在和将来，都是国家重点，农业发展银行的作用，也会一直很大，亚洲开发银行和世界银行，也一直是支持中国农业发展银行的吧？”冯德华说：“大概是吧。”
李中说：“小冯，你自己都考虑成熟了吗？”冯德华说：“李老师，我都考虑过了。”李中说：“那，小冯，需要我做什么？”冯德华说：“李老师，希望你能同意。转 载自 我看 書 齋”李中沉吟片刻，说：“小冯，咱俩在香露岛上，也简单谈过一次，我的看法，你也是知道的，咱们杂志社是个典型的业务单位，主要工作是编辑，当然了，现在刊物的发行工作也非常重要，但编辑，仍然是咱们编辑部最核心的事情，在这样一个单位工作，如果不做编辑，那在一些方面就会吃亏，哪怕你工作做得再好，工作能力再棒，你在杂志社这么几年，对这些情况也是了解的。对你的工作，小冯，我上次也和你说过的，对你的财务工作，我非常满意，在任何一个单位，都需要你这样的角色，因为你可以独挡一面，不用领导操心呀，从这个角度说，小冯，我是不想你走的。”
冯德华低头坐着，李中自己又点了支烟，说：“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走了也好，我的看法，如果有很好的单位，比文联更好的，你的收入会更高，前途更远大的单位，你走了也好，这并不是说我不想挽留你，不是的，但是文联的现状，杂志社的现状，我个人的现状，都促使我要对你说，有更好的单位，你能走，就走吧，因为你知道的，杂志社现在碰到了一点问题，也还在未知之中，我个人，现在也是麻烦缠身，无暇顾及其他，你工作性质决定，我又无法在杂志社给你一个更理想的位置，当然，这些肯定不是你要走的原因，但从我的角度说，我无法对你有所交代，这也是我心里一直不安的，希望我这么说，不会使你产生别的想法。”
李中说到这里，多少都有点动感情了，是一种风雨要来的感觉，当然，可能并不仅仅是为小冯，甚至都可能主要不是为小冯，冯德华说：“李老师，我不会有别的想法的。”
李中看小冯很冷静，觉得得不到共鸣，知道自己在小冯心目中的位置了，不由自主地就理性起来，说：“小冯，具体的时间，定下来了吗？”冯德华说：“我想过几天就开始办手续。”李中点点头，说：“那我来和小任谈谈吧，等一下你过去，看见小任，就请他过来一下，上午有时间，你也和他再说一下，看看还有什么事情要咱们做的。”冯德华说：“好的，李老师，我过去看一下。”李中说：“好的，小冯，你去看看小任来了没有。”
小冯离开了办公室，李中又点了支烟，仰在椅背上，边吸着烟，边看着窗外正开始放晴的天色。
小任过来了，两人吸着烟，李中说：“小任，小冯的事，他和你说了吧？”小任说：“他简单说了一些，他说你同意了。”李中笑说：“我也没法不同意，就小冯的财务工作来说，那我觉得，还是很不错的，可以独挡一面，但是我没法回报什么给他，再说，我自己现在也问题多多，没有资格留下别人。”小任说：“小冯走了也好，银行收入高，另外，他还在关健时刻支持巫精怪，大家都不理解，也多少有些反感，因为李老师你平时对他并不坏，他怎么能这样做呢，哪怕一个人观点不同，是非不同，那你保持中立就是了，你还想把宝压在巫精怪身上啊，那不是投机分子吗。”李中笑笑，说：“小任，很多事情，你也都应该多做考虑了，小冯这件事，就这样吧，他需要做什么，有什么手续，我们把事情做好就是了，另外，财务上，小任，你再物色一位会计，抓紧点时间，能接替上小冯的，还有，小冯走之前，咱们花点钱，请市审计厅的那个审计事务所，把咱们的账务全部审计一遍，这不是针对小冯的，是针对我自己的，我不想在这方面有什么麻烦。”小任说：“好的，李老师，另外，上次你交代的和小冯一起看账的事，我这些天有时间就和小冯一起看，咱们的支出，基本上都是合法的，有些小小不言的地方，不太合法，但也合理，差不多都没有什么问题，明天大概就能看完。”
李中说：“好的，这样我心里就更踏实一些了。小任，上次和你说的，咱们招聘编辑和发行人员的工作，我想，也不必再拖了，你准备准备，拟定一个招聘的办法，尽早开始吧，争取春节以前做完，招聘的编辑和发行人员，春节以后，就来报到、上班。”小任说：“好的李老师，具体人数，你可想好了？”李中说：“具体人数我想了想，编辑部三人，差不多就够了吧，另外，还可以临时请一些作者，来做临时编辑，比如柿树乡作者乡音，如果他愿意的话，给他找个地方住着，每月付些编辑费给他，他也上半天班，上午上班做做收发，看看稿子，下午在住处写写东西，这样，对他的创作肯定很有好处，也部分地解决了他的问题。”小任说：“这样当然好。”李中说：“‘潮丛书编辑部’，先也就招三四个人吧，三个人吧，先做做看，以后随时可以扩大，或者缩小，广告发行部，人要多些，这方面真是应该大大加强的，六个人吧，小任，你看怎么样？”小任说：“李老师，这样可以的。”
李中说：“小任，那你就抓紧把先期工作做一下，我上午还有点事，我先走一步，编辑部这边有什么要做的，你安排一下就是了。”小任说：“好的，李老师，你走吧。”
李中觉得很有些倦怠，不知是身体上的呢，还是精神上的，安排好编辑部的事情后，李中九点多一点就离开了办公室，先到超市买了点东西，奶粉、燕麦片什么的，然后到岳父岳母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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