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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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曾经去关岛做过什么,无论此刻他正带领着台湾潜入内地的情报份子如何打算。此刻,关岛军事基地成为头号追踪目标,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没有丝毫犹豫,萧宇龙站了起来。坚定的目光中,那仇恨的心,汹涌跳动。
又是黑火……
一个紫火,一个黑火。
曾经,他们中的一个,夺去了幼小而惨淡的生命;而如今,他们中的另一个,却还要毁灭她生还的希望。这可恶的兄弟俩!——萧宇龙从不咒怨人。哪怕是生活最苦难的日子里。但今天,他恶毒的诅咒了他们。
被我捉到,你将粉身碎骨……
鹿天雄率众走出山洞,当机立断,道:“现在萧宇龙和马小姐,加上我方的吴熙敏和尹小许。立刻乘坐直升飞机去机场,换能载人的侦察机前往关岛美军基地。到达后跳伞隐蔽,注意黑火动向。一旦丹书铁卷出现,立刻摧毁!吴熙敏,尹小许听令!不能完成任务,就不要活着回来!”
寒冷刺骨中,两人手心微微冒汗。但军令如山,两人却不得不坚定的回答道:“是!”
鹿天雄转而对萧宇龙道:“你现在消耗过度,先不要冒进,坐飞机去并不耽误事情。反正美国人也好,台湾政府也好,即使是黑火,都一定是小心翼翼,生怕损坏了神物的一分一毫,你有的是时间。”
萧宇龙看着鹿天雄坚定中却微微有些失望的眼神,点点头,道:“将军放心,我明白的。”
萧宇龙沉着的回答,令鹿天雄心中压力骤然减轻。他发自内心的轻松,使得脸上在这不合适的时候笑意盎然,喜悦的道:“我相信你!年轻人。”
这,会是怎样的一次东征呢?黑火,又为什么不自己拿走宝物,而要和美国人联手呢?萧宇龙默不作声,反复在飞机上问自己。得到的答案,却是一片茫然……
※※※
深深的漆黑中,寂静得可怕!
马亮就这样一直往下坠,在坠落中,他昏过去,然后又醒过来,然后在昏过去……
当他第二次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依然在下坠。虽然速度不知道,但他仍然觉得很可怖!
将要掉到什么地方呢?是充满血腥的阿鼻地狱?或是充满鲜花与平和的极乐世界?总之,不掉到这样的地方,恐怕也一定摔死了,所以,最终还是会去的……
此刻,马亮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右手中,那支玉帝留下来的“画天笔”依旧紧紧的握着!
“但愿不要立刻着地!不然会死的……”
马亮如是祈祷了一句,当然!他的祈祷并没有念神明的名字。
马亮开始凝神思考,却感觉到这时的思绪难以集中,头脑一片混乱!
也许是刚刚清醒过来吧!总之,他画出了用神笔以来,最糟糕的作品。一个怪异的仙鹤!似乎是个残疾,翅膀和双足都不平衡,脖子也歪了。更糟的是,这样的仙鹤显然是无法飞行的。即便是这仙鹤的灵魂,也似乎画扭曲了!这畜生,竟然暴唳的扭着它的歪脖子来啄马亮。
这一次,马亮更加无法专心作画了。他不得不用很不擅长的方式,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与这怪异的创造物肉搏!
但这次,没过很久。在无声无息的黑暗中,毫无征兆的落地了!
“啪!”一声响。仙鹤重重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而马亮,重重摔在仙鹤的烂肉上,浑身疼痛,还沾了一身血!
但到底,这一幅失败的作品,还是救了他的命。
……
在这黑暗中,马亮开始环顾四周,却是一片黑暗。而在这黑暗中,似有冰冷的阴影,悄然悸动!
马亮深深感觉到了一种不明状况的恐惧。
马亮紧握“画天笔”,“铮!”的一声,马亮神目一闪,与马亮的视野范围同样宽广的地方,幽蓝的亮光照亮了这个黑暗、冷寂的深渊。
马亮却有神奇,只是不在武力上!
双眼发出的蓝光,把这深渊一照亮,马亮顿时面如死灰!
这里的蛇密集得像地毯一样,此刻受惊的蛇群,正环绕在他周围,用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这双发亮的眼睛。而摔死的残废仙鹤身下,还压着一堆被碾成蛇饼的蟒蛇尸身!
马亮感觉自己从头渐渐凉到了脚,“哇”的大叫一声,狂喊道:“不要过来啊!……”
“唰!”。
神笔在马亮的呼唤声中惊醒,用它金色的眼睛观察着这让主人受到惊吓的世界。如火炬般,淡金的光芒照耀在马亮的身上。金光如针,刺得蛇群连连后退!

黑暗中的远处,马亮还没看到的地方。传来一个清晰,而且熟悉的声音。沙哑,但令人陶醉!
“是马亮吗?……”
那声音寂寞,悲呛,却又带着惊喜。
马亮坠落许久,又被蛇群惊吓,以为是幻觉。
但那声音又传来……
“你是马亮吗?……”
马亮猛的一窒,然后举着笔往前疯跑!蛇群退避……
他似不是跑在冰冷蛇群中间,而是草木疯长的小道上!步伐如此欢快,似有清新扑面的春风。
“尤利丝!你们在这里吗?”马亮边跑边喊着。
不过几十步,马亮便看到了一头火红的长发。那么妖艳!只是,那淡红的眼睛里,泪光闪动,神情沮丧。而在这绝美的精灵女子怀中,安详的躺着一个艳丽的中年女人。
马亮猛的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蛇群不敢侵犯的两人。
“尤利丝!这是怎么回事?其它人呢?……”
尤利丝面色惨白,呐呐道:“死了,或者跑了。……”良久后,尤利丝又破涕为笑,对呆木的马亮说道:“她爱我!”。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法尔亚渐渐冰凉的尸体。
那一刻,马亮看到她的笑容中,拥有着哭泣无法比拟的悲伤!
孤独的精灵,十余年来的精神支柱瞬间崩塌了吗?马亮猛的一下抽泣,转过背去,泪如泉涌。
渐渐的,黑暗中弥漫着一股妖异的气氛。吸入的空气中,这一点感觉很明显!马亮猛的抛开思绪,屏住呼吸,进入了通冥状态!同时,他一个后撤步,退到尤利丝身前,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而尤利丝也因为异样的感觉而微微动容。只是,她的脸上,竟然带着不可置信的欣喜之色!
这黑冷的深渊,逐渐亮了起来!却并不是因为有光线透入,也不是因为马亮的神笔或者是眼睛。而是因为远处的一个异物!
准确的说,是一个大得有点疯狂的蛇身女人像!
“这!这是什么啊!太!太巨大了……”马亮几乎摊倒在地。
因为这石像虽然相隔甚远,马亮却不得不高高仰起头,才能看清她的真容!此刻石像好似是被唤醒一般,那女人的上半身和头,竟也发出微微紫光!而那双眼睛,更是像两个白色的月亮一般皎洁明亮!她的脸似乎很温和,上身很协调,非常有美感。但下身,却是冰冷的巨大蟒蛇身。马亮一时间,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神像?还是魔雕?
情不自禁下,马亮脱口而出:“这究竟是什么呀!怎么巨大得象是摩天大楼?”
尤利丝此刻也是同样的哑然!只是心里,一种莫名狂热无法抑制!但她知道,召唤自己的,便是这尊大得惊人的蛇身人头像了。
揭开疑团的,却是这石像本身!
一个低柔的女声,重重的回荡在深渊的黑暗空间里!
“我,叫席林!……”
马亮和尤利丝同时一震!马亮惊道:“是谁在说话?”
低柔的声音又荡响在深渊中!
“你看着我的眼睛,却又问是谁在说话,不觉得可笑吗?下面的人类。”
马亮此刻的震惊,真是无法言语,他半晌才呆道:“巨大的石像,在说话!……”
这叫席林的石像却不理会马亮,问道:“下面的姑娘!你叫尤利丝,原本被冰封在阿尔卑斯山脉中,对吗?”
尤利丝大为惊异,片刻后,却沉静了下来,谦卑的道:“我感觉您是那么的神圣和高贵!我原本是您忠实的仆人对吗!我的席林女神。”
对于尤利丝这反常的举动,马亮几乎跳了起来,大喊道:“什么?为什么啊!”
尤利丝不答。
席林轻柔而低沉的说道:“不!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深不知底的深渊中悄然矗立了一万年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化做石像,在沉重的喜马拉雅山下执着的呼唤着你吗?你知道什么是蛇神席林吗?你……想听我的故事吗?……我的孩子!”
当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时,尤利丝的瞳孔深深的收缩了一下。她伏在地上,崇敬而惶恐的回答道:“我愿意听您的教诲!伟大的神明!”
马亮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感觉到,蛇神席林,似乎会心的笑了笑。只是她石化的身躯,无法表达自己灵魂的快乐!
那低沉的声音,沧桑却温婉的道来。
“那是一万一千年前的一个春天!万物复苏的日子里,我离开了冬眠的巨大洞**。化为小蛇,在美丽的森林里享受着春风的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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