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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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懂事起,就已经与母亲来到了魔族,依靠母亲曾是魔族王室侍女的关系躲过了那些本该面临的问题。后来,进入了这个死神部队,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影。所以——影是怎样的人,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进入死神部队第一个任务是血洗陈家。
“影,这次的任务由你负责……”无坐在殿上向一个人发话时,余光里无意地瞟到了那个瘦小的女孩:还只是7,8岁的模样,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低垂着脑袋,闷着声一言不发。停下嘴里命令,无正眼看了过去,“你就是今天刚来的芸•芙落对吧?”孩子紧张万分地点了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猜想到这个新人是不会习惯这里的严酷训练的,无便想借机练练她的胆量,“那么……第一次来,就跟着影一起去陈家吧!”仿佛被他下令时的气势震慑到,隐忍已久的孩子终于“哗”的一声哭了开。虽然手下的杀手都是从小带大的,这么多年来却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无的脸色沉了下来,话语越发硬狠,“怎么!你不想去?”
“母亲接我来魔族的时候……陈家的人曾经……帮过我们……他们是好人……不应该死”断断续续地说完这段话,少女才发现殿上的无早已不对。周围的所有人都默默地站着或跪着,气氛压抑的骇人。她后知后怕起来,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不哭出声。
静了一会儿,殿上的首领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神不知为何软了下来,指着新来的女孩朝跪在最前面的人吩咐到“影,她以后就分在你下面好了。你把她带上,一起去陈家。”
殿下的所有人,此时都应该是极度惊疑的吧,毕竟,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会任凭一个孩子在殿上胡闹,却没有治她半分罪。眼神复杂地拍了拍椅柄,无的语气恢复过来,接着对属下道,“影,这次——务必要斩草除根!”
无离开后,仍然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各司其职地退下。仔细观察便会察觉,他们的眼神都看不出任何情感。仿佛是每个人的眼里都藏了一头猛兽,在沉默背后,是各自的阴谋野心。被周遭人的眼神吓到,芸诺诺地跪在原地,并没有动身。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了,她才注意到那个被称为影的人也仍跪在那里,没有离开。
似乎是忍了很长时间,众人一退开,他就捂住胸口喷出一口血来。魔族的黑色血液,顿时染上了他那件死神部队的制服。“呀!你没事吧!”芸惊呼,立马朝他跑了过去。出于单纯的想帮助他,让芸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杀气。
就在她跑到影的身侧,准备伸手去扶他时,一团亮黑色的魔法火焰瞬间燃起,在她举起的手臂前定住。影微弱地抬起头,手里却仍然维持着极耗灵力的法术。微微露出的半边脸,让芸恍然怔住。
一个孩子……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孩子。穿着死神部队的银色袍子,随着一口口地喷出鲜血,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但是——即使身负那样重的伤,刚才还跪着听了那么长时间的命令?
震惊,不理解,疑惑,恐惧,这一瞬间,占有了芸头脑的全部。而随着影扫过来的眼光,她更是脱口惊呼了起来“你……”
眼前是一张精致的脸,挺拔的五官,修长的眼睑。但是,让她惊呼的原因不是这个,真正让她怔住的,是影的眼睛。沉沉的黑暗,深邃的犹如无底之井,而在那墨一般的黑暗下,是狼一样凶狠的光,是可以灭绝一切的绝对冰冷。
“你……你”似乎把刚刚干竭的眼泪忘记了,女孩竟然忍住心里的恐惧,伸手绕过影手中的魔法球,想把手掌贴在他的脸上,“你怎么可以强用护体魔法撑着呢?你伤得那么重,不应该来这边的呀!”影的动作极快,他收回魔法球,用手肘一碰就轻松地躲开了她的动作,直着身站了起来,不发一言。
“笨蛋!明明和我一样大,干嘛卖老成啊!你以为这样很好过嘛?你这样很伤身体的。”仿佛被陌生女孩的话激怒,影回过头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插手!滚!”
那就是……自己第一次和影的接触。
而那次灭陈家的任务,更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原本自己就打算从头至尾跟在影的身后,根本没想过要出手。即使这样,握着丧魂鞭的手仍然在颤抖,甚至渗出了冷汗。

死神部队的任务最多只派5个人完成,其中真正的杀手最多也只有3个,另外两个只是协助的“护手”。而无看重的影,每一次都是一个人接下任务的。所以,芸的参与与否并不会影响到什么。一路上,同来的3个护手支起强大的结界,并在门口设了幻迷阵,任那些逃出来的人也猝不及防地丧命于无形。
尽管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心态,但是——当昔日收留过她的陈老爷出现在面前时,芸还是情不自禁地拦住了影的匕首。
这一路是如何杀过来的,她看得最明白,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鲜血,混杂着腥味的肉末,几乎让她作呕。而影的一招一式,全部是置人于死地的。碎袭法炎,锁魂咒,影手里那把注入**术的“永暗”,以及——那只被召唤而来的雪白幻兽“溪郁”,这些所散发的讯息,只有“死亡”。
溪郁……这只看似温良的幻兽竟然同他的主人一样被杀意覆虐,不停的向那些设法逃离的下人吐着黑魔法弹。它的毛发上,沾染了那么多黑色的血渍,甚至让人无法辨认出它原本的颜色。
即使知道自己的阻挡没有什么用,芸还是在影冲过去的瞬间顿下步子,手一用力,那条原本该用来消灭敌人的鞭子便缠在了同僚的匕首上。
“你!”没有想到那个柔弱的女生会有这样大胆的做法,影的眼里迅速燃起了更为猛烈的杀意。一旁的溪郁也把注意力移了过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对着芸刨起土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影,陈老爷是个好人,你不能杀她!”语气强硬地反驳着,芸手上的鞭子却下意识地松了松,这个当口,影的匕首立刻就挣脱了出来。刚想再喊些什么阻止的话,芸的脖子就贴上了一把冷冷的刀。
刀压制得很紧,芸甚至还没有意识过来什么就感觉呼吸困难了。被迫仰起头时,她看见了陈老爷的脸。“我这么……救你……你……为什么……还想……杀我”终究是6,7岁的孩子,芸的眼里满是不解。
“我……堂堂陈家……怎么能倒在你们2个孩子的手上”抵在喉咙上的刀强烈地震颤着,陈家老爷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他俯身用一手勒住身前孩子的肩膀,控制住她手臂的力量,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刀不放,口中大喝道“退后!我让你退后!你想看着同伴死吗?”
“喂……”出乎意料的,男孩丝毫没有退后的打算,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芸,没有音调地说,“这就是你拼死要保护的人?”刀口压得太紧,芸再也不敢开口说话,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放声大哭了起来。随着她哭泣抖动的幅度,刀立刻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印。没有顾管处于危险中的同伴,影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哈……你生活的世界和我不一样吧……所以……连这样的人都要救?”这样感情强烈地问出话来,连溪郁都怔怔地看向主人。
“这样的同伴……你要杀就杀吧!我不会阻拦!”这样冰冷的话语!一字一顿如此清晰。犀利尖锐的犹如无形刀剑,刺得让芸连哭的勇气瞬间消失了。
知道手里的人不再有用,陈老爷的恐惧顿显无疑,他的态度立刻转变得十分恭维,“求你……你别杀我……我是陈家的支柱啊!这个家……”
没有听进对方的话,男孩径自伸手取下了耳上的金红色抑制器,恢复到平平淡淡的语气,“我以影之名……赐予你天诛”知道被称为“天诛”的是死神部队最大的杀人暗器,陈老爷立刻面如土色。
捏碎了手中的抑制器,影缓缓举起手臂,平握着掌中的金红色致命毒沙,做了一个撒过去的动作。“别杀我啊!”在他作势把手中沙粒投过去的当下,陈老爷想也没想就把身前的芸推了过去。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只是个假动作。在他推开芸的一霎,溪郁“呼”的一声扑了上去,对着他的脑袋就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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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次遇到影,共同完成那个任务至今,对方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一样的冷淡内敛,一样在杀场化生为残酷的修罗,不留下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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