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鬼族VS拯救 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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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小径不知是通向哪里的。小径两旁缤纷的罂粟花开得争妍,红的、紫的、黄的,和天边的夕阳连成一片,煞是娇艳。但是那是罂粟花,虽然美丽却带有剧毒,在人们沉浸在醉生梦死的时候,轻而易举的夺去生命。
一步一步朝着那座木屋走去,被压碎的罂粟花在瞬间化为白烟,浓重且诡异的气氛漫溢在山的这一端,笛声依然悠扬空灵。
“离烁!”看到站在悬崖木屋前正吹笛子的少女,兴奋地叫了起来,当华特跑过去的时候,那个少女却消失了,然而身后感觉到明显的力道,险些将华特推下悬崖,凭借着良好的身手,华特左肩一闪,一个腾空,落身于木屋前,但是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无数个吹着笛子的少女蒙着面纱,几年不见,就连他自己也不认得当时那个口口声声说拿着树枝也可以杀死自己的女孩子。
只是一瞬间,无数双可以看见白骨的手开始侵蚀着少年的意识,无端地用那不算坚硬的指尖在少年脸上刮出一道道伤痕。少年在意识渐渐模糊之际,手艰难的覆上腰间的配枪,挣扎着脱离那一双双恐怖的手。‘咯嚓’地一声,少年的手被折断,头颈处也被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他晕厥之时,他隐约听见了那些少女恶心的笑声,“嘻嘻,伊诺那老家伙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最骄傲的徒弟会栽在我们手上——这个还真亏了那个女孩子呢……”
——那么,她们口中的女孩子会是离烁吗?
感觉被她们沿着小路拖着,鼻间可以闻到罂粟花浓烈的味道,碎石子撵进自己的皮肤,即使疼痛但是仍睁不开眼睛。而后,不知被拖到了哪里,好像是个感觉不到光的地方。
华特被几个少女一股脑地扔进一个黑暗的小屋,眼睛被布蒙着,身上的肌肤被石子刻得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听见知道一个少女缓缓说道,“要不是宫主不让我杀了他——他还能活到现在?”刺耳的冷笑声,让华特的怒火不禁升起,开口怒吼,“什么!你们有本事的话,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交手,何必施出这端诡计?喂喂!”但是却没有一个少女回答他,似乎整个空间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死了?”突然刺目的光洒进屋子,华特的眼睛依旧被蒙着,耳畔响起一个不怎么清亮反而有些低沉的声音,“我说了不许你们杀他的!”
‘啪——’地一声,然后是窸窸窣窣的下跪声,接着一个颤抖的女声断断续续的说道,“宫主……他没有死啊……婢子怎敢忤逆宫主……是焰总管擅自……将他关到这里……不关婢子的事啊,请宫主做主……”
“焰那家伙……”轻微的鼻息轻柔地回荡在华特的耳际,他知道此时这个所谓的宫主就在自己身边,杀死她可是轻而易举,可是配枪被收,双手几乎不能动弹,使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你不要想着逃跑——若你想逃跑,我就先废了你的双手。”那种恶毒的语气,既熟悉又陌生,“如果这样你还想逃走吗?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只兔子……”华特虽然有些担心,但是绵连不决的睡意还是让他安心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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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胆子不小,昨日一闹,今日还敢来?”白衣男子冷冷瞥了空荡的角落一眼,手中却多了一条锁链,“是谁派你们来的?今天看我不把你们的骨头都给飞儿吞了!”手轻轻一松,锁链就自动的朝着某一个定点攻击,抨击出清脆的金属声。飞儿和溪郁之间仿佛形成了无形的默契,一边低吼一边绕着白衣男子旋转,形成一个不标准的圆形。胆怯的女弟子躲在白衣男子身后,正害怕的紧抿嘴唇。
一阵风突如其来的拂过白衣男子的脸颊,直击他身后的女弟子。那简直就是一招毙命的招数,那个一向清冷的少女当场倒地,临死前一个字都没有说,只吐出一滩黑墨般的血迹,显然是中毒的现象。白衣男子似乎见怪不怪,反而耸肩淡笑,“这种毒物……你们鬼族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竟然挑衅魔族?”溪郁和飞儿的绕圈节奏逐步缓慢下来,如同阳光般璀璨的金色瞳孔不偏不倚地看向一个点。“不敢,伊诺大祭司。”角落中出现一团黑色的光,一个几乎接近于透明的物体影影绰绰显现出来。片刻之后,才清楚的看见那物体、不,是那鬼娇媚得如同女子的容貌,声线却是极其负有冰质感的男声,“在下焰,鬼族碧煌宫的总管。伊诺大祭司,此次前来,在下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和祭司大人商量一件事情。”他慢悠悠地从角落中飘到伊诺的面前,碧色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伊诺的眼睛,“在此之前,在下希望祭祀大人可以遣退这两只幻兽——要知道鬼族的克星就是幻兽。”
伊诺看了那鬼一眼,又看了那两只幻兽一眼,微颔首。两只幻兽也知趣地叼着那女弟子的尸体,却小心翼翼地不咬破她的肌肤,将她拖到走廊里,由飞儿守着,而溪郁则飞速跑到芸所在的卧室里,尽可能地保护着没有魔力却是主人吩咐一定要保护的少女。
待两只幻兽走后,偌大的书房里也只剩下一个魔族和一只鬼。

“你有什么事情?”伊诺坐到那张由古典核桃木制成的沙发上,铁灰色的眼眸浑浊却深不见底,他冷冷地挑眉问道,“你该明白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诅咒者(魔域对于一些犯过无法弥补过错的居民称呼,据说也是因为下过诅咒,所以那些诅咒者的瞳色或者发色都会变成铁灰色,在光明大陆的居民称之为天逆道。)在魔域是没身份可言的,即便在诅咒前身份多少显耀。”
“这个,在下自是知道,所以拜托大人的事情不是在这个方面的——祭祀大人应该知道在下真正的目的,就是关于您的高徒离烁。”那鬼穿过伊诺的身体,来到书桌前,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书桌上的书籍,有《世界魔法植物史》、《迪诺的魔法植物研究》、《魔法植物究极研究》、《魔法植物的运用大全》……都是关于魔法植物的书籍。“您很喜欢魔法植物吗?这里都是这类的书籍。”焰娇媚地笑着,用他那双透明的手轻轻触碰着书籍的封面,然而他却毫无知觉,“祭司大人是在拯救什么吗?卖命的苦读,和在下卖命的为碧煌宫所付出的努力是一样的吧——但是她却不理解在下,这样是不是很苦恼呢?”“你口中的她是指离烁?”伊诺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突然掠过一丝诧异,然这丝诧异很快被他疏懒的笑意隐藏了,“那孩子还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情。想必华特那个白痴也是被她掳去,傻子遇到毒女又是一场无可救药的场面,是吧。焰总管。”
“转移话题的手段,在下自然是比不过祭司大人——我所指的是,祭司大人是否至今还在思考怎样拯救因为使用过一次召唤术、却因为旁人无法潜入鬼界而一直徘徊在鬼界的泠皇妃?”焰笑了起来,媚眼生花,仿佛是个活脱脱的绝世美女,“至于宫主,在下想借助魔族的力量,铲除一切可能威胁到她的力量,所以祭祀大人一定要成全在下的一番赤胆忠心。”
伊诺冷哼了一声,在某种程度上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像那个会为了泠而随意被他人耍弄的王者。许久,他才回应道,“总管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个区区的诅咒者,在魔域几乎没有身份可言,若你需要魔族的力量就应该与当今魔王协商,再者魔族与鬼族本就是联盟关系,鬼族有事,魔族怎会放任不管?第三,当今的代理魔王安德烈亲王,我并不熟悉。”
“既然祭祀大人这样如实说,那么在下先行告辞。”他透明的身体渐渐漂浮在空中,变得越来越淡,以至于最后消失不见。
飞儿好像听见一些动静,从走廊里猛地冲了进来,然后,它看见了一生都忘不了的那种神情——似乎在哭,但是唇角仍倔强地扯出一丝笑容,眼泪打转却分毫没有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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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倚在窗台上,侧脸看着窗外不寻常的雪。墨色的发丝荡开来,形成一个倾斜的角度,遮住那一双犹如深潭般碎染的墨色眼眸,耳际垂荡着的银色铁链晃来晃去,不规则地划出各种完美的弧度。天使与恶魔也不过这般好看吧,艾尔拉托腮看着影漠落的神情失神,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词语,那就是完美,完美到几乎无懈可击。
“没有魔法了,结界也不产生作用的时候,身体应该复原得更快了吧。”岚晨凝视着那新型的抑制器,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你口中的那家伙还是挺关心你的。而且现在也可以随意控制自己戴不戴这个,不用像以前那样被这个控制。”他偶然从艾尔拉口中得知了抑制器的作用和使用方法,要不是这个虚弱的家伙晕倒在房间里,他还真想听艾尔拉诉说在学院遇到自己以前的芙落姐姐她们的故事。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影依旧看着窗外簌簌纷扬的落雪,似乎并不准备理会的样子,他淡漠地坐在窗台上,手腕处被束缚在十字架中的蓝色晶石折射出异样的光彩。“这个樱花蛋糕很好吃,你尝尝。”艾尔拉回过神,推了推岚晨,将岚晨身后的一盘蛋糕放在窗台上,“影,记住不许说不好吃,否则……”“好吃。”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连手也没动一下刀叉,便淡漠且阴郁的说道,病态却清秀的脸具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力和抑郁。
出奇的,艾尔拉也没有多说,只是拿起餐盘,朝着厨房走去。岚晨冷眼看着那个有些隐逸的少年,好奇地问道,“你是在为芙落姐姐担心吗?影哥哥。”这是他第一次唤这个少年为哥哥,本以为他会吃惊地看着自己,然他丝毫没有震惊,除了他那极其漂亮的睫毛有略微煽动外,其他动作也几乎没有。终知无趣的男孩子,只能默默地转身回房,不再过多理睬这个阴郁深邃到无休止的少年。
窗外的雪,一片一片落了下来,宛若银色的精灵扑扇着自己的翅膀,耗尽自己所有的生命。他一直盯着窗外看,不知在看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那双寂寞的眼眸里,产生了一个个不知名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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