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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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鬼堡。
极北之地阴湿冰冷的死气从城堡上无数个没有关闭的窗口汇集而来,最终聚集在一个铺着暗红色厚绒地毯的大厅之内,一个身着暗紫长袍身形修长的高大男人面对着宽敞透明的落地窗背手而立,他抬着头盯着无尽夜空中的漫天繁星愣神一般久久不动,呼吸不闻。
“主人。”身后传来一个阴惨的声音,不辨男女。
“嗯。”神秘男子没有回头,淡淡的回应。
“消息打探清楚,‘他’要动手了,具体时辰不详,但据密报水妖部队与神器营十二个时辰之前于驻地神秘失踪,观察军营周边森林的惊鸟,方向直指……”声音犹豫停滞,其意不言自明。
“知道了,退下吧。”神秘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异常疲惫,简单的六个字却听起来决绝坚定,但是,越是决绝坚定的话语越是说明说话者的犹豫不决,况且,这是神秘男子这种人物说出口的话,那么他内心忍受的煎熬。
“嗻。”那个阴惨声音的主人还没有足够的胆量解决自己内心的疑问,于悄无声息中退下。
空荡的大厅内只剩下神秘人面对着漫天的繁星,从眼神看似乎在搜索着什么,嘴角不由有些抽搐,“上苍啊,你该死……忠奸不辨!”他咒骂着头顶那个似乎存在的神明,如果能够在天际中找到他的宫殿,他会毫不犹豫的挥十万鬼兵将其吞没,然后改变所有的一切,那件即将发生的而他又无能为力的该死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厄仑斯帝国国都厄尔佩斯城内,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混浊的天空中闪现着那一道道劈裂乌云的闪电,。
云沧龙与云沧家的三兄弟虎、狼、豹率领帝国兵马在与兽人交战的战场上斩敌数万凯旋而归,此时他们正在皇宫里畅饮莫洛国王亲手斟满的庆功酒。而云沧南溟倒是没有什么公干,但在三天前说是出去会会老朋友却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巷,打更人绕过一个翻倒在路中央的竹篾,手里的铜锣与吊在一起的鼓槌撞在一起咣当一阵乱响,一只野猫受到惊吓从竹篾里面“喵”的一声惨叫飞奔而出,打更人对不时窜出来的阿猫阿狗早已习惯,头也不回的向前直行,打算穿过这段阴森森的小巷在喊两嗓子“夜已深,小心烛火……”。走到巷口,微微的月光洒在出口,显得小巷更加黑暗,打更人深悉这种效果,试想一个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突然出现的死神,想到这里,打更人不禁一笑,自己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打更人知道前方的街道完全属于一家大户,要知道,在京都厄尔佩斯,一家能够完全独占一条街道的大户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战功赫赫的云沧家族的府邸。
打更人心中不禁一阵拱热,要知道,当年自己也是一个军人,一度是直属云沧家二公子云沧狼指挥的近卫团的一员。要不是贪杯误事,想到这里,打更人无奈的看了看手中的铜锣,摇了摇头。
突然之间,一种莫名的感觉袭面而来,曾经属于军人的一种面对危险时才有的直觉又回来了,打更人忙把铜锣轻放在墙角,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身子不由自主紧贴墙角蹲了下来,把头露出半边查看巷子外那段属于云沧家的街道的动静。
霎时间,一个久违了的声音传入耳廓,“塔塔塔塔……”
“军队!”打更人不禁惊呼出声,只有军队才会有这种踏步的声音,不算整齐的踏步,甚至故意营造出的凌乱,完全不同于城内养尊处优的提督巡逻兵团整齐划一的踏步的声音。
与此同时,打更人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地念头,“云沧家要造反!”
难道云沧家把直属云沧家族指挥的三万兵门卫军团调来造反?但理智下,打更人另一个更加可怕地念头冒了出来,“皇帝派军队来抄家!”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亘古不变的定式,更为合理的推测。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只要自己被他们发现,必定是死路一条,所以,打更人大气不敢一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直到那支军队出现在视野。
突然,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空而过,打更人看到了一幕令他目瞪口呆的景象。
海蓝色的军服、妖月戟,辨别水妖军最明显的两个标示,打更人默认了第二个推测,帝王动用水军对功高震主的陆军统帅云沧龙下手了。
此时,没等打更人在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另一支诡秘的部队开到了水妖军背后,一条条照亮地间的火龙闪过之后,他瞧清楚了那支神秘的部队。

黑色的军服,腰间鼓鼓囊囊,背部高高隆起似乎全都背负着什么东西,手里整齐划一的握着短枪。
不管他们到底叫做什么部队,但打更人看出来那是一直比他见过的所有军队中最凶狠的一支。只是凭借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其他军队都无法比拟的那种死气,那种只有杀够了一定数目的生物才会凝聚起来的死气。
这支部队数目并不多,只有两个百人队,而水妖军足足派出一个整编千人队,把一整条街道满满站开,团团围住了云沧家族的重重府邸。
打更人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进行这场注定没有硝烟的战斗,因为他确定,整个云沧家肯定是毫无防备的,如果兵不血刃,只是卸掉云沧家兵权这最好不过,但看而今的架势,看着那两支静静站在夜色下的诡秘军队,感觉着那阵阵变得浓郁的杀气,打更人心里渐渐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此时,水妖军中突见一支红旗上下挥动两次。打更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不好!”他心道。
只见水妖军站开队列摆出围攻阵型,尖头直指云沧府邸正门。真正行动的是那只散发着死气的可怕军队,他们集体揭开腰间跨囊,每人手中多了三个椭圆形武器,然后挥手一掷,一颗颗黑点密密麻麻的飞入整条街的云沧府邸。
厄尔佩斯的居民一生也忘不了那个伴随着轰鸣与焰火的夜晚。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入打更人的耳轮时,打更人的眼睛晕满眼泪,“为什么要这么对待那个无辜的家族,那是灭族之举啊!”
心中充满无尽的恨意,他还是不能动,但心中的热血早已沸腾,好想冲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啊!
打更人已经把厄伦斯国王的部队当做死敌了,还有那个凶残的君主。此时此刻,围守云沧府邸的水妖部队已经无需掩饰,齐喊一声简单有力的口号“杀!”随即攻向云沧府的正门。
而那只黑色军服的神秘部队,已经在悄无声息间离开,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夜中。
这个血腥的夜晚,后来被历史学家成为厄尔佩斯血夜……
“厄伦斯帝王以叛国罪处云沧一族灭门之罪,杀陆军最高统帅云沧龙,杀陆军上将云沧虎,杀陆军中将云沧豹,杀兵门卫军团团长云沧狼,诛灭云沧一族男丁一百二十人,女眷六十八人,其余仆从奴隶共一千人,总计一千一百九十二人。
云沧一族族长云沧南溟及云沧龙第四子云沧剑逃跑在案,着情报处秘密逮捕,地方只得提供情报与监控,不得直接参与抓捕……”
第二日,厄尔佩斯城城墙邸报栏处张贴了好大一张邸报,解释了昨晚厄尔佩斯城内杀声震天的原因,一个老汉抽着烟袋大声给站在远处的人读完了这一段邸报的内容。
蝇营狗苟的生活方式早已将老百姓的神经末梢压抑的麻木异常,碰到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奇闻奇事,哪怕血腥暴力,也像是被纷纷注入了吗啡一般兴奋起来。
他们并不因为别人的灭族之祸而悲痛,只是以探奇的心态关注这件事情的发展。
有人交头接耳讨论那个没被抓住的第四子云沧剑,有的人在打赌云沧南溟被逮捕的时间是两天还是三天,有人质疑统计死亡人数,认为云沧家根本没有这么多仆人。当然许多人依然被这么多人的死亡而震惊。
只有一个人,默默的看着邸报的内容。
打更人的神经此时此刻也莫名的像那些老百姓一样麻木不仁了,因为一件更加残忍的事情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昨晚他狼狈不堪的逃回家中,没想到突然在饭桌旁看到正在拼命扒饭的哥哥还有肃立在饭桌一旁的妻子女儿,哥哥看到弟弟回来,眼泪刷的下来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等哥哥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饭菜,打更人才明白为什么在兵门卫服役的哥哥比自己还狼狈的在自己家中,原来整整三万兵门卫军团,遭到了与云沧家族差不多的命运——卸下兵甲,坑埋。
逃出来的只有一个当时正在执行任务的百人队,哥哥正是队长,此时通缉这支百人队的邸报估计也快出来了,危急情况下,队长下令所有人只带一件隐蔽性强的武器然后分散投奔亲属,万万不能回家,并约定一周之后在厄尔佩斯南城郊外的风刀谷集合,寻找少他们现下唯一的希望——少主云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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