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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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淡如清水的孟婆汤,便忘却了一生的记忆……
“你知道我是谁吗?”
马芳语如婴儿般睁着纯洁的眼睛,理都没理马亮。“吱吱呀呀……”的发出不算语言的幼稚表达声!
看着面前这如同啼哭孩童般纯洁的马芳语。马亮知道,此刻,她已不再是他的妹妹了。但在这望乡台前,奈何桥边。谁的心里,此时又能放得下这一生的手足情呢?再向前一步,那就是永世相隔……
这一个瞬间,如果是你,你会如何?是欢笑吗?或是痛苦的哀号?这最后相聚的时光,你可会把自己的妹妹拥入怀中?
马亮如十六年前的那天一样的目光。那时,他在摇篮边看着自己可爱的小妹妹。用惊奇,和温暖的目光,怜爱的看着这个和自己一生相连的奇特小生命。父亲和母亲发现,他那双发着湖水般幽蓝光芒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她无暇的小脸……
马亮疲惫的母亲微笑着问马景荣:“孩子他爹,你看我们淘气的小亮亮。他似乎已经懂得照顾妹妹了呢!他长大了吧!”
马景荣宽慰的朗笑着,道:“他长大了也会是个男子汉!……”
……
马亮狠狠的擦去自己的泪水,一把抱住马芳语即将渡过忘川河的亡灵之身。马芳语似乎有点惊异,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马亮。马亮不禁含泪一笑,哽咽的说道:“被吓着了吗?也许你现在看我的样子……已经陌生了吧!不过不要紧,来吧!让做哥哥的,送你最后一程……”
孟姑娘冲尤利丝点了点头,尤利丝微笑答应后,在一阵巨大的动静中,变成了一只高大无比的黑色火龙!她狰狞凶恶的样子,直接把原始状态的马芳语给吓哭了!即使是有这无数年人生经历的孟婆,也是脸色煞白!
尤利丝见马芳语大声哭闹,不由得一窒!便又温柔的低下巨大的头颅,轻轻蹭着马芳语的肩头。在这样轻柔的示好后,终于让她停止了哭闹!马亮搀扶着行动都有了异常的马芳语上了飞龙背上的坐垫。展翅鼓风,雄赳赳,气昂昂的飞越了宽阔的忘川河。见到了对岸鲜红胜火的彼岸花!这花,如浪涛般的叠起一层又一层,摇曳着自己的小花朵,迎接着走完一生艰辛路的人们!
马芳语不愧是天生的女中豪杰。即使是心志如初生孩童,对这迎风而进,振翅高飞的场景,不但不惧怕,反而是纯真的笑了起来!马亮回首看了一眼奈何桥边,望乡台上。那白点越来越小,依稀可见。
这人儿,当真在这方寸之地,苦守天荒地老,沧海桑田吗?那是何等的寂寥!
想到这里,马亮不禁心中苦闷!他却又不知道,那孟姑娘看着前方少年远去的身影,竟然也生出了浓浓的失落感……
“沧桑变幻,时光如水。奈何桥边,岁月蹉跎。你我一朝相逢,迷茫不知所以。莫非是时光亿万年后的轮回?天道渺渺中的缘分?……”
语义深远,马亮却听不到了!他所在意的,是前方火红彼岸花丛中,那威严高耸的黑石殿堂!——“地藏殿”!
“我们要下了。抓紧!”
在尤利丝的提醒中,化身的黑龙稳稳落在了大殿前的石阶上。大殿门就在前头,门由黑色石头雕砌而成,并不平整,看起来却光滑而坚固。大门的上沿,雕刻着“地藏殿”三个大字。而左右是一对刻制的门联。
左边刻着“人善人欺,天不欺!”,右边刻着“人恶人怕,天不怕!”。昭示着来此的亡灵,必将接受地狱冥府的审判。所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既是如此了!
马亮四下张望,却不见有响动。只是一些失去记忆的亡灵,下意识的往前走去!而此时,马芳语也自然而然的朝前方走去。仿佛是新生的婴儿便知道要吃奶水一般。
尤利丝见到这种情况,只得漠然道:“我们跟着一起走吧!”
大殿深处,有庞大能量的魔力感应!
那是发出五色斑斓的光门,门圆形,足有百米高。光彩流动,而中间,是个巨大的空间磁场!
马亮怔怔道:“看来这就是阴曹地府的真正入口处了!你看所有亡灵进入这里都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我们进去会不会有什么异样,尤利丝,还是小心防备吧!我们三人手拉手走。”
尤利丝谨慎的点头,马亮一手拉住尤利丝,一手拉住马芳语。“百鬼”和“画天”同时发出本色的光辉。马亮一声令下:“进!”……
片刻间的天旋地转后,一切稳定了下来!
“好冷啊!”马亮猛的一下哆嗦起来!“画天”金光强盛,牢牢将马亮保护在温暖的光芒之中!
而天生异类的尤利丝就在他身边,却丝毫不觉寒冷……
看来人和精灵差距的确很大!
此时马芳语的亡灵被马亮死死拽住,否则她一定跟着鬼群一道走向前面远处那无比庞大的黑色城堡了!
马亮被金光所护,画出一套宇航服代替原本的冬衣,才勉强抵御住这惊人的寒冷!此时眺望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
一望无垠的黑色大地,到处都是冰封的冻土。寒风袭来!却没有丝毫氧气。若不是马亮通冥,而尤利丝又是天煞血精灵之体。只怕早已窒息而亡!
奇特的是,这里有一轮巨大的圆月!将整个阴曹地府映衬成黑白两色。天空中虽然偶尔有乌云翻滚,却不下雨水。而且也无法遮蔽这巨大的白月!马亮无论如何看,这都不像是太阳系中的某一个位置,因为这里没有太阳存在的可能……

这!是另一个星球吗?众神开创的死界,原本不在地下,而是在遥远的宇宙另一端吧!
尤利丝推了推愣神思考的马亮,问道:“你看前面那个高墙围住的巨大城堡是什么地方?以前恐怕没有人见过规模这么大的城墙吧!除了长城之外……。”
马亮遥望前方那气势伟岸的建筑,黑色的石头又显得凝重压抑。他摇摇头,说:“这样子的地方,传说中没提到过。不过按天书上提到的只字片语来看,这应该是地府十殿中的第一殿!秦广王所在的‘玄冥宫’!”
尤利丝不可置信的重复问道:“玄冥宫?秦广王?我们不是要找阎罗王吗?怎么找呢?”
马亮无奈摇头,道:“怎么找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难道你还想找人问路不成?”
尤利丝看了看身边木呐的亡灵们,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轻叹一口气道:“我们走吧!”说罢就又要化成黑色火龙!却被马亮拉住,道:“龙我看清了,你保存力量,我来画!”
话音一落,马亮便抖出神笔“画天”,凌空撒墨,万点金星拼成一副活灵活现的图案。这正是一条火龙!而且,是绿色的龙……
尤利丝见这条绿色的龙比自己变的小一号,而且颜色奇怪,问道:“你画成绿的做什么呢?”
马亮拉着两人垮上去,一边道:“这里死气沉沉,绿色看着心情好一点!”
这里的空气虽然无氧,却密度很大。巨龙呼啸而行,几个起落便接近了前方连规模都看不真切的黑色堡垒!。但亡灵聚集的方向总不会错,那里,有一扇黑色木门,极其厚重宽阔。门上刻画了一个巨大的白色骷髅头。门下开了一个小口,就是这小口子,让无数亡灵源源不绝的往里走去……
刚接近这巨大木门。忽闻木门上方一悦耳男音道:“上方贵客!在下秦广王,奉师祖口谕,特来迎接蛇神使者与天帝神物传人!”
尤利丝和马亮大惊,寻声望去。原来是木门上站立着一位俊秀男子。他长发如墨,眉目间英气逼人,一身儒家服饰,站在那里,如直立青松,纹丝不动!马亮不禁赞许道:“秦广王果然好气质!”却一想又觉得不对,这秦广王怎么如此年轻?看样子和自己竟然相差无几!
马亮不敢怠慢,指挥绿色飞龙下落。上前行礼道:“我和尤利丝不过都是世间普通生灵,又怎么敢让大神迎接!真是惭愧……惭愧!”一边说,马亮还不忘又瞟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年轻……
谁知这秦广王哈哈大笑,道:“说到世间普通生灵,你我一般。又何来惭愧呢?你是不是很奇怪?人间传说了几千年的玄冥宫秦广王,如今怎么越活越年轻了是吧!来来,二位随我来……”说罢,他便亲热的拉着马亮的手,示意他随自己进殿去!
马亮抬头一看,这城门上边是个巨大无比的宽阔台子。站在上面,立时觉得自己的渺小。即便是身材巨大的火龙,也不过是沧海中之一粟而已。而远远看去,前方却有一高大的宫殿,造型古朴,气势庄严!
马亮笑道:“冒昧来到此地,能得神仙引路,实在荣幸。不过在下有一亡妹,还须先行领去投胎……您看!……”
秦广王这才注意到马亮还拉着一亡灵,于是扬手一笑,道:“这些年月看的都是亡灵,竟然把他们都忽略了。你看我这事情办得!不妨事,你且带她一同来。反正我们要去见的人,也是她要见的人。”
“什么!”马亮一怔,脱口而出。
秦广王哈哈大笑两声,使了个奇怪法术,将两人一灵直接带到了那大殿之中!
“二位莫惊!这是私人领域内的传送之法。地方太大,行走方便而已!这玄冥宫内,常年就我这一个活人。其它不是亡灵,就是用尸身和法术制造出来的各种恶鬼。比如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抓鬼行刑的小蒌蒌们。二位初来乍到,恐怕多不习惯,所以我还是直接送你们见要见的人吧!”
……
“我这里根据人们的生前功过,判定升天,转世和下狱。领地内辖十六狱,幅员辽阔,亡灵无数……”
秦广王毫无芥蒂,一路走一路兴致盎然的介绍着他这里的一切。显然是遇到同类生灵心里高兴。
“呦!前面就到了,你们看这高大金门后面,就是等你们的人……我师祖大人!一会他肯定先安排令妹的归属,二位不要紧张。你们是贵客,看在这份面子上,想必师祖大人会让令妹远登极乐吧!……”
马亮心中一直坎坷不安,总觉得自己随尤利丝过来是找阎王要东西的,这里主人却毫不虚伪的把自己当成贵客,一路以礼向待!却不知是为何?而且看这秦广王传送的手法之高明,要把他和尤利丝分开困住也并不难办。更不可能是怕了他们各自的本事!究竟……
正在沉思之中,“咯吱……”那高大的金属门打开了!
一股如实质般的威压之力从门中传来!就连秦广王,竟然也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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