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桔梗,生命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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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还没有靠岸,刘先平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综合医院里,洁白的病床上,静静的躺着陆为霜,这几天里,她就这样躺着,除了鼻息和心跳之外,她已经失去活人的证明了。。
“为霜。”他握起陆为霜的手,轻轻的呼唤着她。
“为什么?”玉华飞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暗道。
在若荫谷里发现她的时候,她一动也不动的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冷的,怎么问她她都不说话。医生检查说是受了风寒,但是当夜烧就已经退了,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可是她就是没有醒来。
这已经不是医生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杨显开看着她,心中的内疚一直萌生着,要是因为他的怀疑和斥责而伤害了这位女孩,他又怎么能原谅自己。
舒婕看着刘先平的焦急,心中早已将自己苛责了几千遍,只是,她原本以为只要刘先平来了之后,她就会醒过来,但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改变。
刘先平探望了之后,将他们三个叫道僻静的处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
“我们的竞标结果,你已经知道了吧?”玉华飞问道。
“最近我在山里旅行,跟外界没有联系,怎么样,还顺利吧?”刘先平看着大家的神情,觉得已经是发生了变数,又问:“怎么,不行吗?”
“是临涧国际集团,他们夺走了我们的软件!”杨显开一说起这件事就火冒三丈的。
李承兴的面孔浮现在他的面前,那个温柔的笑着的面孔,那个推着他去山间旅行的面孔,他一直缠着要住在我那里,难道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吗?听完大家的述说之后,他不得不确信自己的推测。
“软件的盗窃不关为霜的事,是我的错。”刘先平正视着大家的眼睛,“那个家伙,他其实这一个多月一直跟我在一起,直到我去旅行为止。”
舒婕睁大了眼睛,实在难以置信,要不是她的右手捂着嘴巴,她一定会被这个事实弄得大喊起来。
“这不可能,就算住在一起,你的电脑难道没有密码吗?”杨显开惊道:“他又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盗窃!”
“他是个电脑天才,我的电脑就是他教的。”刘先平道:“他要解开我的密码,轻而易举,况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况且你根本就没有打算瞒他,是吗?”玉华飞冷冷道。
“抱歉,是我的疏忽,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小子会作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他……”大家的心血败在他的手上,刘先平实在没有脸再做什么解释,他说不下去了。
“看来为霜的冤屈是可以昭雪了,只是李承兴为什么要冤枉她呢?”舒婕不解道。
刘先平全身一震,心中顿时明白了,拳头渐渐握紧,承兴,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先平一脚踢开306的房门,迎接他的是李承兴的笑颜。
“哟!山间旅行结束了,改换海边了吗?”话音未落,脸上已经狠狠的中了刘先平的一拳。
他摸摸红肿的脸蛋,不屑笑道:“这是教训吗?太轻了吧!”
“还没有完!”随着刘先平的一声怒吼,他的另一边脸又立即红肿起来。
李承兴竟然也不还手,他直挺挺的站着冷冷道:“打完了吗?现在轮到我了!”
刚要出手,突然从刘先平的身后又冒出一个拳头,重重的打在鼻梁上。
“我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做了!”玉华飞看着他冷冷道。
“手腕挺有劲的!”李承兴摸摸打出的鼻血,看着他笑道。
刘先平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撞到墙上,用膝盖顶着他的腹部。眼睛充红着血,厉声问道:“说!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为霜?”
“什么啊?”李承兴挣扎着放开他的双手,不以为然道:“这不是我一直再做的事情吗?干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除了刘先平,玉华飞三人都直挺挺的愣住,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一直在做的事情?
“你这个混蛋,就是容不下她,是吧,我打死你这个混蛋!”刘先平的拳头不停的击打着李承兴的腹部,直到他趴在地上为止,他自己也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你就这么喜欢保护她吗?为了她,不惜伤害我们的情分!”李承兴倦缩着身体,喘着粗气躺在地上低声的问他。
刘先平的心痛到了极点,伤害朋友的情分,这个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知己好友?他是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他啊!他摇摇晃晃的站立着,指着他哀伤道:“其实该保护她的人是你啊!你就算是不能保护她,你也不该伤害她的,不该,你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为什么偏偏对她,你就可以……”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低头望着他苦苦劝道:“承兴,收手吧,你曾经答应过心田,你答应过心田不再伤害她的。”
李承兴的身体似乎得到了力量,他的手努力支撑着身体,让自己可以站在刘先平的面前,口中自语道:“既然你说心田,那我就要……”话语间,他那的手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将刘先平硬生生的打飞。
“刘学长!”舒婕惊叫道,就要过去扶他,被玉华飞一把拦住,他是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围绕着困扰着他的真相。
“狠狠的揍你!”这下是轮到李承兴的疯狂进攻了,“别人的承诺你就记得这么清楚,自己说过的话就是放屁!当初我把心田交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啊,说啊!”
刘先平在他乱舞的双拳中,分明感觉道其中包含的悲痛,那个从他眼角中流下的晶莹的液体,难道是他的眼泪吗?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随即而来的是一种赎罪的心情,他的双手和身体没有再做任何的反抗。
李承兴的双拳慢了下来,终于停止了,他的头靠在刘先平的胸前,带着苦腔道:“你们都骗我,为什么都要骗我?”
刘先平扶住他的双肩叹道:“对不起,但是我除了骗你,没有别的办法,真的……”
“啪!”李承兴打飞他的双手,朗朗跄跄的走过玉华飞,走过舒婕,走过杨显开,走过门边,孤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还是昏迷的陆为霜不知道发生的争斗,依旧这么平静的睡着,在洁白的病房里,在洁白的病床上。
刘先平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轻轻道:“为霜,承兴知道了,他知道心田的事了,所以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是可以原谅的,是吗?”
“你不会怪他的,我知道你不会,所以,你不要再睡了,好吗?我们一起去劝他,安慰他,只有我一个人我做不来啊!为霜,请你快点醒来,快点,帮帮我,好吗?”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右脸上轻轻的摩擦着,慢慢的产生着温度。
玉华飞坐在大厅里靠窗的角落,一个人喝着闷酒,心中,快要爆裂了。
陆为霜,李承兴,刘先平,他们的身影一直在他的眼前重复的出现着,重叠,分开,每一张脸,是模糊不清,也是清晰可见。
梅中颖在远处看了他许久,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慢慢靠近的身影却没有引起玉华飞的注意,他依旧是喝着酒,仿佛置身于自己的思绪幻海之中。
梅中颖迟疑了一下,还是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陆为霜的事情她也知道个大概,也表示了慰问但是看见玉华飞如此为她担心,她就想亲自见见这个女孩子了。
两个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年轻人,此刻近在咫尺,却没有语言,只有心中的声音,梅中颖是知道自己的心声,但是玉华飞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自从竞标结束之后,舒婕就被突如其来的重重意外搞得头晕脑涨的,路过清静优雅的西餐厅,看见的是穿着白西装,英俊潇洒的王正英。
她此时没有跟别人相处的准备,正要走开,却看见王正英已经朝她招手,没有办法了。
“你朋友的情况怎么样了?”王正英自从他们来了灵壁岛之后,就一直很关心他们的事情,陆为霜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
舒婕摇摇头,她实在是不明就里。
“真是让人担心。”王正英叹道,“可是医生不是说明明没有事情了啊?真是搞不懂。”
“她的事情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舒婕摇摇头道。
“要不要把她的家人叫来?”
“要是可以的话,刘学长早就叫了。”舒婕道。
“说得也是,可是……”王正英看着她道,“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看到他突然变严肃的表情,舒婕有些紧张。
“就是竞标,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给你们拿到邀请函的,你们就给我一个弃权,这算什么事啊?”王正英悠悠道。

舒婕全身一震,因为陆为霜的事,她都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但是面对王正英的质疑,她要回答些什么呢?对于李承兴的剽窃,玉华飞面对梅中颖的询问可都没有说半个字,那么又怎么能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呢?况且,又有谁会相信。
王正英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便已经知道其中必定包含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又怎么能去勉强她,这几天她真的是很累了。
“我们叫些东西吃吧,在餐厅里不吃东西可是要被人赶出去的!”为了缓解气氛,他笑着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王先生,对于我们竞标弃权,其实我……”舒婕的言语中明显的带着为难。
“我只是奉命问一下,可并没有规定一定要得到答案哦!”王正英笑道,“还有,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谈有压力的事情,否则会消化不良的。”
舒婕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王正英的善解人意总是让她感到轻松,“谢谢你,王先生。”她的心中暗道。
“你们觉得临涧国际的游戏软件怎么样?”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想知道自己努力的价值。
“很满意,丰盈集团上下都很满意。”王正英笑道。
“是吗?”舒婕喜道,这是对他们努力的肯定,“玉学长他们知道的话,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王正英看着她的笑容,心中道:“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总是谈论别人的事情呢?其实,我的内心深处想了解的并不是这些吧。”
七月的海水应该是清凉的,为什么会如此冰冷,因为带着的是人的绝望和无尽的哀伤吗?
看着渐远渐行的身影,想阻挡的心是那样的强烈,但是为何身体却动不了。
海水不是碧蓝的吗?为何此刻却是一片殷红,那咸咸的海风,此刻竟然是血腥的味道,身影渐渐隐没在红色的海水之中。
是幻觉吗?为何我会如此害怕,是一种永远的分离的害怕,不行,我已经不想再有这样的感觉了。
大脑在剧烈的挣扎着,穿越过那黑暗哀伤的童年,还有每一双憎恨的眼睛,一声嘲笑冷讽的话语,看见的是一双泪眼,那双泪眼,需要我的帮助,给了我勇气,让我忘记了所以的害怕和恐惧,我想我是可以起来了,不再沉睡。
陆为霜睁开双眼,看见的是刘先平的一双泪眼,无力的手无力的伸起,想为他拭去无力的泪珠。
“为霜,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刘先平惊喜之中隐藏的是一种哀伤。
不止是他,舒婕和玉华飞还有杨显开他们都在这里。
“在海水中的,是他吗?”她轻轻问道。
“嗯,是他!”刘先平握紧她的手点头道。
“为什么海水是红色的,还有血腥味?”她轻轻问道。
“只有你可以救他,为霜,我已经没有心田了。不能再失去他了,所以,求你帮帮我!”刘先平苦苦哀求道。
陆为霜慢慢的支撑起身体,一旁的舒婕赶紧扶住她。
“我也不想失去他啊!”陆为霜眼光迷离,但是头脑却很清醒,“要我做什么呢?”
“医生,医生!她醒了,她答应了,快点输血!”刘先平对着门外大喊。
玉华飞刚要阻止,但是舒婕的眼神阻挡了他。
“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要不要考虑一下?”进来的医生有些迟疑。
“不是只有我才能救他吗?来吧!”陆为霜没有任何的迟疑,伸出自己瘦弱的白皙的手臂。
荡漾的碧波之中,浮现的是明心田的笑颜。
“世界上的水都是相通的,要是我死了,我希望把自己的骨灰撒进大海里,这样就可以跟所有来不及告别的朋友说声再见了!”初见时的戏言,现在竟然成为现实。
“为什么不跟我道别呢?心田。”李承兴站立在海水之中,喃喃自语。
拍打着他的身体的海水,格外温柔,“是你吗?心田,是你在叫我吗?”他说着说着走向海水的深处。
已经准备好的匕首,划破了动脉,点点鲜血,融入大海,我的鲜血会随着海水很快就到你的身边,最后到达的将是我的生命。
他伫立的身躯渐渐的有些疲倦了,视线也是如此模糊,只是脑中闪现的是明心田清晰的笑颜,这已经足够了,嘴角的微笑是满足的微笑,离开这个毫无留恋的世界,去追寻另一个世界的爱人,我的一生,就这样让他终结吧。
为何会有呼声?为何冰冷的身体会感到温暖?睁开已经不想睁开的双眼,看见的是一片纯白的颜色,还有一个靠在身边已经熟睡的面孔。
“先平,是他?”李承兴挣扎着身体,看见了摇摇晃晃的输液瓶,点点之间,延续着他的生命。
动静惊醒了刘先平,看见他已经清醒,憔悴的容颜浮现的是欣慰的笑容。
李承兴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刘先平对他道:“是为霜救了你。”
身体剧烈的一动,耳朵等着听下文,却不再有声音。
“为什么不说下去?”终于忍不住了,回头问他。
刘先平是在考验他的耐心,笑道:“你的血型在这个小岛上找不到,只有为霜才能救你,偏偏她的身体不符合健康标准,医生说除非本人签字,不然是不敢抽血的。”他顿了一下又道:“最后幸好醒来了,真是…….”
“是你求她的吧?”李承兴道。
“我是有求她,但是她却比我先知道,她醒来说得第一句话就是‘在海里的是他吗?’真是心有灵犀啊!”刘先平笑道。
李承兴身体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都已经是大人了,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就不要再玩了。”刘先平道。
“你以为我是在玩吗?”李承兴冷冷道。
“就算你到了心田那边,她也不会要你的,你死心吧。”刘先平冷冷道。
“我未必会输给你,你少自大了!”李承兴不服气道。
“你已经输了。”刘先平道,“心田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寻死不觅活的人,你知道,她有多想活下去吗?”
“就算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她还是很努力的生活着,想每天看看蓝田,呼吸空气,手里还做着针线活,直到有一天说‘针太重了!’她才永远的放下了针。”
“我当初是很任性的想要挽留她的生命,诅咒着命运,但是她却比我豁达,反倒还要她来安慰我,平抚我的烦躁,真的好丢脸,是不是?”刘先平喃喃自语道。
“她这样的心境,就是一直我所要追求的,正因为自己永远都达不到,所以才想拥有她。”李承兴默默道。
“可以的,从现在开始。”刘先平握住他的手道,“先爱惜自己,承兴。”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李承兴苦笑道。
“我们啊!”刘先平道:“还有想想心田,她可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让我想想。”李承兴望着窗外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偶尔还看见有鸟儿穿梭过。
当第一次见到明姐姐的时候,我就想起了《犬夜叉》里的桔梗。
我从来都没有如此为一个动漫的人物如此哀伤过,因为不忍心,我甚至不能再有勇气看这部动画片,看见片中其他人物的快乐,我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着桔梗的哀伤,所以笑也笑不出来。
因为被一个奸人喜欢,所以跟真正的爱人因为误会而自相残杀,时光已逝,却没有带走她的怨恨和悲伤,凭借着居心叵测想要利用她灵力的妖魔而从新复活的她,却逃不开只是陶土身躯的命运。
当年因为不忍心杀害的爱人,现在身边伴随的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子,那么桔梗的爱情,又将何去何从,唯有,忍耐一切的悲痛,再次履行自己的义务,作为一个巫女,行医济世,降妖除魔。
看到明姐姐同时被两位哥哥喜欢的时候,我曾经也担心过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幸好大哥有着美丽高尚的心灵,成全了姐姐的心愿。
原本,原本就会这样幸福快乐的生活的,但是人的美好却斗不过病魔的侵袭。
姐姐带走的是我们无尽的哀伤,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念。只是大哥,却还在守着自己心中这一份无望的,永恒的爱情。
姐姐是幸福的吧,至少她是这样认为,22岁的年龄,是稍纵即逝,但是带给她的是几世的永恒。
我的姐姐,你在天国,看着我们吗?我却一直在看着你,生命,有形的生命是可以灰飞烟灭的,但是心中的生命,却永远都不会消失。
至少,只要我还有一丝尚存,我就会把你放在心里。
———-摘自陆为霜日记《桔梗,生命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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