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会……陛下虽然一直是以一种铁血枭雄，英明神武的姿态立于世，但他却是个孝子，颇有仁孝之名，经常陪伴着沃尔顿夫人聊天，也喜欢和这位夫人聊一聊巴拉坦有趣的事情。”海伦却并无欣喜之色，只有些淡淡的不满。
这份不满并非针对吴利兹。
在皇帝那个层级，如今让巴拉坦局势紧张的事件，只不过是一件可以利用来达成某种目的的趣事。以一种上位者的眼光，站在高出，带着点戏谑的味道冷冷地看着。
这意味着，皇帝以绝对的居高临下姿态，面对着吴利兹以及涉及其中的人，自然也包括海伦。
海伦是冥界的公主，她真正的父亲是冥王哈迪森，统领整个冥界，冥界远远广阔于和梅达洛大陆，所以海伦对一个伊斯的皇帝，居然用这种态度来看待自己，海伦有这样一种隐藏着身份，就有对不明就里自以为是之人的一份不屑。
这份不屑一瞬即逝，海伦将一绺垂在唇角的发丝拨到耳后，露出细腻的耳垂，因为苍白的脸色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可惜的是，夫人不会和那位印象魔法师谈这些事情，夫人只会在涉及艺术收藏这些方面时，才会征求他的意见。所以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却没有达到目的。”
吴利兹惘然，看来还是的依着海伦的原定计划。
“看来我是多虑了。”海伦突然直起身子，秋水眉弯了起来，笑着道：“我以为你因为得罪了国安院，多少会有些惶恐。哪知道你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我正想着来安慰下你。却听到消息说你依然每日去米蓝餐厅，每日在巴拉坦转悠画画，原来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我在这边打听这打听哪的，你却好不自在……你说，怎么让我心理平衡？”
撇开分析时局时那份精明的冷静，玩闹起来地海伦，依然有着初见时的那份灵黠，吴利兹心头一动，这才是印象中的她吧，知道她是开玩笑。吴利兹也做出一副不满的样子：“你说，我分明有一个仆从，可是每日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我做……女仆当着安东尼公爵府的大小姐，每日里吃着山珍海味，百千人伺候，出入无不风光，我这主人反而被丢在这里无人问津，你说怎么让我心理平衡？”
“要不……我打发个人来给你端茶倒水，扫地做饭。热被窝暖脚？”海伦戏谑道，她记得吴利兹最初对她就是这般要求。
吴利兹摆了摆手，“其实我一个人过惯了。再说，热被窝暖脚这种事情，是极亲近之人才做的。你要给我派个男的吧。我会很恶心。要是女的吧，我肯定会犯错误。”
海伦拉了拉发散着鄂尔多斯羊毛绒的毯子，盖住了露出白皙乳沟地胸部。下巴很可爱地搁在毯子上，微微转过头去，不再看吴利兹，一抹红晕却越过了她的颈，她的耳垂，她的脸颊，眼睛中盈出羞涩的笑意，盈成水中的月儿，晃荡出一份迷离绽放在房间中，低声道：“你也知道这是错误？那为什么让我给你做这种事情？”
即便是向来习惯于以一种职业角度看待世界美景的吴利兹。也被海伦这一瞬间散发出来的美丽所惊讶，怔了一怔之后，有些纳闷：“是你自己等的累了。跑上我地床，我可没有让你热被窝。”
海伦这才想起。这是吴利兹的床，自己终究不会在这里睡下去，而自己离开后，他却会脱了衣服，伸着懒腰，舒服地窝进这个有着自己体温体香的味道，不由得心里产生了一份异样，像什么缠绕住她的心房一般，软绵绵地吞噬着，偏生让人懒洋洋地无力动弹。
“我不是说现在……你就不记得，当初在那破房子里，你是怎么问我来着？”海伦的手臂撑住脸颊，将一双柔和地眸子投向了他，她却想起了在总督府的那一幕，这个当时还很弱的男子，妄图用他地背脊保护她，那丝柔和便渐渐浓郁起来，粘稠的想要将吴利兹也包裹进来一般。
吴利兹向来不怎么记得事情，偏生那段对话却记得清楚。
“你看我的手，这么小，你让我怎么给你洗衣服？”
“我又不是
，我可不管……我只想要个不用钱的保姆！你会做饭
“你瞧我的小手……还有你的厨刀那么大……”
“端茶倒水……”
“我没有力气……”
“热被窝暖脚……”
“我浑身冰冷……”
海伦现在长大了，许多事情都可以做，尤其是她现在的身子，虽然比正常人的体温要低点，却也很温暖，不只可以热被窝暖脚，她还可以做其他的一些事情了吧？吴利兹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精灵乔安娜，还有他地另外一个契约仆从布兰卡……突然发觉自己的想法很邪恶，打了一个寒颤，差点没有从小几上掉下来。
“又想什么坏事了？”海伦揶揄地道，“如果你今日里对我说这么一番话，我虽然会生气，却也觉得你还算正常。可那时候，我才六岁的身子……你说，你是怎么想地？”
吴利兹再次被海伦“恋童”的帽子砸了过来，彻底驱散了刚才地那丝邪恶念头，正襟危坐，不敢接话。
“真是看不透你这个人。”海伦凝视半响，突然叹道。
“什么？”吴利兹茫然，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简单的人。
“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糊涂蛋，却也觉得你还算斯文，有着艺术家的一份骨子里的骄傲和执着。可为什么有时候，我却感觉到，你在隐藏着什么……不是自信，也不是自高自大，总是有一股无所谓的态度，仿佛无论做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后果，或者你是把人生当成了游戏？”海伦最想了解的，就是吴利兹的本性，她现在越发觉得，自己成为他的契约仆从，绝对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也不是如同吴利兹所说的他完全不知道，他虽然没有恶意，但是他却隐瞒了一些事情，不愿意告诉自己。
吴利兹愕然，有些讶异于海伦毒辣的目光，叹了一口气，仿佛提醒自己一般：“在画师眼里，这个世界就是一副画，无论发生什么，不过是在画布上增添一抹或清淡，或浓烈，或阴暗，或灿烂，或黑或白，或耀眼或隐讳的色彩罢了。”
“是这样吗？”海伦却不觉得这番话里有什么哲学，只是觉得眼前的男人……心很大，大到成为一块可以描绘这个世界的画布，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心思？
想着，海伦有些失落地道：“那我也是不是……只不过是你画布上的几笔染料组成的景色？”
“我不知道……我既然身在画中，自然无法明白你。”其实入画之境，自己还离的很远吧，但他只能这么回答，他对待女孩子并不愚蠢，他不会回答出让海伦伤感的句子。
感觉到气氛有些低沉，又或者是和海伦的回忆勾起了他的心思，撇却了一份不应该的警戒，吴利兹坦然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契约仆从。”
海伦在短暂的惊愕后，又平静下来，既然他可以有第二个契约魔兽，就可以有第三个……甚至更多。
“也是一个人。”吴利兹语气有些古怪。
“是人？虽然说我可以理解为冥界的人，但是终究和你不是处在同一个位面，而且某些特征和规则，注定我成为你的契约仆从并不奇怪。可是你怎么可能和在规则上完全平等的人类签订这种契约？”海伦大惑不解地道，她对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比吴利兹了解的多，也更加明白，吴利兹的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太小，如果说出去，足够让无数魔法师们对他们学习的魔法理论迷茫而失去自信。
人和人签订契约，从来不曾有人实现过，一则人和人签订契约太没有价值，二则如果是强者会不屑于成为别人的契约仆从，如果太弱了，签订契约也没有意义，三则，即便有无聊者尝试这么做，也不可能实现。
“等晚一些，我就召唤出来。你可以晚些再回去吧？”
海伦点了点头，虽然说安东尼家族的大小姐在一个酒店里和一个男人相处到很晚，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足够让巴拉坦的无聊贵族们八卦一阵，但这并不能阻止海伦对吴利兹另一个人类契约仆从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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