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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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看着爱红消失在人群中,叹了口气,他哪里有什么朋友在这里,只是编造出来骗爱香罢了他把自行车找个地方锁好,然后就钻进大集里闲逛。
临近十一点,人群松动了许多,阿龙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手里多了个烧饼和一本服装设计书。他知道爱红正在学缝纫,肯定需要一本这样的书。到了大院门口,他推出自行车,坐在上面啃烧饼。烧饼啃完了,还不见爱红的影子,他很着急,想过去看看,又怕爱红生气,只好在原地打转。转了半天,想想急也没用,就又跳到自行车座上看起那本新款服装设计来,上面的衣服果然不错,他想爱红要是穿着肯定好看。看了半天,一抬头,看到集市上人更少了,都能看到洁白的水泥地了。他一看表,十二点多了,心说不对啊,就骑上自行车,朝狮子头桥赶去。
还没到狮子桥头,阿龙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花格子衣服的爱红,正坐在桥头上,头深深地埋着,他走上前去,却看到了爱红一眼的泪水。
“怎么了?怎么了?”阿龙叫起来,“是不是李良欺负你了,他在哪,在哪?”边说边抻着脖子到处找。
爱红拉住了他。阿龙再三追问才知道李良根本就没有来。
“啊?不会是你记错了地方吧?”
爱红摇了摇头,李良的信她字字句句都能背下来,怎么会记错?
阿龙说,你在这里等着,我知道他学校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说完,骑上车就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说不对啊,学校的人说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阿龙说不会是你来晚了吧?
爱红摇了摇头,信上说九点,她来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阿龙看了看爱红说,没事,他肯定是有事不能来了。
爱红摇了摇头,他一个学生,除了学校,还会有什么事?
爱红跟着阿龙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走到集头上,阿龙在一个油条摊边停了下来,说:“来半斤油条。”说完把三毛钱递了过去。
阿龙拿过油条递给爱红说,快吃吧,早晨肯定就没吃饭,现在肯定饿坏了。
爱红接过油条,张嘴想吃,泪却先下来了。
阿龙带上她往村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谁能保证自己每次约会都没事啊。李良肯定有急事离开了,学校的人说他早晨时急匆匆地走了。”
“算了,别难过了,只当今天来赶了个大集,见了见世面。对了,我还给你买了本书呢!”说完跳下车,从自己那个草绿色的书包里把书拿出来给了爱红,“你看看,这上面的衣服多好看,你照着上面的样子做,肯定能成抢手货。”
爱红不说话,坐在车后座上哗啦哗啦地随意翻着书。
走到“对号谷”,这下下坡小,上坡长,两个人只好都下来,推着车走。天越来越热,赶集的人都回家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来往的车子也恶作剧地把灰尘扬到他们俩身上,感觉前面的路那么长。
阿龙皱着眉说:“妈的,等我有钱了,我一定把这个破山削平。”

“等你有了钱再说吧。”爱红说。
“哟,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从此就哑巴了呢?”阿龙惊喜地说。
“你才哑巴了呢!”爱红恨恨地咬着油条。
阿龙看了她一眼,然后扯着脖子吼了起来——
漫天黄沙扬
高高山崖挡
满眼的迷茫
一脸的恐慌
妹妹呀
你要坚强
漫天黄沙扬
高高山崖挡
我有一双坚硬的翅膀
欲带你去飞翔
妹妹呀
你可愿前往
冲出黄沙
越过山崖
冲向天边——
那一轮闪着金光的太阳
妹妹呀
这样的生活——
可是你的理想。
……
爱红眯着眼睛说:“真好听,这是谁的歌?”
阿龙说:“词,于阿龙;曲,于阿龙。”
爱红说:“什么时候学会作词作曲了?”
阿龙说:“比你那小白脸的‘拉手’怎么样?”
爱红红了脸,没答他,说:“没想到你嗓音还挺好的。”
阿龙看着她,一脸的坏笑说:“我还有更好的呢,你想不想知道?”
爱红知道他说不出好话来,没理他。
两人沉默了一阵。
阿龙又说:“你不要害怕,要是小白脸不要你,我要你。”
“去你的。”爱红伸出拳头欲捶他,“整天占便宜,哪里有侄子嚷着要小姑的?”
“大不了被人说咱们,你又不是我亲小姑,怕什么。”
爱红气极,举起拳头大叫:“我打死你这个坏小子,叫你没正没经的。”
阿龙推着车子跑起来,呵呵笑着说:“我就委屈委屈,也算废水不流外人田。”
“呵,你还委屈了,从小不干正经,小时爹妈骂,大了老师骂,谁嫁你那是上辈子祖宗缺了德。你就等着打光棍儿吧……”
……
两个人嘻嘻哈哈爬上了山坡。
……
回家后,爱红每天还是去美凤三姐家里去学缝纫。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想起李良,她想李良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失约?这么些天为什么没有动静?难道真的变心了?喇叭广播的时候,她竖起耳朵,希望听到自己的名字;盈盈有时跑来,她就会产生错觉,感觉她手里举着一封信……结果都是空欢喜一场。
有时盈盈不,就会跟着她去美凤那里。美凤是她的第四个姑姑,因为盈盈的奶奶(人称三奶奶)生气盈盈妈生了两个丫头就做了结扎手术,所以跟盈盈妈矛盾很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闺女是妈的贴身小棉袄,盈盈的四个姑姑无论怎样,在盈盈妈的眼里,她们四个都是跟盈盈奶奶是一伙的,是她的仇敌,所以警告盈盈不准去姑姑那里。虽然这样,盈盈有时还是会走到小姑的这个缝纫班来,四姑对这个侄女倒是不错,有好吃的东西总是放在桌子上,盈盈来了也毫不客气,拿起来就吃。有时四姑有需要跑腿的活叫她去,她也很欣然答应。虽然话不多,姑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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