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从浓雾中走了出来。不是破健月是谁！
沈如花控制不住内心多日压抑的情绪，哭着跑过去，抱住破健月，嘴里还在不停嘀咕，可是，却说不清楚。可是，破健月听得明白。
破健月道：“你的情况，我已经听八虎说了。你用美色骗潘谷留在身边是迫不得已，我不会怪你的。只是，潘叔不要生气。”
潘长州“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山野大夫道：“二哥，你就不要生气。少夫人也是权宜之策，她也不知道是谷少爷。再说，我也把谷少爷教训了一顿。你要怪，就连我一起怪吧。”
潘长州道：“老八，你这是什么话。你替我教训那不争气的小子，我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打醒他，他哪能这么听话回岛好好去习武。少夫人也是帮了我这个忙。”
沈如花问道：“我真的不知道潘谷是潘叔的孩子。还望潘叔不要见怪。”
潘长州道：“休要说话。这事只能怪谷儿不知世间道理，怨不得少夫人。”
破健月道：“既然潘叔不怪你了，你也不用太自责。今天，全赖张启将大家聚在一起。我带我爹先谢谢各位对破家的忠心。然后，等事成之后，单表张启第一功。”众人称谢。
潘长州道：“我想问，少夫人这‘破旧立新’之说，可经过主人的同意。”
沈如花道：“没有。”
破健月抢道：“这事是我的主意，潘叔有意见不？”两眼盯着潘长州，不怀好意的神情，与破晋之无二般。
潘长州与之对眼上，道：“少主可知这事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破健月道：“刚才如花说得很清楚了。潘叔，这事我也跟我爹说了。不管怎样，事已至此,不必再说。”
潘长州的怒色已形于脸上。山野大夫见事不妙，道：“既然是主人也同意了，我们也一定尽全力。一切以少主为主，鞠躬尽瘁。”
破健月喜道：“好。众人听我号命……”
“等等！”
只见一人从山下往上飞来。众人瞧去，只觉眼熟。潘长州面有喜色，道：“是二公子。”
那人正是二公子破行月。
破健月对山野大夫道：“他如何知道我们会在这里？”
山野大夫不知。贪和尚道：“他今天一早就上山去练剑，我见他走了，才来的。”
破健月道：“以前家里的事都是二哥随爹一起办。他一定是知道你的身份了，装作不知。”
说着，破行月已经来到面前。
破行月看见潘长州也在其中，不禁怒目而视。
破健月道：“二哥，你来了。”
破行月道：“我来不为别的，只希望你告诉我，娘的死是谁出卖的。”
破健月沉默一会，道：“二哥，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还是人不？”破行月破口大骂，“娘死了啊。你知道仇人是谁，不去报仇，反让我也不要插手。”
破健月不言。
破行月深知三弟的个性，走到一边去。破健月随后跟上。
破行月问道：“是爹么？”
破健月忙捂住二哥的嘴，道：“你别乱说！爹怎么会这样做呢？”
破行月低头深思，道：“我记得爹以前常对我说，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柴林门不过是一只猎物而已。他想杀就能杀死。但是，他一直不动手，是因为他想让我们来做。这三年来，我日日想着这些话。它才是我能在断臂之后，有勇力活下来的理由。活着，就有目的。我的目的就是找出害死娘的真凶。你告诉我，那人是不是爹？”
破健月不语。
破行月道：“你不肯说？”
破健月扭过头去。
破行月道：“或许真如寿真人所说的。我不该从岛上出来。这里已经没有我所留念的了。”说完，解下背上宝剑，递给破健月，转身离去。
破健月的眼眶已经被泪水弥漫。他还想叫一声“二哥”。可是，他喊不出口。雪白的身影有如白莲花在空中绽放，开出的花朵又在刹那间凋谢。那凋谢的花瓣变成的另一个破行月，在空气中发黄发黑……
“二哥，爹让我把《论语》抄二十遍，可是，我手受伤了，不能写。你能不能帮我？
“那是爹让你记住，对待长辈要客气一些。谁让你刚才对五叔无礼。
“我再也不敢了。二哥，你就帮帮我吧。好不？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下不为例啊！
“一定，我保证。”
……
这一切好似活生生一般在眼前，不曾有变，马上，却再也找不回来。世间的感情都是这般脆弱，不能长存？
擦干眼泪，破健月走了回来，对众暗虎道：“青凤镇是破家的。我以我父之名在此立誓：若不能重新夺回青凤镇，就如此树。”“唰”地抽出宝剑，砍向古松。
只听“咯吱”一声巨响，古松应声倒下，倒下去的是千百年的岁月。经历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结束了一世的因果报应，带着一身的伤痕走向了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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