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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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黑色流光随着头部摆起的曲线闪过,飘逸的身形在白色的羽衣中若隐若现,仿佛是白驹过隙一般,她的身影沉没在拥挤的人潮之中。
吴利兹非常遗憾地减缓了脚步,直到站在那里望着夏娜消失的位置发呆。
“一个女人,一个奇怪的女人。”迷香也看到了这个身影,猫眼眯了起来,栗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迷茫。
“我好像见过这个女人。”迷香的记忆力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不好。
“你见过的只是她的母亲罗兰夫人。你被封印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
迷香“哦”了一声,只是陶醉在自己泛起的那丝迷糊回忆中,却并没有因为罗兰夫人这个名字而勾起更多回忆。
确认了夏娜也在霍格沃茨,吴利兹的心中有股雀跃的感觉,这对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一种情愫。既然以后都在霍格沃茨学习,却也不急于一时去搭讪。
片刻之后,一股极淡的愁绪在心底生起,却不知为何,吴利兹悠然转身,自去缴费。
考试费不少,居然需要整整一千镑,比起学费来虽然是小巫见大巫,但在听说了考试的简单程序之后,吴利兹不得不感叹,霍格沃茨当真是不拿学生的钱当钱。
学校的工作人员引导着吴利兹来到印象系的候考地点,里边已经坐了二十余位考生,环绕着一张大桌子,每人身前都放着自己的作品,正在交换着观赏,彼此捧着场,互相鼓舞信心。
吴利兹自寻位置坐下。他右边是个小小的女生,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小身子,柔柔弱弱的,仿佛从那夹缝里挣扎着生长出来的豆芽,还带着股菜色,鼻子上有几颗可爱的雀斑,削瘦地手指捏着画笔。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显得有些紧张。
他的左边则是一个时刻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但却在眼角透露出不屑的典型贵族公子哥,只是他的气派,比起赫尔那个层次的纨绔,又差了些。
毕竟能够获得有资格推荐入学着名魔法师以及画师推荐信的,都不需要坐在这里了,现在这里的基本上是伊斯的中下层贵族子弟。
吴利兹朝左右看了看,两位似乎都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他便闭着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迷香“瞄”了一声后,跃上了吴利兹地肩头,无聊地摇晃着尾巴。
随着开考的时间渐渐迫近,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讨论的无非是关于今年考题的范围,有几位仁兄搜集了近二十年霍格沃茨新生考试的题目,正在条条是道地分析着。
就连那个一副不屑的公子哥。都在保持着高傲姿态的同时,露出倾听的神色。
最后这几位得出一个据他们自己说99可信的结果,今年象系新生地考题极有可能是基本功考试。
理由很简单,因为某位新生,虽然不够资格入抹香画社,却和其中一位会员交好,同时也听说了有一位年轻男子以那神乎其技的手腕控制力,基本画功让整个巴拉坦的画师叹为观止。
那十根直线,仿佛一根标杆,高高地峙立着。当画师们用以衡量自己的基本功时,无不自惭形秽,人们渐渐发现。画师的基本功居然也可以表现得如此震撼人心,如此高山仰止时。巴拉坦画师界掀起了一股重新重视基本功地热潮。
无论是哪个画派的画师,在看到这十根直线之后,也都统一了认知,连霍格沃茨魔武学院印象系的老师们也不例外,及基本功实乃画师重中之重。
经过一系列有条有理地分析,考题的猜测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认知,只有吴利兹旁边那位高傲的公子哥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清了清嗓子,微微眯着眼睛,用略微轻佻地语调道:“我认为很有可能是考核新生的色彩搭配能力。”
那几位辛苦分析的仁兄,见不得别人表示不同意见,马上反驳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他敲了敲桌子,节奏缓慢而有力,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以后,面有得色地道:“你们肯定没有见过那幅画……和这十根直线在一起的,还有一幅画,一副堪称神笔的画作。以匪夷所思的色调搭配能力,渲染出一副每个人看都能看出不同内容地画作。我有幸看到了,你们一定无法想象

幅画的人所受到的震撼,不是魔法,却比魔法更神奇以色调搭配构造出超越魔法地效果,据一位印象魔法师分析,如今的画师中,除了北边那位大师有可能达到这个水准以外,再无第二人。”
都是因为对绘画有不同程度地热爱,才走到了这里,听说起传说中的神笔之作,众人不由得对这位有幸见到的公子哥表示了不同程度的羡慕。
“真想看看啊。”小女子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和向往,声音很低,刚好控制在周围两个人的听力范围之内。
“你这样的身份,没机会看到那幅画。”公子哥不屑地道,小女子的衣着很普通,家世肯定不怎么样,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坐进来的。
小女子面色发白,显然被他的话刺激了,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言不语。
吴利兹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地落在前方,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一堆染料而已,有什么好看。”
轻蔑之意溢于言表,让人不由得一惊。
那公子哥先也是为旁人的狂傲弄的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酸葡萄心理,人皆有之,你倒是敢如此坦白地表示出来,这份勇气也值得佩服。”
佩服你妈……
迷香嘀咕着,她没有见过吴利兹的画功到底如何,她却相信吴利兹以后的成就肯定不低,因为她是他的师姐。
吴利兹并不看他,也不反驳看,只是看着旁边的小女子,这个女孩的娇弱和可怜气质并非如同罗兰夫人那般,罗兰夫人的尊贵身份,注定了她的那份娇怯怯的哀怨气质是纯粹的心灵感觉,而这个小女子,却是因为生活,因为穷苦的生活和长期的营养不良,还有那份显而易见是属于弱势人群面对屈辱的沉默。
吴利兹并不是为她打抱不平,只是纯粹的好笑,这事情真的好笑,嘲讽的却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争强斗狠之辈了,没得和一帮在门槛旁徘徊的菜鸟较劲,以至于在今天还能出现这么一码当着和尚赞秃子的戏码。
无聊透顶。
幸亏还有个理由,否则吴利兹真得会在回想的时候,赫然汗颜。
所以这时候吴利兹也不去反驳对方对自己酸葡萄心理的定论,转头看着那个小女子,“你真想看那幅画?”
小女子稍稍抬头,有些怯生生地看着吴利兹,和善的笑容并无一丝伪态,似乎并不如那些贵族般的在似乎极有礼貌的笑意中带着份发自心底的高傲与看待平民的不屑。
“是啊……可我没资格看到。”小女子拽紧了画笔,露出浓重的失望。
一个真正热爱绘画的女孩,吴利兹看人不会错。
不是因为羡慕,不是需要炫耀的谈资,纯粹的向往,对于绘画巅峰成就的渴望。
如果吴利兹有心,以他现在掌握着的机会,例如海伦在画展上的两个展位,例如他在巴拉坦高阶贵族小***里的名气,他都可以帮助这个小女子,改变她的命运。
只是……谁赋予你改变他人命运的权力?这就相当于在一副已经完成构图的画作上,你硬生生地改变了一处景致,虽然但看那景,或者美丽,或者耀眼,但于整体,却是一大败笔,破坏了整幅画作。
命运是人生的画师,在它的画笔人,人的际遇出身将来都已经完成,吴利兹知道这一点,他会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努力,却不会妄自尊大地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以为自己仁慈地改变他人的命运是真的仁慈。
例如,如果这个小女子在自己的帮助下,真的功成名就,或者她就不会再有今天的纯粹画心,突然从平民阶级闯入贵族的***,种种差别冲击,就会让她心乱,甚至陷入贵族***里的种种肮脏之中……
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如同吴利兹一样,有着执着坚定的那个目标,无视其他,即便在暂时的迷茫后,也会马上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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