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除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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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昌眯着微醉的双眼,盯着房哲,怒道:“房知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房哲心中泛起一丝惧意,但一想到旁边的方麟,胆气一壮,沉声道:“张老爷,本县接到状纸,说张府有人强抢民女,所以本县带人来查看,不想你这群家奴颇为厉害,居然敢对本县动手!”
张文昌道:“房知县,那凭空诬告的话你也相信,这下打伤我府上这么多人,我倒要看看你给我一个什么交待!”
这是那管家张九也跑了出来,众家丁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张文昌一旁,与众衙役对峙起来。
房哲见这阵势,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心中忐忑,只好往方麟望去。
方麟一看,心想这张文昌果然嚣张傲慢,更打定主意要好好治他一治,见房县令为难,于是走上两步前去,离张文昌不过丈余站定。
那些被打得家丁不觉后退了几步,显然刚才正是被方麟教训了一番。
方麟冷笑道:“张大老爷好大的气势,县令大人前来查案,不但不配合,还指使家奴动手抗拒,难道眼中还有王法么!”
张文昌见眼前这年轻人很是陌生,但却气宇轩昂,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居然站在县令旁边说话;但是自己盘踞龙泉多年,后台厉害,自然不把平常人看在眼中,嘿嘿冷笑道:“小子,你算哪根葱,居然敢在本大爷面前大言不惭!在这龙泉镇,本大爷就是王法!”接着把手一挥,“给我上!”
那些家丁见老爷气势,胆气一壮,虽然还记得刚才的疼痛,可却只能硬着头皮一拥而上。
张文昌嘴角泛起冷笑,但转瞬间笑容便凝固了,只见那些拥上去的家丁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立在当地动也不动,而方麟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就像没事一般!
方麟不过是在别人眨眼工夫之间在这些家丁之间穿梭了来回点了他们**道而已,无相神功太过神妙,身法太快,在场众人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
张文昌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右手一抬,身形已动。
方麟注意到张文昌眼神,已觉有些不妥,来不及细想,只觉一股气劲扑面袭来。原来这张文昌深藏不露,居然是个练武之人。
张文昌快,但是比在方麟眼中却算不得快。张文昌一袭出手,眼看手到擒来,却抓到得不过是个残影,心里万分震惊,还没反应过来,后颈一凉,便已动弹不得。
从张文昌出手到被制住,房县令及众衙役完全没看清楚过程,待反应过来,方麟已站在面前,对房县令道:“大人,张文昌和众恶奴已被擒,接下来就看大人如何处置了!”
房县令命衙役将张文昌捆了,又命人往内服搜寻,发现了衣衫不整,受惊过度的小兰姑娘。
房县令好言安慰了陈小兰,并让人根据小兰的讲述写了事情的前后,由小兰签字画押,作为状告张文昌的凭证。
次日,龙泉镇四处张贴告示,言张文昌因强抢民女已被县衙拘捕待审,并鼓励百姓往县衙告状,揭发张文昌恶行。百姓们见此光景无不欢欣鼓舞,不过半日光景告状的百姓已经把县衙大门挤了个水泄不通,有的百姓递了状纸,大部分不识字的直接唾沫横飞地数落着张文昌的桩桩罪行,什么强占民田,夺人财物,奸人妻女,害人性命,桩桩件件,直把那记事的县衙书吏手都写得抽筋了。
是夜,房哲提审张文昌,告状百姓拥在县衙门口看着张文昌的下场。
张文昌空有一身功力,却被方麟封住**道动弹不得,内心很是惶恐,嘴上却依然强硬,面对房哲的严词审问,兀自叫道:“房哲老狗,区区县官,也不看看大爷是谁!今日赶紧送大爷回府,否则摘了你的乌纱,剁了你的狗头!”
房哲大怒,惊堂木一拍,道:“好你个张文昌,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这里百姓们的状纸,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加起来可以判你砍头好几回!”
张文昌冷笑道:“房哲老狗,大爷今天落到你手里算是晦气,可是你别忘了,你到底不过是个县令而已,芝麻大点官,我舅父要你的命,比捏死一只蝼蚁还简单!”
听张文昌如此威胁之辞,房哲心里念头百转:自己熬了半辈子,晚年才捞着这个七品县令当,确实不容易,可恨这张文昌为恶一方,平时自己睁只眼闭只眼,让治下百姓饱受欺凌,如今就算舍弃这乌纱,拼了性命,也断不能放虎归山。
见房哲沉思不语,张文昌暗自得意,以为自己恐吓之言起了效果;堂下百姓见状,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大人啊,这恶人平时恶事做绝,断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再让草民受罪啦,求大人做主啊!”啥时百姓们都嚷嚷起来,跪倒一片。
房哲见这光景,心下拿定主意,惊堂木一拍,喝道:“张文昌为恶乡邻多年,诸般罪行凿凿,按本朝律,当处以死刑。把张文昌收监看守,明日午时,西市问斩!”

此言一出,堂下百姓齐声欢呼,张文昌瞪大了眼睛,如泄气的皮球瘫倒在地。
次日早晨,县衙书房,房哲换了一身崭新官服,方麟敲门而入,对房哲抱拳道:“房大人不畏强暴,替百姓除害,小可深表钦佩!”
房哲笑笑,“方公子见笑了!本县一直忍气吞声,纵容为恶,愧对百姓!”随即眉宇间却透出忧愁。
方麟见状,道:“房大人定是担心报复,小可已经替大人想了一条出路!”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房哲,信封上写着“江西布政使方大人亲启”
房哲见状疑惑,拆开来看,却是方麟写给原成都知府,现已右迁江西布政使的方秦方大人的书信,言房哲惩治恶霸,恐遭人报复,望收容庇护之意,落款“麟儿”。
房哲反复读了几遍,一个念头闪过,对方麟到:“方公子姓方,莫非与方大人有亲故?”
方麟笑道:“大人,实不相瞒,方大人正是家父!”
房哲大惊,道:“竟是方公子!不过,当初方大人尚在成都时,本县也只闻方大人有一公子叫方岳,只是与你这年龄却不相称……”方麟被掳失踪已有五年,也是比较秘密的事情,况且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提起,房哲来蜀中不到两年,自然不知道情况。
方麟心想一时也解释不清,道:“方岳正是家兄。此间事说来话长,容后再做解释。总之,我想既然事已至此,别无它路,此间事了,房县令即前往家父那里,定可寻得出路。”
房哲心中豁然开朗,心想把这张文昌办了之后,也待不下去了,如今有了这么一条活路,自然消了后顾之忧。
午时将近,龙泉镇西市已布置好刑场,周围围了许多百姓,准备看张文昌的下场。
房县令整肃官服,步入监斩台,喝令左右:“把犯人张文昌带上来!”
只见那平日嚣张的张文昌,此时如斗败的公鸡,面如死灰,被人押上刑台,周围百姓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已有人呼喊“报应!”之语。
张文昌看着一旁的侩子手,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朝房哲连连磕头,喊道:“大人啊,今日放过小人性命,小人把所有的好处都给大人!”
房哲连连摇头,看看天色已近午时三刻,把手中令牌一掷,道:“行刑!”
侩子手举起鬼头大刀,正在此时,一阵蹄声由远及近,一个声音大喝:“刀下留人!”围观人群一阵骚动,东北方让出一道口子来,只见两骑堪堪刹住蹄子,从马上跳上两个人来。
房哲站起身来,凝神一看,认得其中一个正是张府管家张久,另一个却是武官打扮。心中猛地想起前日拘了张府众人唯独少了这张久,看来是连夜跑去成都搬人去了。
那武官喝住侩子手,冲上监斩台,手中马鞭扬起,指着房哲吼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县令,怎敢擅自将人斩首,也不张大狗眼看看要杀得人是谁,赶快把人放了!”
房哲不甘示弱,道:“本县办案,依律处置,你是何人,来此搅场!”
那武官大怒,道:“老子乃都指挥使李一山将军账下副将李荣,岂是你这小小县官识得。今日乃李将军之命,把这个人放了,否则,要你好看!”
房哲道:“李将军如何,按朝廷律令,也不能干涉地方官员办案!这人不能放!”
李荣见房哲居然不买账,大怒,扬起马鞭就向房哲脑袋抽去,想当场要了这老朽的性命。
但是鞭子堪堪击到房哲时像是凝固般停住了,房哲已经是满头虚汗,心叫从鬼门关转了回来。
只见一俊朗年轻人不知何时立在了房哲旁边,右手食指中指夹着鞭梢,正是方麟及时救下了房哲。
李荣一看横里冒出这么个人,叫道“哪来不怕死的!”想把鞭子抽回来,没想到却纹丝不动,再使上全身蛮力也无法拉动分毫,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方麟冷冷地看着李荣,突然一收劲,只见那李荣收力不住,一**往后倒了下去。周围人群见状立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李荣从地上爬起来,冲方麟喝道:“哪来的不要命的,叫什么名字!”
方麟哼了一声:“就你还不配问小爷的名字!滚回去告诉李一山,今日这张文昌是逃不过去了,叫他安心做他的将军,不要干涉地方政务,否则……”
李荣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亏有多严重,听到这话心头火起,一鞭子向方麟抽了过去。
只听一声惨叫,那李荣整个人倒飞下监斩台,摔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一旁张久见状,连忙上前扶起,两人恨恨地瞪了方麟和房哲,再看看一旁刑台上的张文昌,无奈的牵起马屁往外走去。
张文昌原以为救星来了,没想到不过片刻,救星就被打了回去,顿时万念俱灰。
房哲定了定神,忙重新抛出令牌,喝令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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