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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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一处酒馆。
赵元淳坐在临窗的酒桌旁,正在喝闷酒,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声音。
小贩儿的叫卖,店小二来来回回吆喝,食客们要酒要茶要饭菜,小酒馆儿里热火朝天。
“听说后天那个惠王就要拉去菜市口问斩了,啧啧啧……”
“还是咱们皇上英明,不声不响就将了惠王一军!”
“据传那个惠王为了把皇上引到江南去,把河堤都炸了,死了好些百姓啊!”
“可不是,斩立决都是轻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就该扒光衣服拉到大街上游街”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
一个食客忽然压低声音,对着面前的一桌人说。
“听说太后和这位惠王是老相好了,不知这次……守寡多年的太后会不会伤心”
“既然是老相好了,那怎么会不伤心呢?哈哈哈……”
“能和这样的人相好,看起来太后娘娘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食客们捕风捉影品评着皇宫的趣闻轶事,话题一转,又继续讨论着其他高门大户后宅之事。
某某王妃新添了个世子站稳脚跟,某某小妾被赶出家门,某某贵公子又在烟花巷流连忘返。
赵元淳一样一样听着,唇角挂起冷笑。
这些人嘴里的话大约只有一分真,或许连一分也没有,可他们说起来还是兴致盎然。
倒是自己,似乎太认真了。
皇兄又不是只利用他一个人,叶嫂嫂以泪洗面也不会是假的。
可他就想不明白,皇兄他怎么忍心,自己也就罢了,连叶嫂嫂也丢下不管。
他端起酒杯再次仰脖,猛地灌下一口酒,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这些真真假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事情,门外又来了一拨人。
他们大大咧咧迈进门,高声嚷嚷:“小二,好酒好菜快些上,最好是招牌菜,菜要多酒要好,分量要足!”
赵元淳并没有把这嘈杂放在心上,正自顾自吃菜,可那人又说了一句。
“大殿下您这边儿请”
大殿下?赵元淳猛地抬头,就见赵长延穿着不合体的便服,大摇大摆往窗边走来。
他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脸,可赵长延好像并不看他,仰着鼻孔大踏步走过他的桌子,在身后的空位上坐下,两人正好背对背。
“呼……”
赵元淳长舒一口气,幸亏自己出宫的时候换的是便服,眼高于顶的赵长延大约也不会多看一眼他这个‘小老百姓’。
本来要溜之大吉的人继续坐在位置上,莫名其妙想听听身后之人想干什么。
“大殿下,这小酒馆地方虽小,可酒香菜足,您瞧瞧这生意多好?”
“是啊是啊,以前我和大哥经常来!”
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对着赵长延谄媚,他们一个黑胖子一个络腮胡。
赵长延张望小酒馆的一切,桀骜不驯的眼里有些好奇。
“你们说的好玩儿的地方,就是这儿?”
八岁的孩子只觉得一切都没见过,一切都是新奇的,有人居然可以光着膀子蹲在凳子上吃饭。
“这只是其中之一,如果您喜欢,以后我们还有别的地方”,两个人谄媚。
“哦”
赵长延点头,身体一松靠在椅背上。

“军营太枯燥了,幸好有你们,不然本殿下定会活活闷死!”
“殿下说笑,为殿下分忧是我们哥儿俩的责任,您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我们俩都有门路”
“好是好,就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我父皇听说,恐怕大事不妙!”
赵长延对自己的父皇还是忌惮的。
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显然没见过皇上,又不敢胡乱编排,只好继续谄媚。
“殿下是皇上唯一的骨肉,想来皇上一定是疼爱您的”
赵长延脸上闪过一层阴鸷,唇角微勾,眼里都是恶毒。
“疼爱?我父皇宁可重用他的兄弟,也不多来看我一眼,幸好我外祖家打听我在这儿受罪,源源不断地送银子过来,我才得以舒坦些”
两个人一听银子,眼里直放光。
“是是是,殿下说得对”
他们出身低贱,为了混口饭吃才来参军,并不真的只是为了练兵,所以大皇子一来,他们立刻凑了过去,请求照看大皇子。
奸懒馋滑的两个人,每每得了军饷第一时间吃喝嫖赌,手里剩不下三个铜板,所以就把主意打在大皇子身上。
如果以后行事有大皇子撑腰,他们害怕什么?就算不给钱来个霸王餐,哪家小店又敢说什么?
今儿个就是头一回,先从吃喝开始,往后的日子还长,嫖赌可以慢慢学。
两人不停卑躬屈膝说着奉承的话,赵长延很快高兴起来,学着他们的模样一拍桌子。
“店小二,快些上菜啊磨叽什么?”
赵长延话音一落,两人就立刻奉承:“说得好殿下,这才是您应有的气势”
店小二应声赶来,将好酒好菜端上,赵长延小手一抬。
“这是银子,小爷我赏的!”
气势戏谑,眸子狭长阴鸷,像极了大户人家不成器的儿子,可店小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
嘀咕着: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也开始胡闹?世风日下啊’
“多谢小爷赏!您慢用”,店小二对着几岁的孩子毕恭毕敬道谢。
“下去吧!”赵长延大摇大摆喝了口酒,唇角扬起一抹骄傲。
此刻的赵元淳心里震惊。
宫里嚣张跋扈的许妃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做这些,会作感想?把孩子扔在军营里的皇兄,又会怎么想?
桌上的菜已残酒已空,赵元淳懒得再听什么,正要起身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对话。
“殿下,您以前生活在宫里,给我们讲讲宫里的事呗?”
“宫里?”,赵长延狭长的眸子一挑。
“宫里有什么好的,大人们自己什么事儿都干,偏偏让小爷我多读书,真是可笑?”
“什么事都干?”
“那自然!”,赵长延扬起下巴眯眼:“你们知道吧,宫里有个江南来的叶氏,她背着我父皇偷偷和九叔卿卿我我,我九叔在她宫里大半夜都不走的”
八岁的赵长延常听太监说这些,隐隐约约就懂一些。
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人显然对这种趣闻轶事不感兴趣,但为了银子他们还是做出惊讶的表情。
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赵长延。
“也就是说,皇上被人戴了绿帽子?”
“嘘……”,赵长延起身无捂住他的嘴,“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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