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灵秀才女夏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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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觅觅听是皇上来,脸上竟有了血色,忙拉我下拜,恭迎圣驾。
可是我并不记得如何行宫廷礼节,只好僵直地站在原地。秦觅觅大惊失色,还来不及和我说什么,那个“皇上”已经到了眼前。
“大胆!面见圣上敢不跪拜!”有太监在一旁喊话。
我只好随便跪下,然后抬头望着皇上。皇上今天穿了一身常服,看上去很随意,气色也是红润的,脸上并没有怒色,可是刚才的太监又喊话了:“大胆……”
皇上忙伸手阻止太监,然后走到我跟前。突然我发现其他人都低着头,于是也赶忙把头低下。心里想,完了,如果皇上要杀我的头,我就赶紧回去找奶奶吧。
“你是什么人?”皇上竟然抬起我的下巴,还是那副似笑非笑深不可测的表情。
“回皇上,她是臣妾的儿时好友,夏荧儿。知道臣妾身体有恙,今儿专门来宫里看我。不懂宫里规矩,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秦觅觅在一边柔柔地说。
“恩,你可是卜官夏远的女儿?”
“正是!”秦觅觅又替我说了。
“哈哈,朕见过你。上次热河摔落马下的可是你?教众人为你担一阵子心。都起来吧。”
“谢皇上。”秦觅觅简直成了我的舌头。
想不到他还记得那次的事情,那么他一定也记得元宸了?我一心想打听消息,于是也随着众人跟在皇上身后。可是皇上身边走着秦觅觅,我插不上话。
“弥妃,身体可好些?”
“托皇上的福,好些了。皇上来的巧,今儿槐花都开了。”
“弥妃可吟一首好诗给朕听?”
秦觅觅,不,应该说“弥妃”,娥眉微蹙,声音婉转如莺:
残暑昼犹长,早凉秋尚嫩。
露荷散清香,风竹含疏韵。
幽闲竟日卧,衰病无人问。
薄暮宅门前,槐花深一寸。
皇上听罢哈哈大笑。“好一个鬼心思的弥妃,借白居易的【秋凉闲卧】向朕邀宠,亏你想的出来。”
弥妃见心思被道破,脸红到脖,声音更加娇媚:“臣妾哪敢,皇上处理朝政日夜繁忙,得一时闲想想臣妾已经是臣妾的福气了。”
皇上听了,轻轻捏住弥妃的手,低声在弥妃耳边说了句什么,弥妃一张娇脸更是羞成了一个红萍果,眉眼中满是嗔怪,叫一声“皇上”更是莺莺袅袅,说不尽的柔媚。我只觉得脸也跟着红了,想不到秦觅觅前世竟是这样一个风流入骨的女子,看周围太监宫女都颔首而立,或微微含笑,似乎对这种场景已经见的多了。
皇上一时兴起,叫笔墨伺候,说今儿要题一匾。
想了许久,当皇上写下“慎”“赞”二字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这不就是我看到的那个御匾吗?“慎赞徽音”。
“谁在说话?”皇上突然把笔停了,朝我走过来。
我惊了一身汗,原来皇上只写了两个字。
“你怎么知道朕要写‘慎赞徽音’?想必是卜官的女儿也懂得巫术?”
“我,我瞎猜的。”
“能猜到朕的心里头?”
皇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睛里含情带笑,不胜风流,可是我毕竟不是弥妃,忙躲了他的视线,心里着急如何应对。

“小女不才,没有那样的本事,只知晓一点寻常卜术。”
“那就把你知晓的说来听听,说不出,可就是欺君,当心朕打你板子。”
“皇上,荧儿还是个小孩子,您那家法板子打下去非要了咱的命,还有这黄花闺女的脸面哪儿搁?”弥妃的口气显然有些焦急了,君无戏言,万一夏荧儿真的没词儿,皇上已经放出的话是收不回来的。
再看那皇上,理都不理弥妃,一脸将了人军的春风得意,竟然已有太监搬了椅子伺候他坐下,还端上了茶水。真是打算看我挨打的好戏了。
想不到这个皇上如此嚣张,我心里暗气,可是又没有办法,还要套他的话呢。
定定神,我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卜学博大精深,流传几千年,其中玄妙不是小女子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但世间万物又处处得其精髓玄妙,才吉生两仪。就说皇上您这固若金汤的紫禁城,也是与天上的紫微垣相对应,符合天地人‘三才之道’的。且说前殿为阳,后寝为阴,乾清宫、坤宁宫、交泰宫的名字也是合乎乾为天,坤为地,乾为君,坤为臣,乾为父,坤为母的原则,所谓乾天清轻上扬坤地重浊下凝,地天交合而成泰,人伦之大吉……”
听我侃侃而谈,顿时引起一片啧啧声,偷眼看皇上,他板着面孔,但笑意还是漾出了嘴角。我庆幸平时还读了几页卜经,否则真要挨了这个霸道男人的板子岂不是冤枉,听说清朝打板子都是要脱了裤子打的。
“好了,过关了。朕早看出你清新灵动非俗流,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学识,记得好好修习,学成后来帮朕卜筮。今儿朕要赏你,说,想要什么?”
看皇上探下身子,拿眼睛盯着我看,我竟然有些迷茫。这个男人的眼睛,与元宸,甚至卢小焕都是不同的,那里面都是深不见底的心思。
“妹妹,快回皇上话,想要什么赏?”弥妃笑盈盈地提示我。
“皇上,上次热河狩猎,您身边有一个蒙面的喇嘛,能让我见见他么?”
周围的人一片吃惊。皇上问:“你要见他做什么?”
“他,他酷似我儿时伙伴,希望再看个真切。”
皇上不动声色地说:“他已经不在宫里。你见不到了。”
说完,丢下怔怔的我,去写另外那两个字了。
写好“慎赞徽音”,皇上听着身边一片赞美声,却似乎没有什么心情。
“起驾回宫!”
“皇上,今儿不留了吗?”
弥妃的挽留,并没有阻拦皇上离去的步伐。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从我身边走过去了。刹那间,刚才热热闹闹的宫殿,一下清冷了许多,只有那洁白芬芳的槐花,还在不知疲倦地开着,在恭送圣驾的人里,弥妃是最失落的一个,而我是另一个。我的心就象坠入了冰窟,寒到了极点。近在咫尺,却依然不能与他相见。这是为什么。
这时,我手腕上的铜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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