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枫叶,红于二月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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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村,枫叶林,这里真的是一个抚平内心的好地方。
芦苇上静静的伫立在纷飞的红叶之中,心中默默的哀悼着自己还未绽放,就已经注定要结束的爱情。
母亲的话对她的影响是绝对的,她是不可能会违背母亲,那个为了她而倾尽一生的母亲。
玉华飞,想到这个名字,以前是带着淡淡的恐惧,现在是深深的伤痕,爱上了他吗?
心中其实还不是很确定,只是,已经接受了,不是已经接受了吗?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那一瞬间的颤动,心的颤动,气息。似乎就已经在那一刹那永远停留,从此之后,不管在哪个时候,哪个地方,他总是好像在身边一样。
就像是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出云村,陆为霜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
自从知道他的心意之后,心中的柔情总是若隐若无的浮现着,只是跟他在一起感到快乐的时候,脑海中总是出现着母亲哀伤的表情,是为自己的女儿没有听自己的话吗?这并不是专横,陆为霜心中知道,母亲是在为她担心,所以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玉华飞是一心一意的对她的,所以连之后的订婚典礼也没有参加,一定得罪了所有的人,包括他的亲人。可是我,却不能一心一意的回报他,跟在他身边,牵着的手,好像是在慢慢的冷却一样,这种事情对他不公平吧。
“啊!枫树林,枫叶,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怎么办呢?”陆为霜捧着火红的枫叶在手心之中,好像在燃烧着,当年,母亲的心扉也是在这里点燃的吧。
十年前,离开了李家的母亲,带着九岁的换了严重抑郁症的女儿来到了这里安家落户,靠着这一片枫树林而存活了下来。
母亲的悲伤,她是懂得,痛苦,她也是感同身受,在这个地方,母女两人默默的依存着,也跟这里的一草一木依存着,希望这一片灵动的世界可以让她们忘却尘世间的一切痛苦和哀伤的记忆。
母亲做到了,她很坚强,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为了刚刚出世的儿子。陆为霜最喜欢看得情景就是母亲在采集枫叶时候的笑颜,真的,十分美丽,她那时候,心中就已经暗暗下了决定,母亲的笑颜,就是她一生永久要守候的东西,也是她一生要珍惜的东西,所以,并不后悔现在的决定。
“玉学长,以后还是这样称呼他吧。”陆为霜的决定下的是如此的坚决,没有别的话语,只是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她就消失了,让人措手不及。
“想让他忘记我,清忘记我吧。”她的心中默默的说着。
枫叶林中的落叶是如此的美丽,那张大自然在秋季里描绘的美丽花卷,都要让刘先平望而却步了。
他很小心的踩上去,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重重的落下去,回头还要看看踩过的地方,看看是不是有留下印痕。
陆为霜离他并不远,可是他却走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为霜。”他终于可以叫她了。
如此熟悉的话语却让陆为霜吃了一惊这次的旅行,她决定独自一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此话一问出口,她立即觉得是一句废话,肯定是母亲告诉他的,因为这件事她只跟母亲一人说了,“想去看看故乡的外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没有一件事情会瞒着她。
“伯母担心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让我来看看你。”刘先平慢慢道。
“看什么,我没事。”陆为霜道。
“可是你的神情却告诉我你有事情。”刘先平的话语中有着淡淡的责备,对于陆为霜的隐瞒和不辞而别,他一直以为自己可是当她心里面的倾听者,可以知道她所有的心事,这一次,真的是让他很有挫败感。
“你生气了吗?”陆为霜知道他生气了,心中其实也想过要跟他说,但是,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心中的想法好像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真的是很难说。
“嗯,是很生气,自己一个人跑来旅行看这么美丽的地方却不叫我,你可真的是很没有义气哦!”刘先平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
陆为霜淡淡的笑了一下,刘先平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对她永远都是这么温柔。
“先平哥,我想我可以跟你说了。”陆为霜慢慢道。
“说什么?”刘先平等这一句话等的实在是很久了。
“我,我想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什么?”刘先平惊叫了一声,愣愣的看着她。
“你很奇怪吗?”陆为霜到没有想到他的反应是如此的强烈。
“我没有想到你会喜欢我以外的人。”刘先平大言不惭,探过脑袋压低声音问道:“你确定吗?”
“嗯,我想我是喜欢上了,”陆为霜点着头道,她又想起了那天的场景,她没有拒绝他,而且还一直甜甜的回忆着,所以确定了。
“可恶的小子,竟然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实在是卑鄙,太过分了!”刘先平摩拳擦掌,就差没有打人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的生气?”陆为霜奇怪道:“我以为你会为我高兴呢?”
“高兴,呸,想的倒美,我为什么要高兴!”刘先平愤愤道。
“可是,你不是说我已经到了要想这种事情的年龄了吗?”陆为霜奇怪道。
“啊?”刘先平挠着脑袋怔怔道:“我有说过吗?”
“有!”陆为霜很坚定的点点头。
“哦!”他仰着头望着天空嚷道:“这么久以前的事情我已经忘了!”
陆为霜知道他又开始耍赖了,不再理会。
过了一会儿,刘先平按奈不住了,问道:“喂,那个小子是谁?”
陆为霜不理他。
“喂,我在问你呢?那个小子是谁?”他嘟嚷道。
“不管你的事。”陆为霜慢慢道。
“什么?真的生气了,小气鬼!”刘先平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理会她。
陆为霜慢慢的离开枫叶林,缓缓道:“反正已经没有意义了。”
“等一下!”刘先平抓住她的衣襟问道:“怎么回事?”
“要是我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避开他,你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陆为霜淡淡道。
“是不允许吗?”刘先平皱着眉头问道。
陆为霜点了点头。
“是谁?”
这句问话没有得到回答。
“他的家庭,背景,还是别的?”刘先平急道。
“我想是我自己吧。”陆为霜淡淡笑道。
“真的是你的问题吗?”刘先平看着她问道:“那为什么你的眼中会带着如此的悲伤。”
“会悲伤的,不是吗?这种事情不管是发生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会悲伤的,不是吗?”陆为霜轻轻道。
“别人是这样,但是你不同。”刘先平看着她道:“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神情了,为霜,除了你承兴和心田,你还会为了其他的人,”刘先平扶住她的双肩,让她正视着自己,正色道:“你是真心的,是吗?而且是很真心的那一种。”
“现在已经没有事情了,相信很快就会过去的。”陆为霜回避着他的提问,环视着周围的枫叶,轻轻道:“这片枫叶林会带着我走出迷途和困境的,就像它当年带着妈妈走出困境一样。”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为霜,或者是说,你有你母亲那么坚强吗?”刘先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的想着。
当年收留他们得外婆早已在九年前就去世了,房子已经是很破旧,陆为霜收拾了自己以前的房间,勉强可以居住,只是现在刘先平一来,真是让她为难了。

“哇,哇,这里睡着可以数天上的星星了,为霜,听说这几天会下雨哦!”刘先平望着破露的屋顶大喊着。
“这也没有办法啊!这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了!”陆为霜无奈道。
“那我干脆睡大厅好了!”刘先平道:“最起码那里不用半夜成为落汤鸡!”
“可是大厅里会很冷的。”陆为霜道。
“再冷也不见得会比雨水冷吧。”刘先平卷起铺盖道:“就这么决定了。”
陆为霜也觉得这样也许好一些,拿起床铺帮他到大厅里,安置在地板上。
“真是的,大冷天要我睡地板,你这个大厅里怎么连一张长椅都没有啊?”刘先平嚷道。
“不好意思,自从我们搬走之后就一直都没有人住,所以也没有想过要添置家具什么的,你就将就一下吧。”陆为霜的脸上带着抱歉的笑容。
想到自己要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刘先平的全身不由发抖起来,心中默默道:“为霜,为霜,拜托你失恋也要找个好地方啊!这岂不是要我倒霉吗?”
两人正在吵闹着,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刘先平打了一个激灵,低声问道:“你说是谁?”
陆为霜道:“我怎么知道,看了就知道了!”就要去开门。
“等一下!”刘先平拦着她道:“要不先猜一下吧。”
陆为霜怪道:“这么麻烦,猜什么?”
“你说会不会是邻居呢?”刘先平试探道。
“有可能,不过现在方圆百里就我这里才有一家,晚上到访不知有什么事情?”陆为霜自语道。
“等一下。”刘先平又再一次拦住她,道:“那么就不是邻居了,那么会是谁呢?”
在他猜想之间,陆为霜已经甩开他的手去开门了。
“真是的,大哥,你说为霜姐姐她一个女孩子真的会住在这荒山野岭吗?真是想都不敢想!”站在门外的玉芳飞实在没有办法想象。
错不了,正是因为荒山野岭,所以玉华飞一打听出她在这里的时候就立即找了上来,若不是玉芳飞这个跟屁虫,他又怎么会在晚上才转悠到这里。
门不见开,玉芳飞的心中有些忐忑,“该不会是黑店吧?”她愣愣的问着大哥。
玉华飞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听到门外玉芳飞的声音,陆为霜僵住了开门的手,愣愣的站在那里。
“喂!为霜,愣着干什么,怎么不开门了!”刘先平看着她举止有异,嚷道。
门外的玉华飞心中一动,“果然是她!”他喊道:“为霜,是你吗?开门!”
急促的敲门声再次想起。
“你再不开,我要撞了!”玉华飞用力的敲着门,大声的嚷着。
大哥如此失态的神情真是吓了玉芳飞一跳,她也跟着喊道:“为霜姐姐,是我,芳飞啊!我和大哥来找你了,快开门!”
门里没有声响,玉华飞便侧着身子撞了上去。
“轰”得一声,他一下子撞在刚刚打开门的刘先平的身上,不偏不倚的压在他的身上。
“喔唷,痛死我了!”刘先平的骨头都要散了,躺在地上直叫唤。
“你干什么!”他嚷着抓住玉华飞刚要跟他理论,但是玉华飞已经忙着去追陆为霜了。
玉芳飞扶起他连声跟他道歉。
陆为霜看见玉华飞走向前,一时间没有了方寸,赶紧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可是门却被玉华飞挡住了,他也冲了进来,她又想逃出门去,门却被玉华飞重重的关上。
“砰”得一声,将刘先平和玉芳飞震的面面相觑。
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陆为霜不敢直视着一直盯着她的双眼,低着头。
玉华飞看见她如此的模样,一直以来聚集的怒火也就消了一半。
两个人久久都不出声,倒让门外的那两个偷听者急了个半死。
“你为什么不辞而别?”玉华飞冷冷问道,不等陆为霜回答,他又道:“我不想听道歉或者是什么别的废话,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要让我为难,我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你的话。”陆为霜淡淡道。
“为难?”玉华飞走上前双手捧起陆为霜的脸颊,细细的看着。
“不像是在敷衍。”他心中道,那双眼睛不会是骗人的。
陆为霜扶住他的手腕,又让他轻轻的放下,轻轻道:“虽然是废话,但是还是要道歉的,这个地方很难找,路也很难走,你和芳飞一定很累了,先休息一下吧。”她刚要打开门,却被玉华飞一把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为霜,你心里面有没有我,我要听你的真心话。”玉华飞在她的耳边道。
“这个问题的回答是绝对的。”陆为霜心中道,她用自己的拥抱回报了他的拥抱。
得到陆为霜拥抱的玉华飞忽然变得格外的安静,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再有什么觉得要着急的了。这倒让另外的两个局外人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多了。
晚上,玉华飞和刘先平一起睡在冰冷的地板上,久久不能入眠。
“刘学长,你睡了吗?”玉华飞在黑暗之中问道。
“唉!这样的地板,你睡得着吗?”刘先平叹着气道。
“既然睡不着,那么我们聊天吧。”玉华飞起身道。
“嗯,是个好主意,秉烛夜游也不错。”刘先平起身摸摸身边,找到了灭掉的蜡烛。因为出云村住户很少,而且十分偏僻,所以没有电的供应。
一道昏黄的烛光摇曳着,勉强看得见对方的脸。
玉华飞好好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觉得十分阴冷,叹道:“真不敢相信这样的地方会有人住。”
“是啊!而且一住就住了好几年。”刘先平道。
“为霜,她在这里住了多久?”玉华飞问道。
“大约是五年吧。”刘先平道:“起初我也不知道她在这里住过,后来在锦城遇到了他们,也是听他们说起过,亲自来这还是第一次呢!”
“你们是在锦城之后才相遇的?”玉华飞愣了一下。
“嗯,自从他们离开李家之后,就一直没有音讯,虽然我是在不停的找他们,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躲在这么偏僻的村子里。”
“这里不是为霜的外婆的家吗?为什么你会想不到?”
“外婆的家是想到了,只是听说自从为霜的父母结婚之后,她母亲的亲人就已经搬离了原来的地方,至于搬到哪里去了,为霜却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刘先平无奈道。
“看来他们要避开李家的决心真是挺大的。”玉华飞若有所思,“一个是丈夫,一个是父亲,为什么会隔离的如此厉害,他们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刘先平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要是想知道为霜的过去呢,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这种事情要她自己跟你说,她还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提起过啊!”
“哼!”玉华飞觉得刘先平是在炫耀,他冷冷道:“谁希罕,为霜自然要用自己的能力去得到,知道她的过去又怎么样,青梅竹马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坐冷板凳了。”
“你这小子!得意什么!”刘先平卡着他的脖子嚷道。
“少来!”玉华飞轻而易举就将他的手摔开了,“明明打架都要我帮忙,还想在我的面前逞能!”
房间里的陆为霜和玉芳飞一直都听着门外的动静,今晚真的是一个无眠之夜啊!只是,那红于二月花的枫叶,有没有在入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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