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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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入秋,院里的树叶都变黄了。
小瞳小步地走在「赤王府」的回廊上。「赤王府」是皇上六年前赐给二皇子的府邸。但,二皇子很少回京,所以,「赤皇府」如同虚设。
园里种满了树木,花不多,此时正是秋菊一展风姿的时候,但,园里却没有种秋菊。
小瞳不了解二皇子,与二皇子也不亲近。他是太子的侍童,但是,当二皇子与太子在一起时,他从不在一边侍候。他不知道太子与二皇子在一起时做些什么,但他知道,太子喜欢二皇子。从第一次见面起,太子就喜欢二皇子!每每二皇子不在时,太子的脾气就特别阴沉,同时也很消沉。做什么事都不用心,常常游神,为此,太傅经常垂头丧气。
皇上不喜欢太子。
不知为什么,皇上总偏爱二皇子。从二皇子回宫后,皇上对二皇子就特别宠爱。
太子有什么不好?他是皇后所生,更是以后的皇位继承人,皇上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对于这些疑问,小瞳不懂。
他仅是一个小小的宫人。
一个小宫人呢……
抬头四处张望,还是不见太子的影子。
由于太子执意要来拜访二皇子,所以他才跟来了。可是一进「赤王府」,太子便失去踪影了。他四处寻找,找了半个时辰,仍找不到人。
太子,去哪里了呢?
他有些丧气。
他真没用,明明是太子的随从,却跟丢了主子。
大大的眼睛里不禁渗出水来。
只身在陌生的院落里,下人又少得可怜,举目望去,根本没看到人影。
他……是不是迷路了?
前面有宅子,不知有没有人。过去看看吧。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进半颗头,圆圆的大眼迅速地扫了一下。没看到人影,水灵灵的眼中不禁露出失望。
放大胆子,踏脚进去,无助地立在房内,打量四处。
这屋子的摆设很典雅!不仅典雅而且古意。这不像是下人的房间,因为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波斯地毯,桌椅上都是上等的红木,雕工精而巧,造型优美而大方。桌上的茶具是白玉琢磨而成的。
眨眨眼,突然觉得这茶具极为熟悉?!
走近看,伸手摸摸。
这不是……不是西域摩雷国进贡给皇上的,而皇上后来赐给了太子!但,为何会在二皇子这里呢?
听太子说这套玉琢茶具是「摩雷国」的王妃亲手制作的,做工之精巧,质地之纯朴,是不可多得的极品!听说「摩雷国」的王妃原本中原人,后来不知为何,成了「摩雷国」的王妃。且不论这王妃是如何个人物,但这茶具本该是太子的啊!太子他……他……
手中拿着一只杯子,发怔。
陷入沉思的他,没注意到人的接近。
当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时,他才发觉房里竟然还有人。心中一吓,急得拿不住杯子,摔在了桌上,玉器碰撞声,「叮叮当当」的,将他的心更提到喉咙口。汗潸潸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讲了数十句「奴才该死」,对方却毫无回应。他疑惑地抬头,望进一双血红的眼内——
「啊?」
张大了嘴,怔怔地仰望着眼前这金发红眼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生着一张极好看的脸,深邃的五官,红如宝石般的眼,一头黄金般的及肩细发,一身的绸缎,一脸的单纯——是谁?
小瞳黑色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大得包容了金发少年的整个身形。
金发少年亦看着他,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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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粗重的喘气声浓厚。
床帐下垂,遮去了床内的一切。
一阵低吼之后,一切渐渐平息。
许久,床帐中伸出一只手,帐帘被掀开一角,露出梵雨半个**的身子。当他想下床时,一条雪白的臂膀更快地圈住了他的胸膛。
「雨……」是太子梵云的声音。
梵雨抚开额前的黑发。「你该回去了。」
「不要!」梵云攀上他的肩,轻轻啃咬,温润的脸上露出脆弱的神情。「你……你才回京没多久,为何又要走!」
梵雨叹气。「我也是莫可奈何的。前日在客栈的事,父皇虽处理妥当了,也交出了『凶手』,但丞相何等精明,他不可能就此罢休的!」
「区区一个丞相,何足挂齿!雨,你向来不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为何要让丞相三分?死了儿子又如何?他不是还有三个儿子吗?」
「天下父母心!」梵雨淡淡地道。
前日的事虽强压了下来,从死囚中选了个替罪凶手,丞相明知有诈,却也只能忍气吞声。谁叫他是二皇子?他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
呵,他是否该感谢这显赫的身份?
但他终究与京城格格不入。才回来没多久,便出事。
宫中杂碎之人不少,官场上更是波涛汹涌。他并不惧怕,只是觉得过于束手束脚,少了自由。
「雨,你……你怎么可舍我而去?」梵云眼中含泪。一早听说梵雨又要离京,他便不顾宫里人的反对,赶着到他府里与他见面。本要劝他不要舍他而去,哪里知道他执意要走。
梵雨复杂地望着梵云俊美的脸。
梵云,是他的兄长,更是太子!但是,他在他面前,总是脆弱得易碎。他依恋他,总想留住他,但他梵雨并非他能游戏的对像!
他们之间有**关系!
这是大逆不道的!
兄弟之间如此**,要是让宫里其他人知道了,不知做何感想。不过,他人如何感想,与他皆无关!
只是……他与他之间,是何时开始有这层关系的?
被动地接受梵云热情如火的吻,梵雨的思絮回到了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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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你生来便有阴阳眼,身负奇特的力量,不该生在宫中!我离族长子皆有奇异力量,故送你出宫……免去被众人指责为妖孽命运……」
母后的话常常在耳边旋绕,他也紧记在心,但是——
「我已经**了,我要女人!」十五岁的他面对着名义上是他师父的白发老者,怒目相瞪。
「修道之人哪能有欲念!」白发老者吼声如雷。
「谁要当修道之人!我才不要当什么够屁神仙呢!」梵雨冷笑。「要不是母后硬要我向你这个老头子学乱七八糟的邪术,我早就在京城里乐得当我的二皇子了!」
「孽徒!」老者气得发抖,可又无可奈何。对方虽仅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但是生性野蛮,桀骜不驯,偏偏又是个皇子!
梵雨懒得再同这个老头扯下去了,一个侧翻身,跳到门口,背着光,用拇指反指着自己。「老头,我要下山去找美女啦!」
「你……你……你要是敢下山就别想上来。」
「嘿嘿。」梵雨邪肆地抱胸。「那更好,我才懒得再上来呢!」
「你……你未修成正果,如果这个时候下山,也别想回皇宫,娘娘定是不让你回去!」镇不住他,只得搬出娘娘了。老者心中大大的悲哀,想他「野云仙者」何时受过这般恶气?偏偏自从遇上这个邪恶的二皇子便束手无策。
梵雨大笑。「老头,我才不想回宫呢!宫里乱七八糟的,我可不想淌这滩水呢!我要游荡江湖,纵横江湖,要把江湖**于股掌之间!」
老者气从鼻子里吹出,将白白的胡子吹得一动动地。「好,好,好!有志气!」健朗地走上前,他冷语,「要闯荡江湖,没有真本领就别想纵横了!只有无知小儿才会口出狂言!」
「我是不是口出狂言,到江湖上走一遭就知啦!倒是你老,整日呆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山上,不知何时翘辫子了,也没人为你立个碑墓!甚是可惜可怜可叹!」
「很好!」老者目露精光,白发直竖。「你已成功地将老夫惹怒了!不收服你这无知小儿,老夫就不升天当仙!」
「嘿嘿,升不升天,你都差不多进棺材啦,早晚都是死,死了就真的升天啦!」
「看招——」再也受不住梵雨恶意的挑衅,老者一道浑厚的气一推而出。
面对如急风般卷席而来的强劲掌风,梵雨仅是邪邪一笑,展开双臂,向后飞弹了开来,轻轻松松地躲过了这一袭击。
空闲之余,他朗声道:「老头,退步了啊!」
「哼,适才是探探底,活动活动筋骨,现在来真的啦!」紧跟其后,老者化为一道旋风,绕上梵雨。
梵雨脸上的嘻笑敛去,渐认真了起来。
霹雳叭啦,就听一阵阵雷电交加的响声,天空中一来一回的身影闪动迅速,如光,如电。
山林间的鸟尽数飞了开来,一阵喧哗。
「小瞳,你说,还有多久才能到山顶?」少年的声音在山道上幽幽传来。
「小的不知。」稚嫩的声音低低地回道。
「不知!不知!你整日就只会说不知!」少年不悦,话语中充满了威严。
「太……主人饶命……」害怕的声音抖擞着。
少年冷哼。「我又没说要治你的罪,你整日叫着饶命,我听得烦!」
「主人……」
「闭上你的嘴!」
突的,林间一阵喧哗,鸟儿们尽数飞到天上,黑压压的一片。
「主……主人,这山上怪怪的,我们要不要……回去?」

「怕什么,山上有仙人,不会有妖怪!」少年不理身后那缩成一团的小人儿,自顾上前。
「主人……」瑟瑟缩缩地,还是跟了上去。
空中的两人一阵交手,刺眼的闪光飞射了开来。梵雨脸上浮着冷酷的笑,无视老者邪恶的招数,自在地飞身开来,不按理牌出手是他一贯的任性。
老者心中一阵凛凉。
想不到这小子又精进一层了!再这样下去,他的毕生精华会被他学光光!
飞身于林间,有说不出的快意。
然而,当软软的声音忽地入了他的利耳时,梵雨甩开老者,猛地转了个方向。老者一愣,想不出他为何急速转了方向?
「主人……快到山顶了呢!」
「少开口,你跟紧点,到时要是丢了,我可不管!」少年道。
是了!是这个声音!
软而清脆,一定是姑娘家的声音!
梵雨的双眼中闪着兴致,真是好运,在这荒凉的山头,竟然可以遇到女人!
循声而去,只见山道上有两道人影,一高一矮,高的在前头,矮的在后。
当看清高个的身影后,他双眼一亮!
一头青丝半束,缠着精美的丝带随风翻动,一张芙蓉脸,就算是一身男装也遮不去「她」本身的柔美!
这么一个佳人,不是美人是什么?
一个闪身,不顾美人惊愕的神情,伸手便揽入怀中,一个旋身,立在粗壮的树枝上。
「啊?」小瞳呆呆地立着,抬头望向树枝上的人!
美人的眼水灵灵的,似好奇又有些异样的盯着他,他露出俊美的笑,低头在美人的脸上啵了一声。「姑娘,在下梵雨,不知能否有幸与姑娘来段露水姻缘!」
「咦?」少年软软地窝在他怀里。「你是梵雨?翻天覆地的覆,下雨的雨?」
「正是在下!姑娘知道在下的大名?」不会吧。他几乎没下过山,怎么会有姑娘知道他的名?莫不是哪天在山上遇到的?她因思慕他而女扮男装的上山来与他相会?可是如果像她这么美的姑娘,他是不可能会忘记的啊!
少年露出一抹稚气而袒然的笑。「我是来找你的!雨……」
「嗯?来找我?」梵雨邪笑。看来这姑娘是真的爱慕他!「既然是来找我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聊聊』?」
「好啊!」想不到这姑娘这么爽快。
梵雨不多想,抱着少年便消失在林中了。留下小瞳一脸震惊。
这时,老者才飞到他身边,不见梵雨身影,便问小瞳。「有没有看到一个浑身野性的少年?」
小瞳眨眨眼,双眼发痛地望着老者。「主子不见了!主子被人掳走了!呜呜呜,主子……」
「喂喂……」老者一头雾水。
飞身带着「美女」来到自己的窝里,得意的往床上一抛,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便欺压了上去。
少年晕头转向,虽然被扔到床上,但床上有着厚厚的被褥,一点也不痛。有些腼腆地和梵雨的一双黝黑的星眸对望。
「叫什么名字?」梵雨问。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为了留下美好的记忆,要将她的名字记下。
「我……我是梵云。」少年舔舔干燥的唇。他之所以上仙山来,是为了找弟弟的!前些日子听宫里的人说起,他有个弟弟,从小便被京城附近的仙山仙人收去当弟子,他很好奇,故瞒着宫里的人来仙山找他。
为何一定要找到他呢?
因为……再过几日父皇要立太子了,但听闻二皇子与他只差一岁,很有可能会与他争。他听从母后的话,一定要当上太子,但这突然冒出来的二皇子会阻他的路,所以,他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要与他争?
想不到……
眼前的少年有着俊美的外表,但却有一双野性的眼!气势更是狂肆!
他,便是他的弟弟——梵雨么?
无心的舔唇动作,看得梵雨全身一阵燥热,低咒一声,他迅速地封住了他的唇。
唔……
梵云呆呆地让他吻着自己。
梵雨心中暗叹。果然是女人,如此柔软而美味的唇!再不客气,他拥着梵云,狂吻了起来。
什么修道成仙,什么勿近女色!哼,他非清寡之人!他乃红尘中人,自然要当个有情有欲的俗人!
扯开「女人」碍眼的衣物,也扯了自己的衣物,他****,凭着本能,摸索着。
梵云无力地任由他摆布。
他的吻一点也不讨厌呢!如果在平时,一定是他将对方压在身下,但面对雨,他竟会折服!
他在他身上放了一把火!
被动成主动,迎合了他的。
然,当衣物褪尽之后……
梵雨**的身子趴在他同样**的身上,但——
「你——你……是男的!」
「咦?」梵云狐疑。他本来就是男的啊!
梵雨简直无法相信,这个美得过火的人,竟然是男的!他看走眼了,才会以为他是女人!
但是,欲火被挑,哪能说停就停。阴沉着脸,怒瞪他。
梵云不知他为何停下,又阴沉着脸,他有些鼻酸。「雨……」
「闭嘴!」梵雨从他身上爬起。「一个男人!真该死!男人与男人怎么做!哼!」
要下床,却被梵云拉住。梵云拉过他,跨坐在他身上。「可以做的!」
梵雨不语。
「真的可以做的!雨……你,你不要讨厌我!」见他不语,梵云心中莫名刺痛。他早已忘了自己为何要找他,也忘了其他,此时的他只知,雨不要他!
「怎么做?」梵雨好笑。
梵云咬牙。虽然平时都是他做主导,但是,梵雨他……他……
微微抬起自己的臀,一手握住梵雨的**之源,深吸一口气,对准自己身后的***坐了下去。顿时,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但他咬牙坚持了下来,一口气坐下,让他全部没入到自己的体内。
「你——」梵雨微愣。
梵云苍白了脸。「你,你不必顾虑我,你……动吧……」
扣着梵云细瘦的腰,梵雨复杂地望着他冒冷汗的脸。梵云低下头,吻他的唇,他回应。
再也压抑不住,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上……
之后一年,他下山,回宫,当看到梵云翩翩然的身姿时,他惊愕。
「雨,我等你很久了。」梵云以太子之身笑对梵雨。
「你……是我的……」兄长二字咔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是也不是……」一年不见,梵云长高了许多,人也内敛了许多。梵雨面无表情。当在宫里呆上半年之后,他的性格也全变了!
这个皇宫,是个桎梏!
他与梵云的关系藕断丝连,但这个压抑的皇宫终究不是他的归属之地!
他,要的是……闲云野鹤般的自由生活!
至今已七年过去了,他与梵云皆非昔日那单纯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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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把刀!
一把被搁置在刀架上已久的刀!
泛着冷冷的气,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
黑影立在它面前,庞大的影子笼罩住了这把被遗忘许久的刀!
刀,嗜血!
只摆在架上,它便不是刀!
仿佛感兴到即将见血,刀竟微微地颤抖了!
「谁在那里?」
陆浚闪进房里。
金光掠过——
「是你——」
那个被主子摄取灵魂的杀手!
陆浚冷眼对着他的背。「你快回房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
背影不动。
陆浚皱起了双眉。手握在腰间的剑把上,轻声地接近他。
一步,两步,三步……距离他五步之时,金发闪过,他迅速拔剑!
剑快,刀比剑更快。
冷气扑面而来,陆浚只感胸口一阵冷痛,倒退数步,猛然抬头,望进一双冷酷的赤目中。
冷炙左手执刀,刀上沾了血,一滴一滴地滑下,他伸出舌头,舔着刀上的鲜血,赤红的眼里闪着残忍而冰寒的光。
浑身充满了萧杀之气,执刀的他,更有一种魔性!是无情到残酷的魔!此时的他,根本找不出之前那单纯、天真的模样!如不是与他相处过,根本无法想象,这双归曾经温驯过!
魔兽——被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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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啊……」梵云紧紧拥着梵雨,无力地承受着梵雨带给他的一阵阵快感!
「雨……不要离开我……」
梵雨不答。
他不爱他!
是的!
即使他是他第一个**对像,但,他不爱他!
他之于他,仅是兄长罢了!
自堕入红尘,他便不再天真了!对人,他无任何好感!不会,亦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摆动着腰,用力地**,几个回合之后,将身下的人送到了**……
「啵——」是玉佩破裂之声。
梵雨胸口的玉佩突然碎了!
两人一惊。
玉佩碎了——那么封印……
梵雨冷然了眼,快速地从梵云身上起来,从一旁抓过衣物,只在空中一个旋身,衣物便已全部着在身上,拖着一头黑如云的长发,飘然地消失在门口。
只是眨了个眼!
不是吗?
一眨眼,一阵风旋过,人便消失了!
梵云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臂。
刚刚,他还在自己的怀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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