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无意陷入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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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贝勒弘晓,乃康熙帝第十三子爱新觉罗&#8226胤祥第七子。
胤祥,敬敏皇贵妃章佳氏所生,当年几弟兄间,与雍亲王胤禛(雍正皇帝)关系最密。胤禛继位,即封为和硕怡亲王,总理朝政,又出任议政大臣,处理重大政务。死后令享太庙,谥号曰“贤”,并以“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八字,冠于谥法之上,以示宠褒。乾隆时期,又定为世袭罔替“铁帽子王”。可以说,胤祥是先帝雍正最为倚重和信任的人。但到了乾隆做皇帝,弘晓等子嗣除了世袭爵位,并没有像父亲那样受重用、辅佐朝政。京城倒是人人知道孚王府的七贝勒仗义疏财、喜欢在民间走动,结交了不少侠客义士,尤其善养“海东青”——一种用于狩猎的猎鹰。七贝勒的两只“玉爪”上品海东青,一只叫“巴莫”,一只叫“牛录”,在王公贵族里非常有名。
林焕在孚王府后庭院见到七贝勒的时候,他正与那两只猛禽在一起。家奴刚放出一只兔子,在空中盘旋的一只突然收起双翅、急速俯冲而下,如离弦之箭般径直冲向猎物……另一只则盘旋不止,从容自若,伺机而动。
“圣祖(康熙皇帝)曾写诗赞美道:‘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属海东青’。海东青是我们女真人的骄傲,因为我们自古就是一个狩猎为生的民族。这一点可能汉人很难理解。”七贝勒转过脸,微笑着说。仿佛林焕已经是一个熟识多日的老朋友。
林焕尽管也是名门之后,但七贝勒身上的华贵儒雅还是令他赞叹,这是一种不同的贵族气,是蕴含在他举手投足间的神采。
“神勇之鸟怎不令人喜爱,我虽然是汉人,这一点也没有不同。不过七贝勒见我,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七贝勒哈哈一笑:“林都司坦率,我也就不再遮掩。里面请!”
林焕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卷进一场宫廷政变。
七贝勒所列举的皇上的诸多不是,在林焕听来,都不足以成为动因,甚至说到与阿恬的私情——原来阿恬腹中的孩子就是这位贝勒爷的,但也似乎不足以让一个世袭的亲王举兵反叛。
“七贝勒,如果是阿恬年纪小不懂事,做下这等糊涂事,何必劳您动此干戈,况且,叛上于她又有什么好处?”林焕并没有急于响应他的计划,而是提出一个疑问。
七贝勒一时语塞,是啊,他七贝勒的情和爱是如何施予、又如何放置的?为一段私情去颠覆朝政,这理由太过牵强了些,女人不过要一个依靠,又何必和男人的权术之争扯上关系。他没有想到林焕年纪虽轻,但并不盲动。
“不错,如仅仅为了阿恬,也许买通后宫,带她远走高飞就是。但大丈夫在世,总要成就一番事业,谁甘为人后?坐享荣华又有什么意思?同是努尔哈赤的裔孙,我弘晓不想做等闲之辈!”
林焕终于看到,在七贝勒俊朗儒雅的外表下,却掩藏着天大的野心。就像他见识的海东青猎食,高旋于空,却时刻洞察地面的猎物,时机一到,便会凶猛出击。只是,对于他林焕来说,他们不是同路人。他也曾想过建功立业,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厌倦,也许因为黑水河士兵的鲜血,也许因为伊帕尔罕哀怨的眼神,他现在只想带师妹离开皇宫,然后便随她来去,自己一叶扁舟寄托此生罢了。

见林焕沉默不语,七贝勒又继续试探:“林都司,听弥妃说,夏卜官本来是你的未婚妻子,后来皇上趁人之危,在其病重之时册封贵妃……这等夺妻之恨,岂能不报!”
林焕呼吸有些急促,他抬起头,盯着七贝勒的那对深目:“你希望我如何帮你?你又能如何帮我?”
七贝勒微微一笑,凑近了些:
“一切我已有安排,军机处内务府都有内应,还有御前侍卫协助。我会将他引到宫外动手,一旦事成,宫内里应外合,便可成事。到那时,林都司又岂止一个四品身家,又有什么是我不能应允的?”
林焕呷了一口茶:“看来,贝勒爷是要我来做这个刺客?”
七贝勒停顿了一下,努力从林焕脸上寻找他有几分决心:“虽然初次见面,但总觉得你与阿恬、弥妃都是一家人,信任自不必说。以林都司这一身好武艺,加入我们胜算更大些。”他又想了想,眼神中透着一股狡黠:“你可细细权衡一下,如果落花无意,我弘晓也不勉强,但此事关系多人的性命前程,也请林都司谨慎处之。”
林焕点点头,他明白七贝勒的意思,他明白现在撤出,恐怕危险性也是一样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七贝勒又如何会放过他?可是,他想,纵使不愿做这个皇妃,但师妹真就愿意皇上死吗?还有弥姐姐,她日日企盼皇上,难道,她也要他死?
那个时候,我也正在为如何躲避这个贵妃娘娘绞尽脑汁。
甚至不惜和皇上撒娇耍赖:“皇上,您看我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如何做这个皇贵妃嘛,还不招惹嫔妃们笑话,快点给我找到九腿蜘蛛疗毒嘛……”
每次皇上想要亲近或提起册封一事,我都拿九腿蜘蛛搪塞。“九腿蜘蛛九腿蜘蛛九腿蜘蛛……”其实礼部早已制好册封用的册、宝,有一两次皇上授命内銮仪卫准备贵妃仪仗,准备册封,我不得不装做毒发昏厥,才得以逃了过去。皇上悻悻然,又增加了搜寻九腿蜘蛛的人数。渐渐,竟有宫女和太监背后叫我‘蜘蛛贵妃’。
这天闲而无事,看到一只乌鸦在头顶呱呱鸣叫。
皇宫里古柏高槐,密林幽静,傍晚时分便会有成群的乌鸦落于枝头,第二天晨曦又结阵向东飞去,日落而归,几百年年年如此。在宫中,各大殿之上经常落有乌鸦,而且冬天一定会在向阳面的琉璃瓦上过夜,但瓦上从来不见鸟粪,所以掌祭祀的官吏认为它是神鸟,常常在朔、望之日焚香而拜。
可是这只乌鸦,形单影只,时飞时落,叫声躁动不安,周遭有不祥之气。我不知不觉,跟随它来到了储秀宫,恍然发现这里正是恬嫔恬表妹居所。听皇上说起过,我昏迷中恬嫔与弥妃时常来宁寿宫探望,很是关切。多日来都是让九腿蜘蛛给闹的,我竟然没有顾上回访。
“鸦儿,你怎么自己来了?‘巴莫’和‘牛录’呢?”阿恬的眼睛追随着那只乌鸦,却对我视而不见。有宫女忙在一边提醒:“主子,夏贵妃来了。”
阿恬这才转过脸,盯着我愣了半天,然后喃喃地说:“表姐,夏卜官,夏贵妃,表姐……”我傻眼了,怎么阿恬中了魔障一般?我上去扶住她,阿恬突然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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