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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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李良就和张玉梅就去看了电影,去之前,李良又在宿舍里犹豫了半天,可是他却感觉自己真的毫无退路了,他只有一往无前了,去接受张玉梅了在电影院里,他听着张玉梅夸张的笑声和喊叫声不皱眉了,她偶尔的亲昵举动,他也不躲避了。
第二天,林大姐叫他去厂长办公室,他看到张玉梅和张厂长都在。张玉梅羞答答地站在那里。张厂长看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地凌厉,他说:“我找你爸爸了解了一下情况,他说你所谓的未婚妻纯粹子虚乌有。你小子眼界挺高啊,我女人哪儿配不上你,你还这么推三阻四的,真叫我上火。看上我家玉梅的人有的是,什么好条件的都有,我也不求着你。今天当着媒人林林的面,你说说你自己的态度,不行,咱们立即就散伙。”
张玉梅和林大姐都紧张地盯着他,此时,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双眼睛,是爱红的眼睛,正幽怨地看着他。他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上,迷茫的,无助的……
这时林大姐一步走上前来,拽了一下李良的胳膊说:“哎呀,张厂长,小李心里早就答应了,他本来面皮就薄,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这样吧,小李,你点一下头,这样我们就知道你同意了。”说着,冲李良使了使眼色,然后,对张厂长说:“王立那里我已经答复了,李良素质高,就不需要去那里锻炼了。”说着推了李良一下,李良似乎一下子醒悟过来,他急忙点了点头,随着他点头的动作,他感觉自己爱红的影子也“倏忽”飞远了,如徘徊的孔雀,再无任何留恋地离他远去了,他的心很疼,很疼,疼得他泪流满面。
张玉梅却很高兴。她走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对张厂长说:“爸爸,马上把他调回我们车间,我要随时随地看见他。”
她爸说:“没出息。”然后又对李良说:“这孩子从小叫我惯坏了,任性得很,我都犟不过她。我告诉你,小子,她在我手里可是宝贝,你可不许慢待了她,要是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我会让你好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是那么简单,第二天,应他的要求就住进了这间厂子里高档次的单人宿舍,没多久,他和张玉梅就双双调进了检验科,厂子里每个人都对他另眼相看,包括飞扬跋扈的王立。
此时,他躺在宿舍的床上,拿着爱红给他的信,爱红多情调皮的眼神和她火辣辣的嘴唇以及她的所有的一切都像旧照片一般成了黑白的。
……
阿龙站在宿舍的窗前,窗子正好对着李良的厂子大门口,这是他前几天才发现的秘密。自从他把爱红的信给了李良以后,每次回家都去找李良,想捎回李良给爱红的回信,课每次李良都冷淡地说自己忙,没时间写。时间长了,他就感觉不对劲,决定查个究竟。以前,他经常去厂子打听,现在不用了,他站在自己宿舍就会看到李良厂子的动静。前几天,他经常看见李良耷拉着脑袋出现在厂子门口,昨天,他发现李良又出来了,似乎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的,他警觉起来,却没有发现什么。
今天晚上,是他很重要的一天,他终于以主角身份上了舞台,将要上演的是《狮子楼》,他演武松,同宿舍的小丁演“西门庆”。小丁比他小一岁,但是因为来剧团早,所以资历比他深,阿龙经常向他请教,小丁性格豁达跟他很对脾气,所以两个人关系很好。为了演好《狮子楼》,两个人经常在宿舍切磋、讨论,尽管这样,因为自己第一次做主角,所以,阿龙吃过晚饭,就在化妆间忙活起来,穿戴化妆完毕,看看时间还早,就想起了李良昨天的举动,决定去宿舍再看个究竟,他跟小丁说了一声,就去了宿舍。绣花厂下班比较晚,此时厂子大门徐徐打开,工人们一拥而出,不用几分钟,厂门口的人就变得稀稀朗朗的。没发现李良的身影,阿龙决定回化妆间,正当他要转身的时候,厂门口出来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睁大眼睛仔细看,这一看不要紧,不禁怒火中烧,只见李良从大门口出来了,他的臂弯里吊着一个女人,两个人正亲亲热热地说着话。阿龙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李良这么长时间不给爱红写信,为什么他多次去要信李良都态度冷淡,而爱红还在家里痴痴地等待着他的迎亲队伍呢!熊熊怒火燃烧着他,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副武生的装束,忘了自己脸上还画着脸谱,噔噔噔奔下楼去。这时迎面跑来了气喘吁吁的小丁,冲着他喊:“我刚要去宿舍找你呢,赶紧的,快到点了,这时你还真他妈沉得住气。”阿龙一听,心说一时生气差点误了大事,急忙跟着小丁往一楼的剧场跑去。

舞台上的“武松”英姿飒爽,凛然正气,怒气冲冲,刚刚宰了潘金莲又来狮子楼寻“西门庆”,他唱道:“今日也,杀淫妇难解心头恨,狮子楼寻奸夫“西门庆”——拿得人头祭奠家兄。”“西门庆”正在狮子楼和一帮无赖饮酒取乐,他唱道:“早听得武松归家门,惹众怒邻人作证,露出马脚,武松追查,我西门心慌乱躲于此忐忑度日……”忽见“武松”像一尊煞神,神威凛凛,满脸杀气,冲上楼来。众人吓得肝胆俱裂,呆若木鸡。,武松手提潘金莲人头唱道:“见仇人——我武松五脏俱焚,喊一声奸人,我家兄秉性敦厚,你却害他——性命,今日我武松,定要活剐了你这心存歹毒肠如蛇蝎的奸夫——”说着,将潘金莲的人头照准“西门庆”砸过去,然后举刀就砍。“西门庆”叫一声“不好”,忽地站起,想跳窗而逃。“武松”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西门庆”,此时两个人两个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恍惚间“武松”看到面前的这个人变成了带着眼镜的小白脸李良,“武松”带着一肚子没有发泄出去的怒气,举起拳头照准“西门庆”的面门,“当啷”就是一拳。小丁“哎呀”惨叫一声,场下的观众为之一振,幕后的人也偷眼观看。阿龙一下子醒悟,再看小丁正对他使眼色,阿龙略一迟疑,将错就错,虚晃几拳,小丁只好再次惨叫,然后武松举起“西门庆”扔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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